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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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世界上正是暗流汹涌,分为同盟国与协约国两派, 战争一触即发, 大楚再度重申中立立场时,趁机宣布了人才引进的种种优惠条件, 吸引各国人才到大楚落户定居,只要通过审核, 便可进入大楚境内生活居住, 并开展学术研究或工商业活动。

一时间,来往大楚的船只更是络绎不绝, 得意于此,很多项目都在飞速推进,追赶甚至赶超着与先进国的差距。

五月春末,这一日,启元帝摆驾御花园,谢首辅伴驾,听来自法兰西的诗人述说他们国家百年来的历史。

他们二人都钻研过当今强|国的历史变|革,各国的历史书籍早有专人负责翻译出版,但本国人口述的历史到底是别有趣味,因此大楚君王和内阁首辅爱听各国故事的名声传遍洋人圈,时不时就有官员推荐结交的洋人来为二人说事,也是忙中的一项闲暇放松。

译员兢兢业业地翻译着诗人的话,从巴士底狱到确立君主立宪,而后又被共|和|国替代,国王被处死,再从雅各宾派、热月党人说到波旁复辟与七月ge命……那些失败的尝试、鲜血的代价,动荡与更迭都用诗句一般的言语娓娓道来,连宫人们都听得入神,谢九渊却皱起了眉。

顾缜偷眼看去,猜到谢九渊在担忧什么,露了几分笑意,诗人讲到尾声,一不小心瞄到大楚皇帝的笑容,登时跑了题,从历史见闻一路跑偏说起了那些不如您美貌的玫瑰花云朵和月亮,译员尴尬地愣在原地,磕磕绊绊地给翻译了,顾缜眼一抬,三宝公公立刻出来打出了话头。

“陛下有赏。”

赏罢,宫人领着还想继续称赞顾缜容貌的诗人离开,几乎是把人架走的。

启元帝屏退左右,谢九渊自觉地在他身边坐下,顾缜点点他的眉头,故意道:“首辅这是天增岁月多了皱纹?”

谢九渊知道顾缜决心有多坚定,二人也已经因为这个问题争论多次,再提出来,除了徒增烦恼外没有别的用处,于是顺着顾缜的话头避而不谈,玩笑道:“陛下这是嫌弃臣,人老珠黄?”

顾缜偎过来和他肩靠肩,闻言乐了,一本正经地接道:“阁老放宽心,朕定不会辜负糟糠。”

“学坏了”,谢九渊点他的鼻子。

顾缜一挑眉,反手扣锅:“都是老师教学有方。”

二人低声胡闹着,三宝公公隔了老远通传道:“猿斗大人觐见。”

猿斗好不容易在北斗军校熬满了两年,一到期就催促着内政部给办了手续,望眼欲穿地要回漠北,昨天手续刚下来,他就跑来辞行了,一脸的喜气洋洋,显然是十分思念塞外的风沙。

俗话说,打扰情人胡闹的人都该被驴踢,顾缜看着喜气洋洋的猿斗十分手痒,可毕竟小猿将军是大楚栋梁之才,而且这人在政务上比他哥嗅觉灵敏,在俗事上却是憨呆得叫人唏嘘,跟阿大卜羲朵住了两年隔壁,昨儿临走了还表示“我真佩服你们的朋友情谊,经常打架感情还那么好”,什么叫呆头鹅,这就是。

顾缜有模有样指点激励了两句,挥挥手让人赶紧滚了。

话音刚落,猿斗一溜烟就跑没了人影,顾缜看着好笑,转头想起了谢十一回朝的事,询问谢九渊的意见。

谢十一体恤民心的清官名声都传进了京城,功绩自然是好看得很,再加上有谢九渊坐镇内阁,基本上落在什么好位置都不会有大声质疑。

谢九渊信顾缜自有安排,只说:“凭陛下做主。”

顾缜知道他是不想干扰自己的判断,也就干脆道:“那朕就派他去跟着江大人了,到时候大石头带出小石头,你可不要怪我。”

这与谢九渊的猜测一致,谢九渊笑道:“他本来就是颗石头,合适。”

被兄“嫂”打趣的谢十一,此刻正赤足走在田埂上,观察引进作物的生长情况,他官袍下摆撩起塞在腰带里,身边跟着两个老乡,三人时不时走进田中具体勘察,等摸清了情况,谢十一才走回田边,在流经的水渠中洗了脚,穿回鞋袜,拒绝了老乡的留饭,回了府。

