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2 / 2)

加入书签

恰今天宝松和黄氏两夫妻也带着小青苗来看望宝如,一家子热热闹闹,坐在一处闲话。

还是方衡和宝如两个人资助,让他们夫妻俩在洛阳开了一间晋江茶楼,宝如将那黑糖生意,也交给了宝松,俩口子做生意的起点高,赁了处宅子,兜兜转转,算是有一份安稳日子了。

宝松是男人,不好在妹妹的闺房里坐的太久,坐了片刻,便转身往书房里坐着吃茶去了。

黄氏怀里搂着小青苗,只待宝松一走便开始掉眼泪。大过节的,宝如道:“大嫂,好好儿的你怎么哭了,可是我哥哥他待你不好?”

黄氏恨恨道:“日子才好过了几天,这些天隔壁有户姓朱的穷家儿,有个姑娘生的貌美,那家的婆子刁钻,整日说青苗太孤单了些,初时我还不在意,后来才明白,她是想把她家姑娘嫁进来,给你哥做二房了。

我只当一同吃过苦,你哥定然会极力拒绝,谁知他竟然跟我说,青苗一个总归太单调,自己生不出来,就不要怨他纳别人,你说这叫什么话?”

宝如本就心续败坏,看了眼书房,心说没瞧出来老实巴交的哥哥竟还要来这一手。当初在秦州日子过不下去,她是跟黄氏承诺过的,说将来赵宝松永不纳妾。

她揽过青苗,道:“你去把他给我叫来,我跟他说。”

黄氏转身出门了,气气呼呼,去叫赵宝松了。

青苗小大人一样,目送母亲一离开,立刻道:“小姑,他俩的烂事你少管。”

宝如倒愣住了:“为何?”

青苗恨恨道:“要我说,他们就是突然有了钱,闲的。我爹不过和那位朱家小姨多说了两句,我娘便将他一通好骂,不骂还好,一骂,吵的街坊邻里全知道,隔壁朱家小姨的名声也毁了,如今人家老娘天天坐我家门上哭,就是逼着我爹纳她。”

黄氏一直都不算个贤妻,但好歹陪着赵宝松同患难过,宝如见他进来,也是心情烦闷,恨恨道:“便嫂子有什么不对,或者打了你,你是个男人,什么事情扛不过,非要纳妾?”

宝松愣在那儿:“我何曾说过要纳妾?”

黄氏掩着鼻子便哭:“你明面上是不说,可整日甩搭个脸子,天天只说你娘的好,说你娘贤良大度,不是想逼我替你纳妾,是想做什么?”

宝松恨不能满身是嘴,气的手比划:“我不过日子好过了点,怀念一下父母,这也能扯到纳妾上,再说,我娘待庶女胜比亲子,妻妾和睦,孝敬公婆,难道不值得怀念几句?”

黄氏恨恨道:“你当真以为你娘待宝如好,是当成亲闺女来养的?我实话告诉你吧,她拿宝如当亲闺女养,自幼教她不妒不忌,要隐忍大度,非是她真的不妒。

而是,她自己深受妻妾同侍一夫的屈辱,奈何不得同罗绮,便将同罗绮的女儿教养成她一样,叫宝如将来成了亲,做了正妻,去体味做人正妻,却不敢妒,装贤良做隐忍的痛苦而已。

她奈何不得妾,便让妾的女儿尝她尝过的痛苦,这便是你娘的贤明大度。”

赵宝松听不下去了,扯起黄氏道:“你这般诋毁我母亲,不敬尊长,这日子过不下去了,今儿我就发纸休书,将你休回娘家去。”

第217章 余飞

青苗两只圆蒙蒙的大眼睛睫毛低垂眉头耷拉着缩在宝如怀中:“小姑你瞧见了吧就是这样若说错一人一半。”

宝如厉声道:“都吵什么吵?日子才好过了几天你们就要这样闹?嫂子我娘已死,化成了尸骨,不谈长辈之讳更何况是死了的长辈,这是一个人为人最起码的良知。你再这般说我娘,我哥不休你我也要代他休了你。”

