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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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容的手指轻轻一捏,可以看到那些针孔虽然并不大,可是深达数寸。秦嫣已经离开莫血数十天了,那针孔大约特地用药物收敛住了,依然是深深细细的伤口。

一凑近那些伤口,那小云貂就一双黑眼珠滴溜溜转个不停。

翟容将那小东西移开一些。让秦嫣自己将衣衫重新拉整齐,他道:“你背后扎得很深。”他的声音有点颤动,如此深刻的创口,她当时受刑的时候一定很痛苦。

“我知道啊,”秦嫣就知道他会心疼难过,安慰他,“当时疼的,如今已经没什么了。”

翟容的目光看向了那只云貂,不知道对方有几只这样的云貂?他的心,跳动了起来。是不是除掉这种云貂,星芒圣教就无法追踪到若若了?

他带着若若在冰天雪地里奔波,实属无奈的选择。星芒教徒对摩尼奴的定位非常准,他不敢将她送到中原去,怕对方跟过去。

如今,会不会有点转机了呢?

第128章 抉择

翟容让她将衣服穿好。

他看着秦嫣颈背处, 那清晰的青莲印记。在心中思忖着这一个多月来,与星芒教徒周旋的种种细节,以及他这两年对星芒教徒的调查结果。

他从两年前, 在敦煌与秦嫣的初会, 星芒教那松散的管理方式想起……到柔远镇上的重逢,对方没能及时追上……沐雨山庄承启阁官员利用千里镜, 监测星芒教徒的行动……此后在宁山高镇与莫血的决战……一条条线索在他的头脑中出现……合并……参差……

星芒教追踪若若的过程,仿佛迷雾中的一条羊肠小径, 逐步在他识海中, 呈现出了大致的方向。

“若若, 你将自己在扎合谷受针刑的情形,说给我听。”

若若水盈盈的眼睛望着他:“你……要干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事,不提也罢。”针刑是多么痛苦的回忆?她不想说, 怕他难过。

翟容看着她努力云淡风轻的脸,很轻易地便看穿了她的假面具:“我记得,那次在杏香园,你看到我取出那枚长针, 吓得那般面无人色。这事对你来说还是挺可怕的?你不敢说?”

秦嫣低下眼皮,这都过去许久了,他怎么还记得如此多的细节?回答道:“没有啦, 都过去那么久了。”

翟容摇了摇手中的云貂:“我问你这事,是因为你受针刑之事,与星芒教追踪你的事情相关。你说得约详细越好。”他看着她的脸,凑过去, 捏捏她的下巴:“若若,我要帮你脱困,这是个机会。”

秦嫣点头,将自己从小如何受刑,其他刀奴如何受刑。他们每个人受刑之后都会被抹药。因为针插得很深,不抹老巫的药物,是会脊背溃破而死的。只不过,其他人是由年龄较大的刀奴代劳,而秦嫣则是长清哥哥动手,避免她的身体被人看到。

秦嫣问他:“针孔那里,是不是伤口长好之后,那些药物就没有了附着的地方,星芒教就找不到我了?”

翟容将所有的细节都汇拢了起来,自从若若回来以后,他一直在寻找让她脱离星芒教掌控的方式。

翟容觉得终于找到了帮若若脱困的途径,脸上有了笑容:“若若,你听我说,这只应该是莫血养着的云貂。他们不同的牧刀人之间是有竞争的,每个草字圈应该都有自己专门训练的云貂。你是莫血养出来的摩尼奴,他当然要令这个功劳只属于自己。涂在你身上的药物,也唯有莫血的这只云貂才受过他的训练,可以辨识出来。

此外,自从柔远镇上莫血全军覆没之后,你一直被我们保护住,他们也没有机会让别的云貂来熟悉你的味道。”

“我想,莫血每次给你们受针刑,都必然要深插入骨,那是因为你变成摩尼奴之后,血脉才会发生改变,这些药物才会散发出令云貂可以辨识的味道。你记得吗?在敦煌的时候,你还不曾变作摩尼奴,牧刀人几乎就没管过你,是不是?”

秦嫣自然记得,莫血对刀奴的管理很是松散,死在外面的从不多加理会。因为从表面看,他们只是一些武功平凡的少年人,不会引起太大的注意。

翟容说:“沐雨山庄里,你身上的青莲标记,需要用活血的药物作用才能显示,说明你那时候,尚未完全变作他们要的摩尼奴。沐雨山庄方圆五十里我都埋伏了人手,并没有见有人追上来。”他话音一转,“可是,到了宁高山镇,一切就变了。若若你还记得吗?”

秦嫣当然也记得。

宁高山镇里有足足十几个客栈,每个客栈都有近百个旅人,可是,莫血却能够在千余人马中准确辨认出她的方位。

“宁高山镇的时候,我变成真正的摩尼奴了?”

“是,所以后来我们躲避,躲得很辛苦。”

“莫血是听命于星芒教的,他来宁高山镇前,就送了一只云貂到了星芒教。”翟容道,“你可计算过秦都督军营里,来偷袭的绿液人?”

秦嫣哪有这样细致:“没有,有漏网之鱼吗?”

“有一个,我以为是要去营救黑衣女的,让人跟着他。可是他却迅速离开了。后来召哥他们找到那个绿液人,将其击毙了。我猜测他的任务除了传出消息,还有就是将莫血的云貂带出去。”

他带着她这些天来,一直在等待着星芒教徒无法追踪他们的时机。如今误打误撞,这只云貂落在了他们手中。

翟容道:“你方才看到没有?那些天字圈的人,在那里转了好几圈,选择的方向还是错了。其实我们距离他们并不远。他们,就是靠这只云貂在追踪你。”翟容说,“我跟他们打了这么久的交道,我想应该没错了。但凡有其他找到你的手段,他们不会耽搁到现在。天山这么大,你身上的药味应该比在宁高山镇淡了,应该更难找了。”

他嘴角一弯:“若若,你可以回家了!可以和长清先生在一起了。还有秦都督、平安……”过度的激动和疲劳,使得他难以说下去了。这是多么令人快乐的事情,若不是为了怕惊动附近的刀奴,他真想抱着她欢呼。

秦嫣的眼睛,也一下子就充满了神采,注视着他:“郎君?真的?”

“真的!”翟容说:“我们找个合适的方式摆脱他们,我就送你回家。”

秦嫣微笑着:真好啊,可以离开战场了。

可以去唐国,去中原……可以吃所有好吃的……再也不用担惊受怕……

秦嫣的眼睛仅仅亮了一下,很快又黯淡了下去。

是的,她可以离开这个战场了。

她看着郎君的神情,他满脸轻松,他……不会是真的打算终止他们的这次行动了吧?

翟容的确有这个打算。他看着那只云貂,手指毫无怜惜地就要一下子掐下去!

秦嫣心中抽搐了,她猛然五指交错出一个千机变化的手形,使出了“白骨错裂手”。翟容未及提防,星芒教的这个指掌功夫又近乎邪术,他只觉得眼前一花。秦嫣已然握回了那只貂儿。

“若若?”

秦嫣握着云貂,连忙后退几步,远离翟容:“郎君,我、我不能走。”

“若若!”

是的,她可以离开战场了。可是呢?翟容他们会放弃这一场战斗吗?他们不会啊!

香积寺惨案……天山上下消失的小部落……那么多埋伏进入西域的唐国年轻人、江湖豪侠会放弃这次战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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