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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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璎召集人手,回府准备动身,临要启程却被魏迟发现了不对劲。

阿爹办差未归,阿娘红着眼急急带人出门,孩子敏锐察觉到了什么,非要跟她一起走,不愿孤零零被留在公主府。

他哭得撕心裂肺,薛璎也不忍,但她是去救人的,不知那边到底什么情况,捎上他怕危险,所以妥协一半,决定带他走,但将他留在卫国边境安全的地方。

事到如今,她也猜到宗耀就是带大魏迟的那个“钟叔”了,她招来他,向他说明情况,叫他领魏迟去他自幼居住的那座密宅等消息。

一行人匆匆忙忙离开长安,七日后,薛璎与魏迟及宗耀在卫境边上分别,领着羽林卫独自深入卫国。

七日来,原先身在卫境附近的羽林卫没有一刻放弃过搜寻,却一点线索也没发现。

这种情况指向两种可能。要么,魏尝在遭遇敌手的时候当场就死了,如此,自然不会在别处留下痕迹。要么,他正身在一个艰难的处境,或重伤昏迷,或遭人控制,这才没办法联络他们。

不论从主观还是客观来讲,薛璎都更偏向后一种。

私心想想,她真不信那个敢于和天作对的人会如此轻易着了小人的道。而理智上看,卫王的反应也有点异样。

理所当然的,他始终没认这事,义正辞严说魏尝在卫境内失踪,有他的一分责任,所以派出了大队人马协助羽林卫。

薛璎不认为他是清白的,那么这番大张旗鼓的“协助”,在她看来就更像是“追杀”。

也就是说,魏尝应该没死才对。

薛璎抱着这样的侥幸,沿王城一遍遍搜寻,山川河谷,平野丛林,用最蠢的办法一个角落一个角落找,整整三日三夜,盲目又疯狂。

最后还是林有刀实在看不下去了,劝她歇一觉。

仲春时节,日光明媚,山花烂漫。

薛璎高踞马上,停在一处山道入口往上望,被满山春光衬得憔悴如纸。

她摆摆手说不用。林有刀还想再劝,却见她目光一定,落向半山腰一处瀑布,指着那儿问:“那是什么地方?”

薛璎对王城附近这一带并不熟悉,几日来的搜寻都依靠地图,林有刀也是,闻言摊开羊皮纸翻了翻道:“殿下,这是云泉飞瀑。”

云泉飞瀑?是卫飏那幅画上的地方,是她听见那声“阿薛”的地方。

薛璎心念一动,说:“我们上去看看。”

羽林卫跟她上了山。山道崎岖,走了一截后就不能再通马,一行人改为徒步,半个时辰后到了半山腰的瀑布处。

瀑布飞流直下,水声震耳欲聋。薛璎走到崖边往下探看,瞧见底下青黑的湖泊和礁石,和她在魏府落水时所见一模一样。

此刻,她第一次真正有了一丝自己就是薛嫚的真实感。

这个地方是薛嫚和卫敞,或者说,是她和魏尝来过的。

但这里没有魏尝,也没有任何线索。林有刀不清楚她为何忽然瞧起了春景,想她可能是有什么发现,就静静在旁候着指令,不料片刻后听她说:“下山吧。”

辛辛苦苦爬上来,看了几眼瀑布就下去了?他不解,却也不敢质疑,打个手势示意羽林卫们下山,可脚步一抬,又看薛璎不走了。

她忽然盯住了崖边一棵巨大的松柏。

林有刀问:“那树怎么了吗,殿下?”

薛璎直直盯着那棵老松,莫名其妙喃喃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却独独没忘记这里。”

那么这里对她来说,应该就是个特别的地方。既然如此,对魏尝来说兴许也是。

他会不会把那些给她的信埋在了这棵老松下?

薛璎沉默片刻,抬脚往那边走去,蹲下身摸了把树底的泥巴,而后起身吩咐羽林卫们:“给我挖。”

林有刀一骇,瞠目结舌:“魏……魏中郎将被埋这儿了?”

薛璎狠狠飞他个眼刀子:“乌鸦嘴,小心我把你埋这儿!”

他赶紧闭了嘴,带人开挖。

薛璎退到一边静等,也不过试试看而已,谁料一炷香后,真听林有刀大喊起来:“娘呀!这儿有个匣子,里边不会是魏中郎将的人头吧!”

人头他个芝麻开花!

薛璎一把拨开人群,看见一个紫檀色的木匣子,克制着冷静道:“都退下,离我一丈远。”

众人赶紧退开。

她犹豫了下,像近乡情怯一般,慢慢走上前,蹲下来开启了匣盖。

入目是厚厚一沓书信,但封皮是空白的,不见收信人的名姓。她拿起最上头一封,轻轻抚了抚泛黄的封皮,而后小心翼翼拆开。

第一眼就看见首行的称呼:嫚嫚。

这是卫国在前朝使用的文字。她之前研究卫厉王时学过不少,所以大致看得懂。

她心头一震,往下看去。

“看见这封信的时候,你可能会抬头瞅瞅太阳,看它今天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意外吧,我这暴脾气,竟然还会静下心来给人写信。其实我也不想写,可这几个月,我天天在暗室跟你说话,你却从不搭腔,就静静躺在那儿,所以我想,要不换个姑娘家更喜欢的法子,说不定你会理理我呢?”

“我在信里叫你‘嫚嫚’,你应该高兴吧。以前我叫你‘阿彻’,你不开心,说不如喊你‘阿薛’。开始我不懂,后来才晓得你不是薛彻,而是薛嫚。你是不是那时候就喜欢我?所以才那么在意我叫的人到底是你,还是你弟弟。”

“唉,好烦,才写了个开头,就有大臣来找我了。我先出去一趟,改天再陪你说话。”

信到此为止,薛璎目光闪动,将它原封不动放回去,又去拆下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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