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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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体谅她今天辛苦,方才用饭的时候,特意说,让裴右安和她早些休息,不用她再伺候跟前了。

她确实有些累了。昨晚洞房夜一言难尽,根本就没睡好,今天一天忙忙碌碌,现在好容易能松口气下来……

他却又自己走了。

嘉芙很是失落。

裴右安刚奉旨成婚,有三天的休沐,何况早上,刚去过宫里,快天黑了,嘉芙觉得他不可能为了公事而出去。

要么是会友,要么……

她有一种直觉,或许是和早上遇到的那个女冠子有关。

嘉芙洗了澡,换了身轻便衣裳,在房里等他。

天彻底黑了,他一直没回来。

嘉芙上了床,翻来覆去了一会儿,又起身,穿衣去了他的书房。

先前在武定府的时候,嘉芙发现他有一个习惯,有些书,他会预备几本,放在不同的地方,以便随时取阅。

她秉烛,在他的书房里找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那本《论衡》。

嘉芙取了书,回到屋里,靠坐在床头,开始秉烛夜读。

翻了几下,她就想打瞌睡了。

枯燥的一本书。前头在讲大道理,中间在讲大道理,后头也在讲大道理。

总之,这就是一本讲关于天、地、人的大道理的书。

嘉芙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读。

他既然喜欢读,那就一定是好的,她也要读。

夜越来越深,嘉芙也越来越困。捧着书,就这么睡了过去。

亥时中,裴右安外出归来,推开虚掩的门,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幕。

嘉芙靠在床头,睡了过去,一只胳膊软软地垂下,白嫩小手里,滑着一本书。

裴右安轻轻走近,到了床前,看了一眼。

是他白天读过的那本。

她歪着只脑袋,斜斜靠在锦枕上,云鬓蓬松,两瓣红唇微嘟,一双长睫轻轻颤动,也不知梦到什么,睡梦里都带了几分委屈的模样。

裴右安站在床前,默默看了她片刻,俯身下去,伸手去拿书,才碰了一下,她睫毛一动,睁开眼睛,看清床前的人影。

“大表哥!你回了!”一声惊喜娇呼,立刻撩开被子,人就要爬起来。

裴右安拿走了书,随手放在床头案几上,道:“你睡吧,不用你服侍。”

被他这么一说,嘉芙就是想服侍也没那个胆子跟进去了,人跪坐在床上,看着他身影入了浴房。

他出来后,嘉芙鼓起勇气,装作无意地问:“夫君,晚上你去了哪里?”

“白鹤观。”

他信口般地应了一句。

嘉芙心咯噔一跳。

直觉竟然是真的!

她再也没勇气问他去白鹤观做什么了。眼前已经浮现出他和那个女冠子谈诗论画,惺惺相惜的一幕。

她哦了一声,沉默了下去。裴右安仿佛也有心事,若有所思的样子,道:“你先睡吧,我去下书房,迟些回来。”说完便走了。

这一走,直到过了子时,才终于回来。嘉芙还醒着,却装作睡了。他轻手轻脚地上床,躺了下去,和嘉芙中间隔了半边身子的距离。

新婚的第二个晚上,他没有碰嘉芙,次日午后,人又出去了。

朱国公夫人,安远侯夫人,午后来裴家走动。老夫人自然将新进门的孙媳妇唤到跟前陪客。

嘉芙心乱如麻。她的直觉告诉她,裴右安又去了白鹤观。但是对着老夫人,却不敢有半点情绪泄露。

她笑起来时,天生的双目弯弯,便是不笑,红艳艳小嘴的两边唇角也微微上翘。又美,又甜蜜。老夫人说,家中有她这样一个成日爱笑的,能招来福气。于是夫人们聚在老夫人跟前叙着闲话,嘉芙陪在末位时,便保持着乖巧笑容,腮帮子渐渐发酸,忽的心口一跳。

几人说到了近日颇为引人注目的池家孙女迟含真。

朱国公夫人道:“听闻前日,皇后娘娘怜惜她,将她召入宫中,问她还俗的事。她却拒了。实是个有心性的女子。”

安远侯夫人叹息:“可不是吗?当初那样的气节,莫说女子,便是男子里,又几个能做的到?不但容貌好,从前就是个才女,命运不济,逢了逆王作乱。”

裴老夫人点了点头:“当年右安中进士的那场科举,她祖父迟翰林就是主考官,是有师生之谊的。可惜那孩子了。白鹤观的老真人,我从前也认识。过几日等有了空,我过去瞧瞧。”

夫人们便赞老夫人仁厚,嘉芙渐渐出神,最后送走了客。

裴右安和嘉芙新婚燕尔,自己那院还没有设小厨房,饭暂时和老夫人同吃。天黑了,裴右安还没回,嘉芙服侍老夫人吃饭。因跟前没外人,也不拘规矩,老夫人让她同吃,问起裴右安。

嘉芙笑道:“他访友去了。”

裴老夫人道:“我料也是。只是才新婚,回的也是晚了些。等见了他,我会说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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