她如今是一家子的金主黄氏一看宝如怒了,吓的立刻一噎生生憋下了气。

宝如转身又骂宝松:“你要真想找个贤妻便找去留下青苗和我嫂子自己滚出去找晋江茶楼和黑糖生意,一个铜板都不给你只管滚。”

宝松一听,也噤声了。

两口子彼此斗鸡一样总算妹妹成了他们共同的敌人为了银子和茶楼,气哼哼走到了一处,肩并着肩,伸手要来抱青苗。

青苗抿了抿嘴,笑道:“小姑才是真高明,我看他们还有什么脸再闹。”

宝如将青苗揽在怀中,才能缓解心中的焦燥与悲伤。她在青苗耳畔低语:“人人都说小儿有天眼,你帮小姑瞧瞧,小姑肚子里是个弟弟,还是妹妹?”

青苗十分认真的盯着宝如的肚子看了一番,点头道:“是个弟弟。”

宝如噗嗤一笑,眼里却涌着泪花儿:“这可难办了。”

季明德似乎疯了一样想要个女儿,若是个女儿,宝如怕自己带不走,可若是个儿子,于男人来说,儿子便是自己的根,更加带不走。

难怪尹玉钊知道她怀孕时,会那般震惊。若没个孩子牵扯,便就此分道扬飙也没什么,可这有个孩子了,该怎么办?

吵嚷了一番,宝松两口子带着青苗走了。

明儿就是除夕,府中下人们自然忙的团团转,杨氏也自发到大厨房帮忙去了,苦豆儿和秋瞳两个也是里里外外的忙碌着。

宝如坐在窗前,再回想自己的亲生母亲,一个温柔的,甚少说话的沉默妇人,和嫡母段氏心里一样,应该都是苦的吧,她整个的童年,都陪伴着段氏,便去见同罗绮,也不喜欢跟她多说,匆匆来,匆匆去,便在一起,谈的也是我娘如何如何,我娘这样那样。

同罗绮的心中,想必也很苦吧。狠心撇下儿子,两目痴痴,只盼着女儿能来看自己一眼,可尹玉钊望穿秋水,一直在齐国府做牛做马,等着她。

季明德进门了,黑熊皮的外氅,下面是宝蓝色绣狮补的蟒袍,靴子上沾着些雪迹,疾步过了照壁,忽而两个跃步,已到了台阶下。

在檐廊下闭了闭眼,他又转身退下台阶,缓缓退步,绕过照壁,出门去了。

宝如不知道他为何要这样,酝酿了两天,想要问个明白,看余飞说的话是否属实。见他出门了,伸手扯过衣架上的裘衣披了,正想出去接他,便见季明德又进来了。

季明德风尘朴朴,急匆匆而来,进了院子又怕自己身上不干净,小儿在娘胎中有天眼,怕孩子要瞧见什么,在外解了那件外氅轻轻拍打。送神送鬼,迷信到自己都觉得肉麻。

他苍黑了不少,胡茬未净,身上亦是股子淡淡的风旅气息,在小间厅的花隔扇外看到宝如,随即咧嘴一笑,两颊深深的酒窝,两只眼眸亮晶晶,就那么真勾勾看着宝如。

她就倚妆台站着,见他的目光投来,两只手一上一下,下意识抚上了肚子。

那点圆圆的,鼓鼓挺挺的小肚子,看起来格外可爱,季明德平生第一回,发现怀着身孕的妇人是那么的美,她身姿依然轻妙,腰身空荡,面容依旧是往日的可爱,唯那点圆圆的小腹,衬着她整个人格外温柔。

纵横沙场,肝脑涂地,男人一生在外辟荆斩棘,所为的,可不就是这样一个妇人,和她腹中的孩子。

季明德走进卧室,扔了大氅,撩袍帘单膝跪在宝如面前,贴耳侧听了听,是她的心跳,也是孩子的胎动,温暖而又平淡,恰如他们如今的日子,平淡而又幸福。

“辛苦你了。”他道。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