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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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的话说得心平气和,没有半点火气,宽容优雅得如同在和这小辈品茶论道,一点也不像对方半跪在他面前,战战兢兢汗如雨下。

听到这句话后,小辈心中松了一口气。他算是知道,自己今日运气好,没碰上这位大能发怒的时候。

之前他们几人互相推诿,谁都不愿同老祖通报这个问题,就怕最后性命不保。无可奈何之下,他才承担了这个任务。

尽管他们明知老祖能为通天眼线遍布,但老祖自己获得消息,与他们当晚辈的前来告知一声,就有这截然不同的意味。

如果陈家老祖真的发起怒来,就是天地震怒雷霆之威,他这条性命都不够赔的。

小辈刚刚松了一口气,他刚想行礼告辞,就听青年公子猛然间话音转折,询问般“嗯”了一声。

只这一声,就让小辈刚刚落回肚子里的那颗心,又重新跳到了嗓子眼里。他闭嘴不呼吸,只为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尚余那枚棋子,好像曾经杀了我太上陈家分家的一个小修士?”

虽然陈家老祖的语气是疑惑的,可那分明只是告知,而非疑问。

自然,修为到青年公子的境界,绝不会遗忘任何事情。如有可能,他甚至能从小到大将他经历的每一件事回想得清清楚楚。

只是陈家老祖修为高人也格外忙碌,平日里都在静心修炼,绝不会将一名小小的太上派弟子放在眼中。

现在仔细一想,陈家老祖才揣摩出一丝意味来。究竟那只是偶然巧合,抑或天道安排如此,都值得他仔细琢磨在说话。

而陈家老祖意味深长地说出这句话,就是别有用心。他很想看看,眼前这名吓得脸色发白表情惨淡的小辈,会给予他怎样的回答。

若是有条有理处事不惊,那就是值得他培养的青年俊杰,也值得陈家老祖在他身下压些赌注。

小辈已然被这一声反问惊呆了。他手心里全是冷汗,满是完了要死的念头,藤蔓般捉住了他的心脏,紧紧攥住并不松开。

原本他以为今日之事已经顺利过关,谁想最后竟生出此等波澜,大概是他天命注定如此吧。

“是,正是此人。他名叫楚衍,刚入太上派不到一年,就出了很大分头。我太上分家小辈陈世杰,正是被他废去修为,从此不能再修行。”

“而陈世杰倒也性格刚烈,他明白自己前途暗淡之后,索性一咬牙转世重修了。老祖说楚衍杀了陈世杰,仔细理顺下来,的确是这么回事。”

什么转世重修啦,全是小辈为了掩饰惨烈结果的谎话。

就是陈世杰一朝跌落泥泞心有不甘,索性自杀了,神魂转世轮回,当然也可以被称为转世重修。

恍恍惚惚间,小辈连自己回答了什么东西都听不大清,仿佛连脑子也跟着混沌了。

好在小辈在来此处前,他早把该说的话全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已经背得滚瓜烂熟。

而这准备也当真派上用场,他的回答出乎意料的顺畅。可他处处紧张之时,哪怕回答得再好再完美,还是心有余悸不愿细想。

小辈索性继续躬身不抬头,静静地等待自己的审判结果。

他不敢抬头,只能用余光偷觑那人的反应。好在老祖赞许般一点头,似乎很满意他的答案。

“是了,就是如此。”青年公子很暗淡地叹了口气,“陈世杰对吧,我模模糊糊记得,他算是我太上分家中比较出众的小辈。本来这次灵山大典,太上派内席位之一合该是他的。”

“可惜了,他刚一出头,就被尚余借助楚衍之手打压得死死的,前途性命尽毁,当真可怜。”

虽然青年公子嘴上说着可怜,他脸上可没露出什么惋惜的神色,仍是平静如水不生波澜。

低垂着眼睛只用余光看人的小辈,见到此等情景也免不得心中咯噔一声,越发明白老祖是真生气了。

青年公子越是愤怒,他的态度反倒心平气和,极易令不熟悉的人心生误会,以为这人十分好欺负。

修为地位到了陈家老祖这等地步,他已经不需再掩饰什么心绪。大能大多顺意而为活得肆自,也没有谁敢阻拦他们惹得他们不快。

没想到事情竟然严重到这般地步,竟让老祖发怒了。小辈察言观色,敏锐地又讨巧地问:“既是如此,可要我替老祖办妥这件事?”

他食指在脖颈间一划,似能听到刺啦一声血液迸发的声音,不言而喻的血腥可怕。

“楚衍就在太上派内潜心修炼,你又能奈何得了他?”青年公子斜了他一眼,明显不大满意,“若想如此,你就需动用太上分家的力量,没准会被尚余那小狐狸连根拔起,得不偿失。”

小辈仔细一揣摩,仍然觉得他没有体会错老祖的意思。老祖是怪他说出的方法不聪明

陈家老祖并不是心存良善以德报怨的人,恰恰相反,他斤斤计较睚眦必报,已然到了十分可怕的地步。

不只外人不敢和陈家老祖作对,整个陈家也对他视若神明无有丝毫不公。身为家族首领袒护家族小辈,这是理所当然的道理。

陈世杰因楚衍而死,也意味着楚衍在陈家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又哪有不报仇的道理?

其实区区一个筑基小辈是生是死,这种事情无关紧要。整个陈家在乎的,是尚余借着这件事狠狠羞辱了陈家一次。

这等仇怨由来已久越结越深,根本没有化解的时候。

小辈仔细一想,越发觉得自己说的没错。再三推敲过后,这结论还是完美无缺,正是陈家老祖心中所想。

于是他低弯的脊背重新挺直起来,每字每句都说得格外傲然,“上次陈世杰收买修士追杀楚衍时,还是留有余地。他早该讲这件事禀告给家族,能有机会打压尚余的势力,陈家也会竭尽全力。”

眼看陈家老祖赞赏地一点头,小辈就似获得无穷勇气一般,继续大着胆子说,“既然如此,当初就不如在云中城挂一张一万灵石的悬赏,谁能杀楚衍一次,这灵石就全都给他……”

陈家老祖没那么大耐心,他一挥手就打断了小辈的话,字字柔软却意味坚硬,“可惜现在什么都晚了,而且你当尚余真是个傻子?”

“他好不容易花费力气找了这么个有用的棋子,又对楚衍不理不管,明摆着是借我陈家的手磨炼一下他。若是有用就留下,若是无用就干脆抛弃,只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好一个尚余,好一手万全准备。这布局谋划我早已看清,现在两相验证之下全不出错,我才越发佩服尚余的脑子。”

青年公子自顾自地说,好似根本不在意自己面前的人是谁。也许这些话在他心里已经憋了很久了,需要有个发泄的地方。

他只要有个听众就好,身份为何根本无关紧要。

小辈对此也是心知肚明,他鼻观眼眼观心一句话不说,与之前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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