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2)
见贺坤吃得差不多,邱依野也放下筷子。刚刚做饭时他的理性终于回归大半,脑中的疑问越来越多。“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告白?”
即使邱依野不提,贺坤也打算要解释,关于邱依野身上的追踪器,以及费朝。
“从我确认自己的心意开始,首先考虑的就是你的人身安全。你的贴身衣物里有监控身体基础机能的传感装置和卫星追踪装置,当你去一些安保系统可能受限的地方时,还会加上监听装置。希望你能理解,这些非常必要。”
贺坤说着,去取来自己的笔电,从后台用指令和两个密码打开一幅卫星地图,十来个绿色小圆点在以固定频率闪烁。
“最近一年我五爷爷那一支、杜家,以及h市的李家活动频繁,尤其是杜家,本身就有些黑背景。”贺坤给邱依野指了北方和东南方的两个小点,“他们两个已经出过事,多亏……”
贺坤话说到一半,两个人眼见位于t市的一个小绿点变成红色停止闪烁,同时,贺坤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发出尖利的鸣响。
邱依野从未听过贺坤手机发出过这样的铃声,诧异的看过去。只见贺坤神色严肃,摸出手机,看了两三秒钟,起身给王晟夕打电话,让他申请私人飞机和从s市回b市的夜航线使用权。
“未来三天的日常交给你和徐往主持,施国锋那里我有安排。对内对外都说我还在s市。”
贺坤的眉微皱,转头对邱依野说,“我的心理医生赵司薇那边有状况,我需要回b市。”
邱依野心里一沉,虽然贺坤没说,但他能想到赵司薇手里有什么——贺坤的病历,各类心理测试报告。那么,她有很大概率是遭到了绑架。贺坤的狂躁症病史一旦被人拿到证据,不知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不出五分钟,贺坤已经收拾齐整要出门。离开s市之前,他有两个必须要见的人。
“你的衣物基本都做过特殊处理,贴近你的身体时系统会自动启动。只有几双鞋里有监听系统,我之后会告诉你清单。《浆果》服装组的潘艺是我的人,你在剧组有任何紧急事件来不及找我、王晟夕或者任娟,都可以找她。半个小时后潘叔会来接你。”
贺坤看着他,似是有很多歉疚,“不知道这会不会吓到你,但……”
邱依野没让他说完,上前一步抱住他,“虽然我现在还不能帮到你什么,但我一定尽力保证自己的安全,你放心去做该做的事。如果赵医生平安记得告诉我一声。”
贺坤吻他,像是要把他揉碎在胸口。
“你真的很好,比你以为的要好。并没有人介入最佳配音奖,虽然优势微弱,但你的综合评分确实最高。影视盛典本来就以观众投票为基准,你大概不知道有多少人喜欢《桃都山志梦》里的郁垒。”
贺坤还有很多话想要对邱依野说,但事关赵司薇的安危,再耽误不起,只能匆匆离去。
邱依野已经以身体不适为缘由向剧组申请晚回去多半天,让小安把晚上的飞机改签到明天。贺坤走后,这一晚就空出来。
眼见赵司薇出事下落不明,他不可能一点触动都没有。虽然他认为外人即使知道他是贺坤包养的情人,也不应该清楚贺坤对他的感情,但凡事就怕万一。仇依邱还没开学不在s市,他本来就没有必须出门的理由,现在更不打算离开酒店,没应郑乐去吃tapas的邀约,窝在酒店跟李奕卓蒋青维一伙人开黑。
李奕卓不了解邱依野“害怕出名”这种在娱乐圈几乎不存在的性格,在语音里无情嘲笑他“男女通吃,老少咸宜”。
邱依野被嘲得一头雾水,私聊蒋青维问这又是什么梗。蒋青维给他发过来一个扶额的表情,“邱哥,你又当鸵鸟!我就知道你的微博又是小安和舒姐在用…… 打开微博都是你好吗!算了算了,我好心,给你大致捋一下。”
“你走红毯的时候不是跟吴斯说话来着嘛,你俩穿得都是偏黑的蓝色,看起来特别搭,你还没有独照只有和她的合照,那你想想能有什么言论。然后入座,盛典开始,万万没想到右上边还有个机位对着咱俩,咱俩聊天不仅都被拍到,而且播出来的镜头还特别多,多到我都快要以为你公司买通导演搞炒作,网络直播视频上的弹幕都不能看了,全是粉红小心心。再然后,你获奖感言全场最短,竟然拢了一群妈妈奶奶粉,说你稳重低调不失小幽默。还有,前天潜行者播出第二集 ,郑乐转发官宣说师兄最棒,郑乐的粉丝数你知道的。那,你数数,这是不是男女老少齐全了。”
