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1 / 2)
秦妤被温含章看得有些羞赧, 但她一向稳得住, 对着钟晴了然的眼神也丝毫不在意。她从小就喜欢阿阳哥, 每次见着他,秦妤就觉得浑身舒畅,那种感觉就像蜜水渗进心中一般甜滋滋的。到了大些秦妤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她就立刻处心积虑地行动起来,幸好钟晴知晓了她的心思后也支持她。
钟晴秦妤等一群正当妙龄的姑娘们随着母亲行过礼后便一小簇一小簇聚拢在了一起谈天说话。钟涵对着秦妤刮了刮脸,玩笑道:“我娘方才没把你看化了吧?”
秦妤姿态自然道:“温婶婶愿意看我,是我的福气。”
钟晴顿时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她有些羡慕秦妤,看准了目标就勇往直前。她大哥以为他们能在街上撞见是碰巧。这个世上哪来那么多的巧事,秦妤自看上了她大哥就时时做着准备,十次里才有那一次偶遇成功。
秦妤想了想温含章方才的举动,知道宁远侯府是把她放在长媳的候选名单上了。这回她就放心了。秦妤对自己有信心,论家世人品教养她样样拿得出手,只是样貌略差了些,但宁远侯府也一向不会以貌取人,只要温婶婶愿意给她一个机会,她就能打败其他对手,将阿阳哥收入囊中。
温含章一直在观察着这对小姐妹聊天,她有些不明白嫩生生的小萝莉怎么突然间气势就变得旺盛了。不过她也没空继续看下去了,闵老太太一手搭着儿媳,一手搭着张氏,由内室而出,笑容和蔼。
只看着闵三太太微红着眼睛,张氏却面带笑容,温含章就知道,她娘这回必是好好出了一口恶气。
关婉清是经闵三太太之手介绍进府的,张氏当年只是想找闵三太太问个清楚,可惜闵三太太狗眼看人低,见着张氏由伯府搬了出来,与张氏说话时倨傲得不行,把张氏气得半死。从此后闵三太太就越过关婉清成为张氏心中的第一位仇敌,十年拉锯战后对方终于服软,张氏验收胜利果实时脸上的得意神气就别提多气人了。
温含章很能明白她娘的心情,也有些庆幸关婉清和万嬷嬷不在京中了,同是权贵女眷,闵三太太与张氏的想法异曲同工。关婉清的靠山倒的倒,死的死,闵三太太要是忍不下这口气,想要迁怒到别人身上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闵老太太人逢喜事精神爽,她穿着墨蓝富贵团花金银刻丝对襟褙子,看着温含章笑道:“你这丫头,真是你娘的小棉袄,这么多年了也不来看我老婆子。”闵老太太对温含章的举动心中有数,她这回为张氏和儿媳解了心结,也是对宁远侯府的示好。她叹了口气,谁能想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新登基的皇上居然对宁远侯如此看重。
温含章想起闵老太太小时候对她的疼爱,也笑道:“今日我已经预好了多喝几杯给您老赔罪了,待会老太太可要多备几壶好酒才行。”
闵老太太对着众人笑道:“你们听听,这是存心来诳我的好酒的。老婆子可不敢让你醉了,宁远侯可在外院时时注意着呢,老婆子要是欺负了你,他就杀到内宅里来了。”宁远侯在京中爱妻之名与惧内的名声旗鼓相当,这可是有先例的。
旁人听着闵老太太的话都捧场大笑,只是心中都有些不太适应。宁远侯府与闵国公府的女眷交恶在京中不是一件新鲜事,没想着一朝泯恩仇,两府的关系立刻就甜蜜如糖了。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话,世事多变。
温含章不管别人怎么看她,她接过了张氏的位置,扶着老太太的手,将她送到上方的正位,又将丫鬟奉上的茶递了上去,种种作为,都如小时候她过来闵府做客一般妥帖自然,闵老太太面上的笑意就更深了。
