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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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正点点头,“这丫头有点事儿找大家伙儿帮忙,都是乡里乡亲的,你们可都不能外道了。”

阮家几个人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在他们走过来的时候,陈氏先忍不住打破了沉默,干笑着问道:“娇娇,你这是有啥事儿啊?你跟锦绣坊的事儿,跟咱们都没啥关系了不是?”

阮玉娇扬了下眉,故意问道:“是吗?我跟锦绣坊的事儿,跟你们都没关系了?”

阮金来忙道:“那是肯定的,大侄女,你看我们跟大哥都分家了,还买了老太太的房,手头可是啥都没了,你三个弟弟还得吃喝呢不是?你有事儿往前走找你爹去吧。”

阮金多冷哼一声,“二弟你记性咋这么差?这死丫头早过继了,不是咱家的人了。”

这么不留情面的话一说出来,附近的人都用充满同情的目光看着阮玉娇,阮玉娇却丝毫不受影响地笑道:“是啊,阮二叔记差了,我爹是庄岩,早就过世很多年了。这下我倒是想起来了,当初我过继的时候咱们签了文书的,从此以后,不管我欠了多少债,都跟你们没关系,而不管我挣了多少钱,也一样不会分给你们一文,对吧?”

阮家几人脸色变了变,就算他们觉得这事儿合情合理,此时在众人的目光中也有些别扭。毕竟过段时间阮玉娇欠二百两的事儿就要传开了,到时候大家必然知道他们是为啥把人给过继了的,这死丫头真是越来越讨厌,越来越不会说话!

阮玉娇看着众人的表情却是十分满意,签了文书算什么?他们扯皮起来肯定是不要脸的,今天她就叫大家都知道知道,是阮家非要跟她一刀两断,对她避之唯恐不及,不承认血缘之亲,那日后他们再缠上来就别想再拿血缘出来说事儿!

里正在村里算是见多识广,脑子比他们要好一些,他看了阮玉娇一眼,觉得之前可能小看这姑娘了。不过阮家这嘴脸也实在是太难看,把老娘闺女弄出去,以为脸上好看呢?他轻咳一声,皱着眉头说道:“都在这儿胡咧咧啥呢?阮丫头找我是想要起房子,她家那旧房子大家伙儿也知道,破得不成样子,刚下过雨,漏雨漏得都没法睡觉,实在不适合俩老太太住。干脆就在旁边重起一个,我帮着找两个人,谁这几天得空,干活得快点,不包吃,工钱一天二十文。”

码头扛大包累个半死才一天十七文,也不包吃,这起房子就在自家村里,早晚能回家歇着,饭也能回家吃热乎的,还能得二十文,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啊!众人一听,顿时都挤上前来说自己能干,自家的兄弟、小舅子等等也都能干。

里正满意地点点头,从中点了八个身强体壮、干活利索的汉子,说道:“她们这房子要得急,就你们吧,到时候多下点力气,好好干,别给自个儿丢人。”

“里正你就放心吧!保管把这房子盖得妥妥当当。”

“对,我都盖过两个了,保管她们住的舒舒服服。”

涉及到挣钱的事儿,这些汉子们一个个笑得欢快,有那之前被媳妇拉着不让上前的,没抢到活计脸都黑了,回头就冲媳妇发了脾气。挣钱不好挣,能在家门口挣到比扛大包还多的钱更是机会难得,结果就被她们这些头发长见识短的嘴碎婆给搅和了。什么庄婆婆是克星,什么沾上了要晦气,人家有钱起房子,他们有吗?比起来也不知道是谁更晦气!

总之不管怎么吵吵嚷嚷的,这事儿最后还是定了,而这也成了村子里新一轮的谈资。

阮玉娇这姑娘被赶出家门了,被过继给个克星当孙女了,她不但没伤心反而还见天儿的吃肉吃鱼,之后更是连半点农活儿都不干了,把家里的猪卖掉,又把唯一的地租出去,整天连门都不出,除了做衣裳就是闲待着。如今她竟然还要起新房子!这姑娘手头到底有多少银子?做衣裳赚了这么多?怎么可能?

