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 / 2)
苏霁华斜睨了一眼这厮,抿紧了唇。罢了,横竖是在对着外人,他们有什么事家去再说。
因着天渐热,所以苏霁华和天阙身上的衣袍都不太厚,那梅子酒一沾衣料就钻了进去,贴在肌肤上显出几分透色来,着实不好看。
“贺公子若不嫌弃,便在我这处换了吧,省的还要回府去折腾。这一路穿着湿衣裳回去被人瞧见了,还当我府上怠慢了呢。”秦公子赶紧开口道。
天阙勾唇笑了笑,转头看向苏霁华,眸色之中尽显宠溺。“秦公子不知,我这娘子最喜使些小性儿,旁的衣裳都穿不惯,旁的东西也用不惯,非要用自个儿的才行。”这话的意思就是在执意要回去了。
秦公子拦不住,偏头瞧了瞧李肃,李肃笑道:“那便家去吧,日后再叙。”
天阙虚虚一回礼,领着苏霁华就出了明厅。
两人一走,外头的小厮便带着方才那四个丫鬟进了来。丝竹之声袅袅升起,透出明厅显出几分旖旎。
李肃敲着宴案,目光直看着苏霁华走远不见身形,才堪堪收回来道:“我要的那逍遥椅可制好了?”
“制好了,只等公公来取呢。”秦公子赶忙让小厮去搬了一把紫檀木的逍遥椅来让李肃瞧。
这逍遥椅是秦公子费了大力制出来的,不管是木料花纹,还是结实程度都是十分好的,不是那等华而不实之物。
李肃起身走至逍遥椅旁,按着推了一把,那逍遥椅兀自晃动起来。
“方才贺公子与那苏姑娘来时一眼就瞧上了这逍遥椅,小人推说这逍遥椅已有主了,换了另两把白酸枝的和红酸枝的才算作罢。”
“哦?”听到秦公子的话,李肃道:“这倒是蹊跷,原以为那贺景瑞不食人间烟火,原来却还是个知道些情趣的。”
秦公子附和道:“公公高看了,那贺景瑞也不过如此。”
李肃低哼一声,唤来一旁的李莞,“你来试试。”
李莞拢袖坐上那逍遥椅,李肃眯眼盯住他那张白净面皮瞧了半响,然后笑道:“若不是我亲自给你切的物事,还真当你是个女子呢。”
李莞垂眸不言,纤瘦的身子裹在太监服内随逍遥椅来回摆动。
“起来吧。”见李莞这副模样,李肃有些败兴,只道:“太后那处上些心,今日进宫将这逍遥椅送进去,你在太后那处多留几日,伺候好了,有你的好处。”
“是。”李莞躬身,面色沉静的退至一旁,掩在宽袖内的指尖却几乎扎破掌心。
太后现年五十初头,却因保养得当瞧着便比实际年纪小些,但毕竟是个老妇人了,守了这些时候的寡,瞧见面皮白净的李莞心生喜意,李肃惯是个会钻营的,当即就将李莞给献了上去。
若说这李莞,其实真名唤作念嗣琛,小时也是大家氏族中出来的公子哥,少有才名,文韬武略尽沾一些,日后不可谓会有大作为。奈何这念家得罪了李肃,任你是大家氏族又如何,寻了个由头便整垮了人,将这李莞弄进宫里头当了太监。
李莞年幼,脾性却倔,深知念家满门抄斩之事是这李肃在背后耍了阴招。至此进宫后门面上虽事事顺服,但心里头那口气却死咬着,恨不能将人抽皮挖骨一捧火烧了个干净。
一旁秦公子瞧了一眼李莞,心知肚明这些宫闱暗事,并未插嘴。
李肃一转身,瞧见那四个弹琴唱曲的丫鬟。
秦公子见状便道:“这些丫鬟原是我房里人,公公若是不嫌弃尽可收用了。”
李肃假意推脱,“怎可夺人所好。”
“公公若是收了,那是看得起小人,何来夺人之说。”
“嗯。”李肃仰着下颚点了点头,身旁立时有小太监上去办事,将四个丫鬟领了出去。
这四个丫鬟貌美,又知情趣会抚琴唱曲,一下被李肃全揽了回去,秦公子有些肉疼,但面上却没显,只可惜道这老货虽没了那物事,折腾起人来却格外的狠,这四个丫鬟一去,怕是不能全须全尾的活过几日了。
……
这厢青绸马车内,苏霁华正用绣帕擦着裙裾上沾着的梅子酒。
梅子酒醇香清冽,两人沾了一身后上马车,弄得马车厢内都是这股子味道,好在不难闻,撩开了帘子透进些风来还算舒服。
“那李肃瞧着不是个好东西。”苏霁华一边擦酒,一边忍不住的嘟囔了一句,“色中饿鬼一样的玩意。”
天阙靠在一旁,依旧挥着那柄洒金折扇,那风凉飕飕的出来,倒是解了些苏霁华身上的酒热。“别瞧那老货是个阉人,心机可着实厉害。一边傍着皇帝,一边奉承着太后,就连贺尔巧那处也落着好呢。”
苏霁华皱着娥眉,继续嘟囔,“反正我不喜他。”
天阙垂眸,看到苏霁华正用绣帕使劲擦拭着裙裾一角,纤指如葱,指尖却透着粉,皓腕连着小臂,凝脂般的白腻。整个人跪坐在茶案边,裙裾逶迤,显出一截子沾了酒气的粉白脖子,往下看去是那方宝地,因穿了窄腰的短衫,更显出几分丰腴来,随着马车轻颠簸。
天阙捻了颗茶案上头的花生,指尖一用力,那花生壳便被他给压碎了。
将里头的花生米送进嘴里,他半阖着一双眼轻嚼,身形随马车微微晃动。
“小寡妇。”
“做什么?”苏霁华不耐烦的应了一声。
“安平王那处的事,便是李肃挑拨的。”
“是他?”苏霁华抬眸,正欲说话,却突然瞧见天阙那不安分的眼神,登时就双臂交叉护住了心口,怒目圆瞪道:“你往哪处看呢!”
“不往哪处看。”天阙被发现了也没什么不自在,只捻着那花生调笑道:“遮什么,莫不是那里头都是虚的,就跟这花生一般,外头瞧着壳大,里头就只这花生米粒似得,嗯?”
苏霁华被这厮的浑话气得牙痒痒,登时就照面给他泼了一碗茶。
那茶尚温热,带着一些茶梗子,粘在天阙脸上,将其整个人衬得狼狈非常。
见天阙沉了脸,苏霁华登时有些害怕,正巧前路堵了,青绸马车恰停下来,她赶紧提裙下了马车,自个儿往前去找了顶软轿回了院子。
苏霁华回到院子,天还不算晚,她想起那天阙被泼了一碗茶的面色,生怕那人回来寻她晦气,只管躲进了西厢房与苏夫人黏在一处。
苏夫人正在筹备婚事,这拉拉杂杂的一堆子事不说,苏霁华还尽是帮倒忙,赶紧就给人捻了出去。
苏霁华用了热汤换过裙衫,站在内院怔愣片刻,正准备往东厢房去寻罗翰,却是不想二房处传来声响,竟是那天阙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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