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2)
葇兮抬头看时,肩部吃了痛,不禁疼得出声。本着男女授受不亲的原则,她没有理会那只手。她缓缓抬起右臂,痛得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一想到身畔站着个男子,顿觉羞赧。
男子朝附近招了招手,便有两个园内侍女从别处过来一左一右将葇兮扶起来。那男子抱拳道,“抱歉,刚才我出手教训顽童,不曾想伤到娘子。”他招了招手,身后的两名随从便将那孩子押了过来。
葇兮使劲闭上眼,又滚出来几颗泪珠,她抬起左手用帕子擦了擦,随即大方地笑道,“不妨事的,让官人见笑了。”
“见贤,快给这位娘子道歉!”男子正色道。
那孩子显然怕极了这个男子,只好委屈地低头,“大姊姊,见贤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娘子府上在哪里?”男子自知自己出手力道不轻,当下十分担忧。
葇兮听出来这个男子想送她回家,便摇头道,“小事一桩,无需挂怀。我还没看尽这锦园春,岂能半途而归?”
“娘子若不嫌弃,可去雅阁小坐。”雅阁是锦园的阁楼,专供贵人休息的地方。看来,眼前的男子身份非同小可。
葇兮自是拘谨得很,不想招来任何闲言碎语,推辞道,“官人,我真的没事。”
“娘子如此固执,便是不肯原谅在下了。”男子看出来眼前的女子碍于礼法,不愿与自己多言。
“我伤的是肩又不是腿,你不必自责,我还有朋友在锦园,我该去找她汇合了。”说罢,用左手一左一右拂去两名园侍的手。
“请教娘子芳名,我派人送药到府上去。”
“这么小的事,官人何需如此挂心?告辞!”葇兮温和地笑道,脸上不曾有任何不满。
待葇兮走后,男子吩咐身旁园侍,“这位姊姊,烦请跟着刚才那位娘子,直到她找到朋友为止,如果她一路有任何不适,请记得送医,再让人去晋王府告知管事。”晋王是当今圣上的二弟。园侍听他这么说,知他是晋王的亲信,也不多问,福身应声前去。
待园侍离开后,男子想起方才她替自家外甥挡住布包的情形,轻轻叹道,“好生善良的女子!”随即想起那顽劣不堪的孩子,便厉声吩咐身后随从,“带回去!”
50、三遇文化 …
葇兮出了锦园, 直接叫了辆马车。园侍见状,跟上前去,“娘子伤得不轻,我身为锦园侍女,实在放心不下, 愿跟随娘子一道回府。”
葇兮只好答应下来,“有劳姊姊了。”
待马车停在相府, 府里有人出来接应,园侍方去了晋王府找到管事言明此事。
哪儿来的倒霉孩子, 真是让我丢死人了!还敢取字叫见贤, 真是皇家的败类!葇兮内心一阵子埋怨, 既然那孩子敢对大公主不敬,就说明身份非同小可。黄鹂和杜鹃都不在, 葇兮只好找了洒扫的丫鬟帮忙敷了点创伤药。
折腾了一会儿, 葇兮便侧着身子在床上沉沉睡去。这一睡,便做了好多梦。
梦到了嫁入郑府之后, 自己生了一儿一女,夫妻倒也和和美美, 相敬如宾。郑修年轻有为, 不到三十便升了官, 具体做什么的就不记得了。只依稀记得, 奉氏逢人便夸耀自己的女婿,葇兮一个劲地劝奉氏谦虚一些。后来,芦氏做主给郑修纳了几房妾室, 都是极为稳妥安分守己的人。有时候郑修赖在自己房里不走,葇兮便催他去妾室的院子。得了空,葇兮便去庄子里饮露餐菊,看着庄稼一天天长高,想起许多年前在瑶碧湾躬身垄亩的场景,又想起在祁山何郎中教会自己耕种的知识。那些年,自己被蚂蝗吓得要死,又岂会想到多年之后,自己会有锦衣玉食,有儿女成双,有栋梁夫君,有后宅祥和的一天?
醒来之后,肩膀依旧很痛。回想起刚才的梦,不禁哑然失笑,这世间,还有把夫君往妾室院子里赶的贤良妻子。想不到敏感多疑的自己,有朝一日竟如此豁达。
晚些时候,清漪回来了,和黄鹂一起回来的。黄鹂在人多的时候,一不小心与葇兮走散,后来便找到了清漪。
黄鹂请罪道,“是我失职,让娘子走丢,自愿领罚。”
不过就是挨了痛,就算黄鹂跟着,也未必能幸免,故而单手扶起黄鹂道,“小事而已,算了。”
黄鹂倒是倔强得很,自请减三个月的月银。
清漪已经听洒扫的丫鬟说了葇兮受伤的事。清漪扶葇兮坐好,“是我不好,害你受伤了。”
“不不不,我们之间,哪还用得着说这些话,说起来,今天你见到赵四官人没有?”
清漪摇摇头道,“我没见到他,不过,我倒是见到郑修了,他问起我你的去向,我们一起找人问了,才知道你先行回府了,但没人跟我们说你受伤的事。都怪我,郑修本来是要来相府找你的,是我拦住他说,你近乡情怯才会避而不见,没想到你是因为受伤……”
清漪说罢,便去解葇兮的衣裳,只见右肩下面,红肿不堪。当下便让黄鹂去请女医。
黄鹂才出了门,便有女医送上门来,自称是晋王府派来的。
清漪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女医回道,“郡主,今日在锦园,晋王的义子淘气顽劣,屡伤江家娘子,后来,我晋王府的亲信出手教训顽童,不料江家娘子挺身相护,故而误伤。特命我带来金疮药赔罪。”
清漪问道,“晋王的义子?东秦县主是晋王的义女,那孩子跟东秦县主什么关系?”
“他是东秦县主的胞弟。”医女答道。
葇兮心想,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反差。
清漪道:“那便有劳了。”
女医替葇兮敷完药后,说了些禁忌的事项,便回晋王府复命去了。
此后,郑修多次造访相府,均被葇兮回绝。清漪取笑道:“你这待嫁的新妇好生害羞,急得新郎官跟热锅的蚂蚁似的。”
葇兮回道,“不,一点儿也不是害羞,我只是不知道见了面该说啥,他送来的这些礼品我也都不喜欢。”
“这不是你最爱的青青翠竹吗?”清漪拿起那根簪子,簪子通体翠绿,做成了竹节的形状,“我见了之后,心想你一定会喜欢,岂料你却是这幅表情,什么时候又变了喜好?”
葇兮道:“你快拿走吧,看得我心烦意乱。”
清漪无聊得很,见葇兮不搭理她,便委屈地嘟起了嘴。落红劝慰道,“江家娘子要嫁人了,心中有事憋着,就让她多休息吧。郡主有几日没去莒国公府走动了,不如趁着现在去吧。”
清漪一向没主意,对落红言听必从,临行前叮嘱黄鹂务必看好葇兮。
莒国公内,云起正和文化切磋功夫。见了清漪,二人停了下来,接过丫鬟递来的帕子擦汗。
“清漪,可还认得我?”文化打趣地问道。
“自然是不认得了。”清漪无辜地嗔道。这些人总爱拿自己的脸盲说事,前不久刚见过的人岂会忘得那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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