大家不相信阮玉娇偷偷赚了那么多银子,更愿意相信她花的是阮老太太的银子,毕竟阮老太太对她多好是全村人都知道的。有不少嫉妒羡慕的人就开始说起闲话来,说她之前还口口声声标榜自己多孝顺,到头来还不是骗光了阮老太太的银子?等她往后嫁了,阮老太太又跟儿孙起了隔阂,这可还怎么养老?最后说不定也要落得个晚景凄凉的下场。

明明是一件大喜事,莫名的就被不少人给看到了未来的悲剧,只因她们到现在还只当阮玉娇是个一年挣四两银子的普通女工,根本不相信她有本事奉养两个老太太。

阮玉娇对村里的闲言碎语充耳不闻,旁边紧挨着盖房子,她们祖孙还住在原来的旧房,什么都不影响。阮老太太正好闲着没事儿,就站在院子里跟他们说说话,看着他们干活儿,连庄婆婆也挪出来坐在院子的破椅子上,边晒太阳边看着将来的新房子,倒是让两位老太太感觉热闹了不少,心情也好了不少。

不管什么时候,盖房子都是特让人高兴的事儿,阮玉娇接连几日心情飞扬,连手上的活计都快了许多,到房子盖好的时候,她已经将那件华贵的衣裳完全改好了!

当她把那件衣裳在乔掌柜面前徐徐展开的时候,乔掌柜眼睛睁得大大的,吃惊地掩住了自己的嘴。不是她没见过好衣裳,而是没见过能把一件衣裳改动得这么成功的,尤其是她还见过这衣裳破损的样子,如今这可真是觉得阮玉娇有一双神奇的巧手啊!

乔掌柜小心地接过衣裳,扬起嘴角笑道:“太好,太好了!娇娇你可真是我的福星,我锦绣坊得了你这样的人才,何愁将来的发展?不止这镇上第一铺的位置坐稳了,在京城我们也是有巨大的利润可图的,这里离京城这么近,绝对能发展过去!”她转身拉着阮玉娇玩笑道,“娇娇,你可得答应姐姐,决不能离开锦绣坊啊!你喜欢什么,将来姐姐都帮你,你可得继续帮着姐姐。”

阮玉娇笑道:“乔姐对我有知遇之恩,又帮了我那么多,我怎么可能忘恩负义?你就放心发展吧,我能做的肯定用心去做,绝不拖你后腿。”

一个姐姐、妹妹的称呼将两人的关系瞬间拉近,也代表着乔掌柜彻底将阮玉娇当成自己人看待了。这就不是什么女工能达到的高度了,将来若阮玉娇肯努力,成为二掌柜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呢。

祥子在旁边看着,想起了阮玉娇给他娘做的那件合身又舒服的衣裳,心中很庆幸当初拉了阮玉娇一把,如今结下善缘对他也是一大好事。

乔掌柜摸着那件衣裳,心中十分喜悦,又拉着阮玉娇聊了许久。两人亲近之后,她也不再只是吩咐一些活计,而是真心拿阮玉娇当妹子看,说着她在衣服上的许多看法,对将来发展的期望,心中最惦记的梦想,等等等等,甚至连她的家庭也说了不少。

原来乔掌柜是一个寡妇,如今打理的是丈夫留下来的产业。她上无公婆,下头只有一个儿子,当初夫家的族亲想抢夺产业,她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保下来的。而她也是真心喜欢这门生意,将锦绣坊打理得有声有色,比原来的生意更好,一直拼着一股劲儿想要开到京城去呢。

阮玉娇听了露出几分惊讶,却又觉得乔掌柜这种性格,这般的坚强能干也在情理之中。本来她就因为许青柏的算计被激起了上进心,如今知晓了乔掌柜的事后,更是直接将乔掌柜当成了榜样。乔掌柜能一个人阻挡豺狼虎豹,经营这么大的生意,她又为什么不能?乔掌柜是一个寡妇,她是一个未嫁的姑娘,本质不都是一个女人不靠男人吗?就算有再多人嘲笑她嫁不出去会多么多么可怜,她始终认为女子不比男子差。

想当初她在员外府给那位最受宠的姨娘当丫鬟时,可是亲眼看着那位姨娘将府里的老爷耍得团团转的。老爷又怎么样?还不是被那一个满口谎言的女人给抓在手心里了?虽然她不觉得那姨娘有什么值得羡慕的,但那至少让她明白了男人没有那么的不可超越,也是那位姨娘,让她彻底颠覆了对阮家的一切认知。重男轻女,只是一种错误罢了。