这些情况由蒋青维说出来,对邱依野几乎没什么负面影响。而且他发现,他不像他想象中在乎这些捕风捉影的八卦,因为贺坤走前对他说,他比他自己以为的要好。这种感觉挺神奇,好似他精神上无形的强壮起来,对外界言论的抵抗力大大提高,几乎有种“贺坤觉得我好就行了,你们爱说什么说什么”的意思。
邱依野登陆微博时,心里一边鄙视自己“你这个恋爱脑”,一边又美滋滋的想“我们是两情相悦呢!”。
微博上的状况自然比蒋青维口述的混乱得多,舒妤昨晚之后已经打算给邱依野请心理咨询师,害怕他患上抑郁症,知会小安不要对他提网上这些风浪。不善的言论中,以“邱依野想红到谁的大腿都抱,不知道吴斯已经黑到糊了吗?”最为刺耳。
邱依野对这种黑挺麻木,他只在意他拿奖这事有什么反响,没想到搜“最佳配音”搜到的只有“我为郁垒哥哥打 call”,“听主持人发言,我信这奖没啥猫腻,心疼岳哥被生晃一秒钟hhhhh。”
邱依野把自己的事放下了,躺到床上后便越发惦念贺坤,有种会出大事的不良预感。
钟乐刚这几天不仅心中时时想着拍摄中的《浆果》,还有了新灵感,回到剧组就捉来乔二要改剧本。邱依野拿到新版剧本,读到新增的一段他和章庆的对手戏,心里一惊,下意识去看章庆。
章庆也在看剧本,惯常温和的神情褪去,眼角似是有些发颤。他感觉到邱依野的视线,看过来,对邱依野笑笑,“没关系,别担心。”
章庆强作的笑让邱依野心里扭着一疼。
闫世泽再次从回忆中惊醒,汗和泪混在一起,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周围都是枪声和爆炸声,血的味道裹在尘土沙石中,一阵阵的被大风刮到脸上。王铮在他面前中枪,他想要冲上去,却被旁边的人拽住,他想要嘶吼,但是发不出一点声音。他就那样看着王铮身上又多出来几个血洞,睁着眼倒下,瞳孔中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林辰知道催眠又失败了,闫世泽还是一次次回到王铮去世的那一刻,小雨死亡时段的记忆不见丝毫踪影。这样下去不仅取证失败,闫世泽的ptsd治愈可能性将越来越小,他必须向上面申请停止对闫世泽记忆的调取。
他给闫世泽一条热毛巾,端来一杯温水。闫世泽怔怔的,没接毛巾也没看那杯水。
“最后是我给他合上眼睛的。”
第65章
“最后是我给他合上眼睛的。”
邱依野说出这一句台词时,脑中不由自主浮现八年前那一个雪夜。
章庆站在救护车旁边一动不动,看着陈臻的尸体被推走。他走过去,轻轻叫了几声学长,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陪着章庆干坐到黎明,心里除了悲伤之外满是害怕,章庆失去灵魂一般,始终沉默。直到天光熹微,章庆才缓缓开口,“他停止呼吸时还看着我,我给他合上眼睛。”半响后,问道,“最后一眼看见的人,是不是能被记得最久?”
泪水从邱依野眼眶涌出,划过脸颊,连成线坠落。
钟乐刚叫停,邱依野抬手抹了把脸,有些不敢去看章庆。虽然他不是有意的,但他戏中的感情是旧事里别人的苦痛。他几乎觉得自己称得上卑鄙,这对章庆而言太过残忍。
今天从拍摄第一场开始,钟乐刚就感觉到邱依野和章庆都不太对劲,但他作为导演首先要为电影的质量负责,不能照顾每个人的情绪。“这条小邱有些过了,休息一下,我们再来一条。”
邱依野已经反复流着泪从催眠中惊醒好几回,需要补妆,被化妆助理围着不好去与章庆说什么,煎熬的想,他尚且如此难受,难以想象章庆现在是如何撑住的,下一条必须得过。
“学长,学长?”
“嗯?哦,小野。”
“钟导说最后一场明天再补拍两条。学长累了吧?喝点凉茶缓一缓。”
若让邱依野用一个词形容人前的章庆,他大概会想到春风化雨。可是当章庆一人独处时,眼里的和善通达都不见踪影,只有看不到底的黯淡雾气。
空调和风扇照顾不来这么大的片场,盛夏的闷热中拍摄一整天,即使只拍普通的戏份都会让人很疲惫,更何况这几场重头戏带来的精神透支。邱依野不由得担心道,“学长,你还好吗?”
片场里人走得差不多,只有几个道具组和场务组的人员在做收尾。章庆轻轻点头,“我没事。倒是你,回去要好好敷一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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