第8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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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平微怔,思绪飞快转动,灵机应变道:“不如孟仙君去我四海堂看看?明日那些官差一定又会上门搜查,仙君可去一旁监督。您放心,我们一定不会拿您的名头说事,若仙君您明日看了,觉得我所言非虚,那就请您在公主殿下为我们美言几句。”

闻言,孟七七面露沉思。

屈平便趁热打铁,道:“若孟仙君能为我们说话,不论事成与否,四海堂必定奉上大礼。”

“哦?什么大礼?”孟七七笑问。

“端看您缺什么。”屈平底气十足。

“这世人都说,天下万物,无论是天材地宝、灵丹妙药,还是神兵利器、天书残卷,没有海茶商会找不到的东西。若连天下第一大商会都找不到,那么天底下便再无人找得到了。我本以为这是戏言,但今日与屈副堂主一见,倒有些信了。”孟七七道。

“不不不,这话太过夸大了,不敢当、不敢当。”屈平连忙否认,那坊间的话都是夸大其词的说法,他们海茶商会是断不可认的。若认了下来,孟七七这缺德的往外一说,那乐子可就大了。

孟七七但笑不语。

屈平这便有些摸不准他的意思了,他试图转求其他突破口,可左边的沈青崖捧着茶杯从始至终都如老僧入定,右边的陈伯衍还在给孟七七的碗碟里挑葱花。

那手倒是极稳的,一挑一个准。

可这让他怎么搭话啊!

这时,孟七七终于开口了,说道:“不如这样吧,明日我去你们四海堂走一遭,若能帮忙我便帮。海茶商会遍布四海,人脉极广,我只求你们一件事,不限期限、不拘成败。”

“何事?”屈平正色道。

“帮我打听我小师叔周自横的下落。”孟七七道。

屈平心中一凛,下意识怀疑对方是否已看出了他的身份。但转念一想,孟七七和孤山剑阁必定一直在追查周自横的下落,这并不奇怪。

思忖再三,屈平仍是答应了。反正这事儿他们不吃亏,即便老大到时候说不能把周自横的事情告诉他,那也只要推脱说不知道便罢,就不信孟七七能把他们怎么样。

如此,双方立下约定,屈平告辞。

待他离开客栈,一直静坐不语的沈青崖放下茶杯看着孟七七,道:“你请公主殿下帮忙给四海堂找麻烦,四海堂却最终找你来帮忙,他是否看出什么了?”

“应该不会。”孟七七摇头。

“找小师叔帮忙,是基于目下的局势所做出的正确决定,这并不奇怪。倒是小师叔请海茶帮忙搜寻周自横的下落,可是有另外的想法?”陈伯衍道。

“我也是临时起意。”孟七七摩挲着酒杯,眯起眼,道:“起先我们注意到海茶,是因为张家的血晶石。但海茶本就是俗世、仙门两道通吃的庞然大物,整个生意网盘根错节,他们所掌握的消息,恐怕完全出乎我们的意料。”

顿了顿,孟七七又道:“找他们问一问周自横的下落,也算死马当活马医。不过你们有没有发现,刚才那个屈平,答应得太爽快了。周自横失踪那么多年,仙门里绝大多数的人都认为他死了,我让他去找一个“已死之人”,他却连一句话都没有多问。”

第101章 季月棠

孟七七的怀疑合情合理, 却终归只是一个怀疑, 做不得数。

另一边,屈平还未察觉到自己言语上的小疏忽, 自以为圆满完成了任务, 心中甚是畅快。尤其想到孟七七仍未窥破自己的身份, 被自己瞒在鼓里之时,他便仿佛报了金陵城中的一箭之仇。

迈着轻快的步伐, 屈平如一只优雅的夜鹰一般翻屋越脊, 落入四海堂院内。可他刚刚站稳,身后便传来一道温和的稍显柔弱的声音。

“小瓶子, 你今晚看起来很高兴啊, 去何处逍遥了?”

屈平整个人僵住, 对着空门做了几个崩溃的鬼脸,这才干笑着转过头去,讪讪道:“大、大哥你来了啊。”

只见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小少年立于月下中庭,他今日穿了一袭宽松的月白袍子, 以玉冠束发, 小巧精致的脸蛋还未长开, 雌雄莫辨。微微笑着的模样,就如那万花丛中等待开放的白色月季,还沾着露水。

可是屈平叫他大哥,整个海茶商会能让屈平喊一声大哥的人,只有一个。

“大哥,你不是说三日后才来的吗?怎么那么早就来了啊。”屈平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小声询问。

“你还怨我来早了?我若再不来,此次官府查验之事,你打算如何应对?是晚上再出去做几次飞贼,还时赶明儿进皇宫去刺杀皇帝?小瓶子,你知道皇宫有多少重禁制吗……”

又又又又、又来了!

屈平头皮发紧,赶在他说出下一句话之前,讨饶道:“我这不是找办法去了么?刚刚我去见了孟七七,他已经答应明日过来帮忙了。你说的都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我可不会再那样鲁莽了。”

“你唬得过孟七七?确定他没有认出你来?”

“确定、确定!”屈平即便不确定,此时也变得万分确定。

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没能截住少年的话头。

少年平静的目光一直看着屈平,看到他脸皮发烫,看到他羞愧不已,看到他恨不得跪地求饶,没错也要找个由头出来认错。

“小瓶子,凡事不可急于下定论。孟七七比你聪明许多,比这世上绝大多数人都要聪明许多,我虽常与你说人不可妄自菲薄,但也不能盲目自大。”

屈平:“大哥……”

少年:“还有,上回我便告诫过你,回自家宅子需走正门。你正门放着不走,为何又翻墙进来?若是不小心摔了该如何?”

屈平:“我都大了!”

少年:“庆历三十七年,你摔断了一条腿。”

屈平:“我错了。”

少年:“我并非要拘着你,事事都要管你。只是你最小,我总也不放心,上次在金陵你便吃了亏。虽说弄丢一个无厌道人并不要紧,丢就丢了,一百个无厌道人也比不过一个你,你没事就好了。可你最后与孟七七置什么气。他有本事从你手上夺走无厌,说明你技不如人,须勤加修炼,多多思考。家中的含须草又有何错,你非要把它们都一根根给拔了,它们虽不会说痛,可我的银子会痛啊……”

皎洁的月光下,八九岁的少年语气平缓但片刻也不停歇地念叨着,神色不喜不悲,眸光却真切得很。

比他高了小半个身子的屈平苦着脸垮着肩,只觉长夜漫漫,生无可恋。

翌日,孟七七如约来到四海堂。这一次是屈平主动邀约,于是他便大大方方地带了陈伯衍过来,由沈青崖暗中策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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