简单用过清粥小菜,谢十一翻开记录册,将今日观察到的情况一一记录,一式两份,一份准备移交给下一位赴任的官员,一份带回京中交给科技发展部旗下的农机属。

月上中天时,谢十一才熄灯睡下,次日天蒙蒙亮就起床,练武健身后又去了田间,这次是要查看水渠的使用状况。

半月后,圣旨到,消息没半日就传遍了黔西,小谢大人被陛下钦点,要回京做官啦!百姓们带着杂七杂八的心意呼啦啦都赶到了府衙。一到府衙,差役们不用百姓询问就连忙摆手,大人不在,去哪儿啦?去上面帮大家催促落实试点新作物的减|税去了。

小谢大人真是个好官呐,百姓们一面感叹,一面千方百计地绕过差役把胡萝卜、辣椒串、粗糖饼等等心意塞进府衙大门。

谢十一回来一看,哭笑不得,留在府衙等待继任来交接的下一个月,府衙一棵菜都没买,到最后吃了还有剩余,就留下当做给继任的见面礼了。

继任是个在京中锻炼得很充分的年轻人,未免糟蹋谢十一在黔西的心血,顾缜特地派了个靠谱青年来接手,谢十一仔细地与他交接了政|务,靠谱青年被感动得拍胸脯保证,谢十一还是半悬着心,但也到了该走的时候了。

小谢大人离开的那天,送行的百姓可谓是人山人海,他们也不打搅谢十一赶路,也不听谢十一的劝说离开,一直将谢十一送离黔省。

这事迹一路传回京城,官员们都挺佩服,再怎么眼红人家有个首辅哥哥,民心究竟有多难得,做到这份上的有几个,他们心里账目清楚得很,这可是从科举一步一个脚印走上来的,不服不行。

谢十一抵达的那日,谢九渊一下早朝就换了衣服在城门口等着,陪他等着的还有燕王顾无忌,没一会儿刚起床的谢镜清也赶来了。

将近晌午,风尘仆仆的谢十一终于出现在进城的道上,一走近,就扑进了谢九渊怀里,一声“大哥”激动得几乎破音。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谢九渊一时口拙,只知道拍着小弟的背说这句话。

谢镜清在一旁吃醋,“小侄子,还有我哪?还有我哪?”

燕王站在一边,笑而不语。

等谢十一平复了情绪,讪讪地从谢九渊怀里出来,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认真地看着三人,“大哥”,他看向谢九渊,“小叔”,看向谢镜清,视线转到燕王身上,他顿了顿,没有喊燕王的名字,“我回来了。”

谢九渊和谢镜清都拍拍他的肩膀,燕王与他相视而笑,没有说话。

然后谢十一肃然起来,复又行礼道:“下官谢光,参见首辅,参见燕王殿下。官员外派回京,需得第一时间赶往内政部述职,下官先行一步。”

谢镜清瞪大了眼,谢九渊点点头,燕王道:“小谢大人自便。”

谢十一一拱手,风尘仆仆地往宫城去了。

“这孩子养得像谁呢,咱家没这么正经的人啊”,谢镜清百思不得其解,回到秦府,对着下朝回来睡回笼觉的秦大人直感叹。

秦俭被烦得不行,一个枕头砸他脸上,嫌弃道:“你们家除了你,都挺正经的。”

谢镜清走到床边坐下,给他揉腰,边揉边摆八卦:“这就是秦秦你没清他们的真面目了,看人啊不能浮于表面,比方说我那个大侄子啊,啧啧啧啧啧……”

秦俭静静听着,半睡半醒,困得也没发现他乱喊名字。

此时顾缜在御书房,手里拿着的就是秦俭直呈的奏折,里面写着基础建设耗资甚巨,陛下还应当开源节流,如今商贸兴起,秦俭认为应当加重商税,从工厂土地、营业规模、生产价值等当面一一增税,一方面是增加税收,更重要的是方便朝廷从各方面掌握私人工厂的生产经营状况,达到监管的目的。

谢九渊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三宝公公特意准备的一碗乳冰,顾缜抬头,对他感叹:“咱小婶真是当家好手。”

谢九渊走到桌边,放下托盘,俯身亲吻顾缜的额头,笑着应道:“我们谢家人没别的,就是找媳妇儿的眼光特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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