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一起完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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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令元不知如何察觉到的,立刻缩回手:“抱歉。”

旋即打开了她的床头灯。

乍然刺目的光线令她本能地阖了阖眼,待再睁开,映入眼帘的是傅令元伏在上方的脸,一如既往地沉笃,此刻折着眉头帮她查看伤口是否出状况。

“来看我的笑话么?”阮舒唇角一哂。

傅令元的视线微微挪一分,与她对视上。湛黑的眸子深深的,隔两秒,竟是染上了笑意:“傅太太现在这个‘半身不遂’的样子,确实挺好笑的。”

斜斜勾了勾唇,他的手指摩挲上她的嘴唇:“现在如果把你带回家去,看你还怎么逃……”

此情此景此话此神色,阮舒突然觉得他像一个变态。嘴上她也确实将心中的想法脱口:“如果现在你摸的是我的尸体,讲这句话或许更合适。”

傅令元的笑意应声顿敛。

“噢,不,不对。”阮舒自我纠正道,“我还不能死。我可以半身不遂,但我不能死,我要是死了,你的两亿岂不是又少了一分希望?”

傅令元眸光暗沉沉。

阮舒面无表情:“如果是来看你的两亿,现在看完了?”

傅令元眸色再暗两分。

“那么把我的东西还给我。”阮舒继而道,“本来就是去向你讨要东西的,既然你亲自过来了,也省得我再找你找不着,趁现在讲清楚。我的护照、户口本、房产证、股权书,是不是全在你那里?”

她朝他抬手:“请还给我。谢谢。”

傅令元垂眸,盯一眼她干净的手掌心。

从阮舒的角度,可以看见他绷紧的脸部线条。

她当然知道他现在一定没有把那些东西带在身上,不可能马上拿到手。这个讨要的姿势,其实为了配合自己的话加强效果而做出的动作。

然而在她打算收回手时,傅令元却是将一份文件放到她的手上。

阮舒愣怔。

傅令元唇际一挑:“签了它吧。”

阮舒捏着文件,将其凑到自己的面前,借着灯光,看清楚上面的字样。

是一份更换法人代表的申请书。

凤眸几乎是一瞬间冷下来。

她抬眼,冷冰冰地盯住他:“三更半夜来给林承志跑腿,你为了三鑫集团还真是鞠躬尽瘁。”

“既然你已经知道工厂的事情,那么就应该清楚,签了这份东西,对你来说是最好的。”傅令元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光和黑暗微妙的衔接在他的脸上,光影的缘故,使得他的面部轮廓比平日要深。

“最好个鬼!”阮舒一把将文件砸他脸上,神色冷然,“这就是你的手段?因为被我知道工厂的事情,担心我搞破坏?所以就用这种看起来对我最有利的方法,逼我放弃林氏,好转移到另外一个你们更好控制的人手里,以便你们继续在背地里干你们的勾当?!”

傅令元折眉,接住从他脸上掉落的文件,再看回她,有点轻哄的意味:“乖一点,别犟,签了它。以后不管林氏发生什么事,都与你无关。股份你想留着就留着,林氏的事情不要再参与就好。”

“我不会签的。不用假惺惺地给我分析利弊说服我。”阮舒再一次打落他手里的文件,瞳仁乌漆漆,“为什么是要我放弃林氏,而不是你将你们的生意从我的工厂里撤走?是你们未经我的允许擅自动用我的工厂,为什么要把后果转嫁到我的身上来?”

“我告诉你,现在不是你站在绝对优势上。原本我并没有打算要搞破坏,但你的行为改变了我的主意。如果你愿意把那些东西从我的工厂里撤走,我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们的生意爱怎么做怎么去做,只要别在我的工厂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傅令元唇线抿得直直的:“我没站在绝对优势上?你以为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他哧声:“别虚张声势了,你自己其实也想得很明白,你根本一点反抗三鑫集团的能力都没有。除了及时放弃林氏撇干净关系明哲保身,你没有其他选择。”

阮舒发誓,要不是她起身不方便,她一定会再给他一记耳光!

攥紧拳头,她堪堪隐忍心中的火气,咬牙:“我怎么没有其他选择?我可以选择和林氏同生共死!”

傅令元眸心深光敛起。

阮舒缓缓地扬唇笑,扬唇笑着眼中却薄冷:“你不是曾经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么?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为我好么?那现在我就死抱着林氏。你不撤?那你尽管继续利用工厂运毒。但小心别栽跟头。否则我就跟着一起完蛋。”

临末了她笑意更浓地又补了一句:“还有你心心念念的两亿。”

“呵,”她盯紧他的眼睛,轻嘲着冷笑,“我的命怎么这么重要?”

傅令元沉冷如旧地站定在床边,双眸黑沉难以捉摸,菲薄的唇抿出坚冷:“现在不是我在求你签字。你就算今天不签,我也有其他法子让你不得不签。你非得搞到到时候更加难堪的地步?”