两人从中午聊到傍晚,眼看天都快黑了,才在祥子的提醒下回过神来。

乔掌柜歉意地说:“瞧我一说起来就忘了时辰!”她去开了柜子的锁,拿出十两的碎银子和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放到阮玉娇手里,笑道,“给,这都是你应得的,别嫌少,等我把这件衣裳送过去,看看效果怎么样再说。咱们还要出一批同类型的,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

这回阮玉娇没有推辞,直接收了下来,笑盈盈地说:“乔姐一向不会亏待我的,我怎么会嫌少?我先歇几天,收拾一下家里的房子,下次来就多拿几件衣裳做。”

“成,有事儿我差人去喊你。”她看了看天色忙道,“那娇娇你赶快往回走吧,我就不留你了,路上小心着点啊。”

“嗯,没事儿的,这会儿回去还不晚呢,你们就别送了。”阮玉娇起身跟他们道别,拿了之前选好的布料就出门了。她拿的是给自己和两位奶奶做衣裳的料子,还有做被罩床单之类的,有了新家,自然要焕然一新才显得喜庆呢。

何况,她又赚大钱了!必须好好庆祝一下!

阮玉娇嘴角上扬,满眼都是笑意。一下子赚了六十两银子,这还不是最终的数目,她的好心情直接带到了脸上,白皙的双颊透着粉嫩,让那本就惹人注意的好样貌更添了几分风采。

路边茶馆里一个健壮的男人正在喝茶,抬头时看到她便多扫了一眼,眼神无意识地透着锐利。没想到阮玉娇突然脚步一顿,往他这边看来,他下意识地低下头用茶杯挡住半张脸,做完这动作忽然皱起眉。在蛮子那边当了三年的细作,如今回归平凡还真是一时半会儿改不了习惯。

阮玉娇疑惑地四处看了看,没发现有人盯着她,便略微不解地继续赶路。她一向小心惯了,对旁人的目光也比较敏感,刚刚明明感觉被人盯上了,可怎么又没有了似的?她很想当做没事,但走着走着那被盯上的感觉又来了,这次让她直觉有些不对,心里头涌起几分不安来。

到了镇口了,再走的话人就会比较少,通往村里的那条路上人会更少,万一真有什么人跟着她可就麻烦了。她装作累了靠在一边四处看热闹,想要找出有什么异常来,不过看了有一刻钟,她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反而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

她不禁自嘲地一笑,看来真是从没拿过这么多银子,六十两啊,带在身上竟胆子都变小了,还是赶紧回家跟两位奶奶报喜才是,她又没露出钱财来,哪有人会来抢她的?

这么一想,阮玉娇就不再耽搁,重新背好背篓快步赶起路来。片刻后,一个相貌平凡的男人从拐角走出来,盯着阮玉娇的方向快步跟了上去。

从茶馆的方向正好能看到这一幕,茶馆里那位健壮的男人本来只觉得阮玉娇能发现他的目光挺有意思,没想到居然会有人跟踪阮玉娇。他想了想,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将铜板放在桌上,也快步跟了上去。回乡头一件事儿,不如就帮那有趣的姑娘解决一下麻烦吧。

阮玉娇用最快的速度赶路,可她体力本就一般,再快也快不到哪儿去,等她走到一半看不见其他的人影时,前面突然就跳出一个样貌平凡的男人!惊得她接连后退了数步,吓得睁大了眼,心跳飞快,“你、你是何人?拦着我干什么?”

男人嗤笑一声,慢慢上前道:“听说你是锦绣坊第一女工?连京城的活儿都能接下?刚刚就是去交活儿了吧?赚了多少银子拿出来吧?”

阮玉娇深吸一口气,一边观察四周找趁手的武器,一边同歹人虚与委蛇,“你听谁说的?我才进锦绣坊不久,只是普通女工,每次来都是得六十文钱,你、你要的话,我可以给你……”

男人瞪着眼打断她,“放屁!老子要是没弄清楚能费劲跟你这么远?你不拿银子是等着我自己搜呢?你这么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搜身我可是乐意得很,还能叫你好好跟哥哥乐一乐呢!哈哈哈!”

男人脸上露出淫^笑,猛地朝阮玉娇扑了过去。阮玉娇早有防备,矮身一滚,瞬间从路边摸起一块石头朝男人头上砸去!阮玉娇用了十成十的力气,离得又近,这一下直接将对方头砸出了血。

男人惨叫一声,表情狰狞起来,一手捂着头一手就抓住了阮玉娇的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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