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2 / 2)
“嗯?”
“幼幼才不信。”小姑娘学聪明了些,在燕归手下蹭了蹭,“不过幼幼知道,十三哥哥是在保护我。”
她突然这么敏锐显然出乎燕归意料,不由捏了捏掌心的手,轻轻一声,“嗯。”
小姑娘歪着脑袋瞧了他一会儿,软软开口,“幼幼不怕的。”
“娘说过,即使是银子,也不能让每个人都喜欢。”她乱糟糟的脑袋下顶着认真的神情,“所以幼幼周围的人那么多,肯定会有人不喜欢幼幼。但是喜欢幼幼的更多,所以幼幼不怕,十三哥哥也不用怕。”
燕归怔住,久久无话。
其实在听到幼宁转述林棠的那段话时,他本以为小姑娘会大受打击,会对与陌生人交往产生抵触的心理。燕归不觉得这有什么,毕竟在他看来,幼宁身边仅有那几人便够了,甚至有更隐秘的心思在期盼着这些。
如果从此以后,幼宁不愿再接触其他人,便只会待在他身边、他怀中,再无旁人分去她的注意力。
可幼宁比他想象要豁达得多,也要胆大得多,明明是受点小伤就很容易哭出声,偏偏在这些事上的想法总是如此出人预料。
燕归形成如今的性格,纵然有天生因素,但其中未尝不是因以前受欺辱太多,他没有因此惧怕,只有对人的深深厌恶,从此便在心中竖起了一座冰墙。
可今日这个连自己腰间都没到的小娃娃告诉他,虽然有不喜欢自己的人,但这世间,喜欢自己的人必然更多,所以不用怕,也不用退缩。
他犹在沉默中,扣门声传来,便凛了神色让人进来。
石喜进门,先看了看塌上顶着乱糟糟发丝望他的小姑娘,轻声道:“殿下,那边传话来问,那个……林姑娘该如何处置?”
是把人不着痕迹送回林府,还是留下审问,那些人自然不敢轻易做决定,怎么说还有个林老夫人在那儿。
幼宁眨眨眼,也随之再看向燕归。
“留一日。”燕归淡声道,“把六皇子之事问清再放回去。”
“是。”
石喜心中同情那位林姑娘,殿下说的留一日可不是那么好留的,要不是因为这次意外不能完全怪林姑娘,林姑娘最后又有救人的意思,怕是殿下不会这么轻松了了此事。
他又道:“容候去了云府,但似乎还不知道此事,殿下的意思……?”
“让人如实告之。”燕归对云庭仍有余怒,而且幼宁是容候爱女,于情于理,他都有权知道今日的事。
“……是。”石喜边告退边苦恼想着这事该怎么让容候知道,如今容姑娘人在宫里,虽说是大半夜,但容候可不会管这些,以他对女儿的疼爱来看,指不定把宫门砸了都要进来。
为今之计……石喜心忖,只有把容候的怒火更多引向云都督了,反正事本来就是因他而起,太子殿下心中也很不满。
他这应该不算虚报,毕竟回话的方式多种多样,每一种……旁人理解起来又不一样了。
打定主意,石喜哼着小曲儿,乐悠悠去选定给容候传信的人。
寝殿内,内侍已抬上一大一小两个浴桶,小浴桶里还垫了个矮凳,洒了些花瓣,浮起的气氲泛着清香。
幼宁被燕归抱入小浴桶,趴在桶沿,乌黑湿漉漉的眼眸望去,“十三哥哥要一起洗吗?”
两个浴桶就靠在一块儿,毫无间隔。
刚入内的宫女掩唇笑道:“两个都是您的容姑娘,另一个是药浴,待会儿您要在里面泡个小半刻呢。您是姑娘家,殿下是男子,您二人是不能一起沐浴的。”
“唔……为什么?”
为什么?宫女们只能道:“因为男女有别呀容姑娘。”
小姑娘又疑惑道:“那为什么可以和十三哥哥一起睡,却不可以一起沐浴?”
………
宫女们面面相觑,这该怎么说?
第49章
没得到回答, 小姑娘就自己拍着水玩儿了起来。这些花瓣的香味带着一股甜意,她拿起来看了会儿,就忍不住想往嘴里塞来试试味道,被宫女们忙不迭拦住, 无奈又好笑,也不敢出声责备,只好轻轻教导几句。
幼宁其实知道这些不能吃,只是一时被诱惑, 被人拦住便不好意思地对着几人抿唇笑, 微露的梨涡和水润的眼眸让她们不禁柔下神情, “容姑娘别急, 殿下早吩咐人备好了一桌膳食,待会儿奴婢们就直接带您去。”
“十三哥哥呢?”
“殿下有些事暂时离开了,不过殿下说过会回来陪您用膳。”宫女们知道眼前这位的地位, 伺候极为精心,擦拭脖间和手臂时不由轻呼,“姑娘,您这儿受伤了。”
幼宁疑惑望去, 自己看不到,宫女便手点了几处,“有些擦伤,好在没破口子, 奴婢们待会儿去帮你取些药膏来。”
“谢谢。”小姑娘乖乖道。
“姑娘您客气了, 这是奴婢们应该的。”宫女笑意更深,
但擦药膏的机会没轮着旁人,燕归回来时幼宁正好被伺候着穿好小衣裳。宫人奉上药膏后对他解释一二,只见太子殿下脸色沉了几分,挥手道:“去吧,我来便可。”
东宫的人也算见过“世面”,好歹不会再为他们主子伺候别人而惊讶,闻言领命离去。
幼宁舒舒服服沐浴一番,自被放上榻后就开始滚来滚去,从床头滚到床尾,再滚回去,小小的身板缠上了一道又一道帘幔,还“哇”得几声探出小脑袋似乎是想吓燕归。
燕归侯了一刻小姑娘也没停止,他只得伸手把人捞了过来。
“十三哥哥!”小姑娘脸蛋粉扑扑的,泛着沐浴后的红润,抱住燕归就开始往他脸上啾啾蹭口水,似乎开心极了。
小孩儿的快乐总来得突然又奇怪,燕归早习惯了这点,淡定地接受小姑娘的热情,等她消停会儿才用指尖抹了些药膏,将小姑娘衣领翻下,果然看见了几处泛着红丝的刮痕,像是被草木所刺,“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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