“那你就试试看。尽管试试你的法子。”阮舒剔着修眉,竭力捺下某种即将涌上来的潮潮热热,撑着脸上的毫无畏惧迎视他,“我等着瞧你要把我逼到怎样更加难堪的地步。”

傅令元眉宇峻峭,凝着她满是倔色的面庞,眼神里波光涌动,良久,将文件搁在病床柜上,丢了句“好好养伤”后,转身就走。

门关上,病房里只剩她一个人,恢复安静。

阮舒咬着唇,伸手去够病床柜。

因为抬不了头,视野范围受到限制,她看不见具体的位置,只能凭空竭尽所能地抬手臂,有点意气用事地挥动。

两三次扑空之后,手指终于碰到纸面。

她用力一抓,连同压在文件上的水杯一并甩到地上。

玻璃摔碎在地,响声清脆。

阮舒垂着视线,盯着杯子里的水将文件一点一点地浸湿,感觉方才压抑下去的那股潮热随之重新升腾上来。

阖上眼,她抬起两只手,掌心覆盖住眼皮。

有点烫。

……

隔天上午,黄金荣来医院,又给她带了一堆的吃食。不仅有类似昨天的水果,还有不少的补品,以及给她找了个看护,以更方便地照顾她。

阮舒看得出来,若非她是是个女人,黄金荣恐怕打算亲自上阵。瞧着那看护还挺可怜的,一个上午都被黄金荣盯着,一会儿嫌弃看护扶她起床的力道太重,一会儿嫌弃看护给她倒的水温度太烫,一会儿嫌弃看护不懂得主动提醒她按点吃饭。

唠唠叨叨的,那个看护没有发脾气,阮舒听得都有些腻烦了。

幸亏陈青洲明言规定了他在医院逗留的时间,中午盯着她吃完午饭,他便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走之前还把那个看护叫出去,好一番交待。

而黄金荣前脚刚走,后脚陈青洲就来了,仿佛特意掐准了点和黄金荣避开似的。

事实证明他确实如此。

“昨晚令元来探视你了?”陈青洲开门见山。

病房外看似没人,其实暗处留守着他的手下。这一点阮舒是清楚的。本以为早上黄金荣一来就会问,结果没有,彼时她便猜测应该是陈青洲瞒下来了。

这倒也正合她意,否则她真料不准黄金荣又会说什么。

实话实说,和黄金荣相处很累。他的热情和疼爱隐隐令她心生恐惧。

她的生活从未有过来自长辈的真心关注。

她也不需要这些。

真的不需要……

所以与其说是黄金荣来医院陪她,不如说是她强撑着心情陪黄金荣。

“嗯。来了。”阮舒转回思绪点头回答,面露清冷,“麻烦陈先生告诉你的手下,如果再见到他,把他挡住,不要让他进来我的病房。我暂时不想看到他。”

她不相信昨晚他的手下没有第一时间汇报这件事。而傅令元却依旧能逗留,可想而知是他默许的。

“好。我明白了。”陈青洲多余的一句都没说,直接点头,随后半是解释道,“因为不清楚你的心思,所以我没有让手下拦他。况且你受伤,我也没有资格剥夺他来探视你的权利。现在你既然向我摆名了你的态度,我会按你的意思交待下去的。”

阮舒眼神古怪地看着他:“你就不好奇,他和我说了些什么?”

她以为他是特意来问这个的。

陈青洲淡淡一笑:“这是你和令元的私事。如果你需要我帮忙的,自然会和我说,就像刚才。其他你不愿意透露的,我勉强不得。”

阮舒抿唇不语,视线瞥向垃圾桶——里头装着打烂的杯子碎片和那份湿掉的文件,早上黄金荣来病房之前,前来查房的护士帮忙收拾的。

其实告诉他也无妨的。

或许他能给她一些参考意见。

正沉吟着,便听陈青洲道别:“不打扰你休息了,而且我也不方便在这里呆太久。有什么事尽管给我打电话。或者需要什么东西帮忙买的、帮忙带的,也尽管开口。”

“嗯。好,你有事先去忙。”阮舒颔首,咽下话没有提,心里忖着其实她已经下定决心,并不需要什么参考意见。

陈青洲起身,别有意味道:“养伤就好好养伤,思虑别太多。任何事情都会有解决的办法的。凡事没有绝路。”

阮舒唇角微弯:“谢谢。”

谢谢。但是保留自己的做法。

陈青洲深深看她一眼,未再多言。

走出病房,他将方才阮舒提出的要求叮嘱给手下,离开医院。

进入停车场后,便敏锐地察觉身周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陈青洲缓着步子行至自己的车前。

旁边一辆黑色车子的后座车窗在这时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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