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裁纸(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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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了算,我没问题。”罗冠点了点头。

大宗师根本没多问,不过宋阳也没对他隐瞒,继续低声道:“刚才内视,不对劲得很,五内和经络都有损伤,尤其三根正经残损严重……”

死眠过后的自我检查,当真是隐疾爆发,来得毫无征兆、更没办法追查到根源。

不过宋阳大概有个猜测,或许是炼血术有什么连舅舅都不清楚的副效;或许是陈返当初好心办坏事,助他破掉三关后引起反噬……前者是天下奇术,尤离也是第一次施展,把握不好分寸正常;后者干脆是旁门左道的‘邪术’,本来就是饮鸩止渴的法子。

说着,宋阳长长吐出一口闷气,摇头道:“最麻烦的是我找不到治疗的法子…隐疾还会继续发作,内力的伤势一定恶化,我这边却束手无策,这样下去说不定会死人的。”

罗冠的语气轻飘飘的:“所以要找琥珀。莫担心,她的医术远胜于你,有她在万事无忧。”

宋阳笑了笑,又嘱托罗冠:“这件事先不要说出去。”

痊愈的唯一希望仅系于琥珀,告诉身边同伴除了让他们多艹一份心之外没有一点用处,至于罗冠,宋阳估计自己再从燕子坪到南疆的时候,身体怕是没法支撑独自远行了,他需要一个人帮忙,大宗师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了,所以对他并未隐瞒。

刚刚宋阳已经想清楚了,按照他自己的判断,凭着现在的身体还能再坚持几个月,回到南理后先去燕子坪,总要再见她们一面,随后启程赶赴南疆去找琥珀。

如果琥珀能治好这桩怪病当然再好不过,如果琥珀也不行的话,宋阳会再度启程北上,去睛城。

只凭他自己,报仇的希望微乎其微,但还是一定要去的,万一万一,有个机会被自己抓住了呢?比如景泰微服私访,刚巧在大街上被自己撞;又或者燕顶被仇家打伤、能让自己捡个便宜?

就在刚才,这些事情都在宋阳的脑海中过了一遍。

唯一的感觉仅仅是:来不及。只剩几个月,好像什么都来不及了。

穿越之人,本就不该属于自己的世界,和苏杭一样,他不是很怕死;可是和苏杭不一样的,他在这世上的牵挂太多了,就快到了要放下一切的时候,宋阳才发现原来自己一样都放不下。

宋阳走神了,不自觉、也再自然不过的想到了苏杭,不知她走了没有。

如果走了,那她到了么?

如果没走的话……若有机会,自己是不是要找到她,告诉她一声,自己要走了,从此这世上又只剩下她孤零零一个,再没了同类。

苏杭没走,此刻正眉头大皱……到现在她还没弄清自己发现的,究竟是一个巨大的岛屿还是一片真正的新大陆,不过她不在乎,有巧克力的地方,小岛就是仙界;没有巧克力的话,大陆她只当狗屁。

她的大船在一个多月前靠航,当地土著一度被吓得魂飞魄散,待见他们并无恶意之后,才大着胆子上来接触,连比带划,接触了一阵,苏杭兴奋无比的了解到,在‘大岛’深处有一种特殊的果子,很可能就是她说的‘可可果’。

因为语言不通,土著实在没法描述出这种果子的味道,不过提到它时,土人们一个个面色贪婪,口水直流,显然香甜无比,但果子被另一伙土著把持着,外面轻易见不到。

苏杭想都不想,更不忌惮危险,带队深入丛林,磕磕绊绊走了好一阵子,终于找到了把持着巧克力的那一族的地盘,接下来免不了又是一段时间的接触,最终用了些铁器工具换来了神奇果子……苏杭脸色铁青,姥姥见她不开心,走上前小心问道:“杭姐儿,我尝了,这果子味道古怪的,不过多吃几颗,感觉还不错。”

苏杭咬牙,一字一顿:“咖喱果,味道不古怪才怪了!”

……宋阳愣愣出神,罗冠也不打扰他,反正要撤走,也不在乎耽搁这片刻功夫,直到头顶鹰群再度亢声啼鸣,宋阳才一惊而醒,对同伴致歉:“刚刚神游天外,对不住。”说话时,身边夜风掠过,轻轻带动衣襟,长夜窒闷了大半,此刻终于有了些风,又现清凉感觉。

罗冠一笑:“无妨,估计又有追兵赶来了。”

鹰群又聒噪个不停,不用问,一定是第三路追兵赶到了,宋阳笑道:“犬戎全国骑兵都来了一时半会也过不来,让他们慢慢探路吧,我们走。”

说完,还不等大伙转身,对面忽然响起了急促号角,小古熟知草原号令,闻声就是一愣:“这是…撤退的号角,急撤。”

果然如他所说,散出大队的探马听到号角拨马就走,大队的狼卒也同时催动战马,向着来得方向迅速撤退。

自从进入花海怪事就没断过,刚刚还气势汹汹、不杀掉宋阳等人不肯罢休的狼骑说撤就撤,搞得逃犯们全都一头雾水。

罗冠眯起眼睛,向着对面端详片刻后,摇头道:“不管他们了,我们走。”可是任谁都不曾想到的,大宗师话音刚落,突然一声巨响,从他们身后炸起!

仿若春雷般激烈,但声响之巨远胜雷霆。

单就声音的感觉而言,很像前一世的娃娃把一个气球给踩爆了,不过这枚气球是在耳道中、耳鼓前炸开的……巨响的声压无形却有质,直直冲进所有人耳中,刹那之间,瓷娃娃、班大人同时闷哼半声,被直接震得昏厥过去。

齐尚巴夏等人也被巨响撞得站立不稳,好像喝醉了一般,目光恍惚脚下发软,晃了好一阵,最终一跤摔倒在地。

宋阳五内受损、经脉带伤,但一身修为还在,巨震之下比着同伴们状况要好一些,只眩晕片刻便告恢复,急忙转回头去查探向巨响来源,第一眼望过去,他就愣了下,下意识地伸手揉了揉眼睛……身后一片漆黑。

现在是半夜,本就应该一片漆黑才对。

可宋阳眼中的‘黑’,与夜色不太一样。

夜色是什么?即便夜空阴云密布星月不见,周围没有任何光源,伫立其中,就算伸手不见五指、眼睛完全失去作用,可夜色毕竟是‘清透’的,黑得再怎么离谱,至少你也能明白,脚下踩着地面、天空距离我很远、身边有空气虽然不可触摸但它真是存在……夜再黑,也仅仅是没了光,其他都不会有什么变化。

可是宋阳眼前的‘黑’,却有如实质,它不是夜,更像是一团粘稠墨汁,在涂满宋阳每一寸目光之后仍不罢休,继续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

并非夜色黑暗,而是黑漆漆的一团,让人分辨不出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所以宋阳诧异,恍惚之中还道是身体的隐疾给眼睛带来了什么病变,视力因此受到影响所致。可是下一个瞬间里,他听到了风声。

乍一听上去好像有谁在用小刀裁纸,有些细碎又不乏锐劲,古怪异常但明明白白就是风声,而更重要的,风声的确像裁纸,却比着裁纸声音大出何止千万倍。由此,一切也都在瞬间放大,恍惚里宋阳甚至冒出个可笑的念头:裁什么样的纸,才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仿佛,裁纸的不是小刀,是天帝手中轩辕剑;而被裁断的也并非桑皮纸而是那苍穹天幕!

声入耳,但风未至。风藏于‘黑暗’中,来得虽快,但还是慢了声音半步,隐隐约约里,宋阳听到小古惊骇欲绝的呼号:“黑沙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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