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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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苗|人|王就派人送信到他们的住处,那汉子一脸怒容,丢下信就走,他们展开一看,发现是昨天夜里有倭人意图放火,幸亏卜羲朵早就提醒寨子里的男人们注意,倭人们并未得手,还被寨子抓住了一个活口。

这雨下了一早上,又疾又猛,寨子里却还残留了火|油味,可见这帮倭人们倒了多少火|油,真是心狠手辣。

“这些倭人竟是如此大胆”,猿斗怒道。

王泽皱着眉,没吭声,他总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倭人不经大楚允许入黔,并种植米壳,本就是触犯了大楚例律,如今,怎么会如此大张旗鼓地跑到苗|寨放火?

“大胆?这根本是歹毒”,顾岚沉声反驳,眼睛打量着鳞次栉比的吊脚楼,“苗|寨的吊脚楼都为木造,又是有名的下雨不需伞,家家户户一一紧挨,若是用火|油放了火,必将快速烧成一片火海,一家都逃不过。就算人逃了出来,吊脚楼底层是蓄养的家畜,高层存放的是一家收成的粮食和种子,都烧了,一家的生活也都没了。”

他指出了这一点,猿斗与谢十一脸上更是添了几分气愤,江载道看了他一眼,一路上相处,江载道早已明白顾岚并不是传言中那样阴沉无能,反而是非常的聪敏稳重,这下,更发现他还有细心善察的优点,小小年纪,实乃人中龙凤。

顾岚话音刚落,卜羲朵就带着阿大走到了他们身前,听到这话,面上的不虞稍缓,对一行人直接道:“他不开口,你们不能带走他,若是同意,我就领着你们去看。”

王泽劝道:“按照大楚律,还是该交给官府,把人送到府衙牢房,也不必担心倭|人来救人又生事端。”

卜羲朵冷冷一笑,说:“王大人,我们寨子里被抓的人可还没放回来。来救人?我等着他们把狗|命送来。”

想起苗|人恩仇必报的个性,王泽知道劝了也是白劝,不再多费口舌,但他身为大理寺少卿,总不能从他口中说出同意,这不是助长这些苗|人绕开官府私下解决恩怨的风气?

此时,一个苗|人急忙赶到卜羲朵身边,眼神不善地扫了眼王泽一行,用苗|语对卜羲朵说了什么,又将手里的信件递给他。卜羲朵听着就变了神色,接过那信件一扫,看明白了大概,脸上怒意更甚。

那信上俨然是一笔俊逸的小楷,顾岚和王泽都戒备了神色,顾岚的右手借着扇子的遮挡,握住了腰间的剑,又看了眼谢十一,谢十一会意,亦是警戒起来。

卜羲朵看向他们,咬紧了牙:“你们是不是一伙的!”

“若我们是一伙的,为何还一直费心思两头讲和,为何这时候还敢送上门?”顾岚沉了脸,话却说得分明。

似有道理,卜羲朵将信展示给他们看,话语中怒气不减:“看清楚了,这是倭|人跟镇龙县县令的信,放火是他们一起算计的,你们走吧,我不会让你们再进寨子!”

他听不进任何解释,王泽一行人只得离开。

这事已经闹大了,回程路上,众人都心事重重,顾岚轻声说:“镇龙县县令背后毕竟还有更大的官,一个县令,没有靠山,是不敢通倭烧苗|寨的。”

猿斗看向大家,“现在怎么办?”

王泽狠下了心,道:“抓人!”

顾岚回想着皇叔与谢叔的回信,没有说话。

京城。

将近午时,谢镜清匆匆跑进了秦俭尚书府的大门,对着秦俭饭桌发起了愣。

桌上就两个粗瓷碟,一碟素炒莴笋,一碟馒头。

秦俭放下筷子,咽了口中的馒头,怒道:“看什么!”

“这莴笋看着不错”,谢镜清从桌上的筷筒里捏了副筷子,挟了一口,称赞道,“不愧是千金菜,鲜嫩脆口。”

秦俭不吃这套,张嘴就是赶人:“来干什么?不请自来不是客,出去!”

谢镜清也不好意思跟他抢菜吃,放下筷子,陪着笑说:“我就是来问问,不是说好让我贩盐的吗?怎么我接到文书,让我去做茶马交易?原先我要去,你不让,说是边境太危险,这下怎么改了主意了?”

“让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为什么?”秦俭不愿说,搪塞道。

他能坐稳户部尚书的位置,自然不是笨人,更不是没手腕的人,这些日子,哪些人被文崇德收买了,那几个是文崇德安插进户部的,他一清二楚。静观其变,是因为他不像文崇德有个好爹,在朝堂上,他秦俭是单打独斗,眼下没出什么纰漏,他没必要挺身跟文家对上。

对文崇德的动作,他也从人员变动上有些猜测,又听闻文崇德打听过官商,明白谢镜清不一定安全,原先风险小的盐铁恐怕要成风口浪尖,于是把谢镜清改去了边境以茶买马。

这些,没必要说出来。

谢镜清见他不想说,知道自己就算费尽力气也问不出来,便试着邀道:“我嫂子让厨子准备了一桌好菜,你跟我过去吃点?”

能蹭饭,还是谢家这种有陛下作保的大户,秦俭立刻放了碗筷,站起身还催促道:“带路。”

谢镜清内心偷笑,带着人回了谢府。

他自己也有一阵没回谢府吃饭,两个人一顿饭吃得是风卷残云,顾氏怕他们撑出个好歹,反正又没年轻女眷,便赶他们去后园消食。

“哎,这宅子景致真没话说,我出三倍价钱都寻不到有这一半好的”,谢镜清直感叹,回身去看落在身后的秦俭,却见他满眼是怀旧之意,一愣,装没看见,又回过头去。

秦俭收敛了神色,笑话他:“这是陛下派宿卫买下的,又是大官旧宅,自然又便宜又好,你怎么买得到?”

说起陛下对自家大侄子的青眼相待,谢镜清心里发毛,生怕大侄子真对那位美人陛下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咳了一声,转了话头,问:“大官旧宅?我听说这里原先住的人犯了事,是不是?”

秦俭声色冷淡,语气平平地说:“原先住在这里的,是当朝右相,葛清书。”

哦,那个被九皇子抄了家、诛了九族的废|太|子|党。

惨呐。

谢镜清试探着问:“你跟他,很熟?”

秦俭还是那副讨债脸,淡然道:“我跟谁都不熟。”

这话太冷清,谢镜清皱了眉,开口要劝两句,仔细想想,这人离群索居、不与人结交,还真是跟谁都不熟。

一时无话,秦俭消完了食,就回了户部。

只是,谢镜清转回大堂,瞧见秦俭送来的那破石头,越发觉得,秦俭可能其实跟葛右相有点熟。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太晚睡着了,早上定闹钟起来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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