张氏看着围绕在众人谄词媚言中的闺女,脸上骄傲自豪之情溢于言表。她左右看了一眼,花朵般的外孙女立刻十分有眼色地上来扶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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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院中,阿阳一把拉过弟弟在膝上坐好,心中有些无奈,重锦性子任性,前几日才说好要跟在温含章身边,临到头来却耍起无赖了,阿阳也只能时时把他呆在身旁了。
阿阳到底只是个小少年,顾着与人闲话就没看住弟弟,等到他回过神来,酒杯上盖着一只大手,里头的酒被偷喝得差不多了,重锦缩着脑袋,抿着粉嫩的嘴唇气怒地看着父亲。钟涵脸色不变道:“你娘叮嘱过不许你喝酒。”
重锦嘟着嘴巴不说话。许是小动物的直觉,就算哥哥姐姐都说父亲最疼爱他们,重锦还是喜欢和娘亲一起待着,他总觉得父亲不太喜欢他。
他歪着脑袋,想起在下人嘴中听到的一件事,有个嬷嬷曾经告诉过他,他出生时个子太大,累得温含章生产不顺,当时他爹爹求遍了京中的道观寺庙,还是紫禁城中的皇上叔叔派了许多太医过来,他娘才保住了性命。
阿阳看不得弟弟受委屈,就跟钟涵道:“爹,我看着呢,没事的。”
钟涵对着长子,面上暖和许多:“你也不许喝太多酒,否则你娘又要说了。”
阿阳应了一声,重锦又在一旁晃着他的手说要尿尿,阿阳只得带着弟弟出了园子。一路上,重锦突然道:“哥哥,待会我去娘那边,你把我送过去吧。”反正爹爹也不喜欢他在他身边,重锦泄气地想。
阿阳俯身下来摸了摸弟弟的嫩脸,温柔道:“别跟爹爹生气,他只是怕娘担心我们。”
重锦鼓了鼓腮帮子:“哥哥,我知道的。”
阿阳看弟弟这样子,就知道他还是没把事情放下。阿阳对弟弟的心结十分清楚,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只有娘才能处理妥当。阿阳把事情记了下来,想着回府后一定要和温含章聊一聊这件事才行。
闵府一行,阖家只有温含章一个人喝醉了。对此,钟涵也是十分无奈。他将醉颜可掬的温含章抱出了马车,送到床上躺着,温含章昏昏沉沉地躺了一会儿,只觉得越睡越清醒,她晃着脑袋坐起身来,就看见已经将孩子们送出去的钟涵回转了屋内。
钟涵笑道:“记得让我和儿子不要喝太多酒,你自己倒是越线了。”
他替她解开头发,将她发上的钗簪等都放到了一旁,手上力度适中,温含章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伸手抚着钟涵的大手,咬了一口道:“你对重锦好一点。”
方才上马车时她是被钟晴和丫鬟扶着出来的,钟涵和两个儿子在闵府外头站成了一道风景,高低矮三个身高尤其明显。更明显的是小儿子的面色,沮丧地都快哭出来了。方才她在席上一直被人劝酒,没留意多喝了几杯,就顾不上小儿子,重锦后来还是跑回了外院跟着哥哥。
小家伙一向神气活现的,不过在外院小半天就变成了这般模样。温含章虽然醉得七晕八素的,还是有些心疼。
钟涵抚摸着她的头发,笑道:“我心里有数。”毕竟是温含章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钟涵怎么会不心疼。只是重锦的性子过于骄纵,家里亲娘兄姐都宠着他,若是他再没一个怕的人,小家伙怕是更要无法无天了。重锦和他小时候还不一样,他是无奈才做出的那副模样,重锦是天性就如此,觉得他小,大家都要让着他。
温含章也知道钟涵的意图,她泄气道:“我不管了,阿阳要是找我说,我就让他找你去。”当时在重锦耳边说坏话的嬷嬷早就被他们处置了,钟涵故意而为的这个误会简直莫名其妙,要是真的拿捏不住分寸伤了重锦的心,看他后来怎么挽回。
温含章又想着长子闺女对钟涵的评价,心中哼哼了一声,都觉得他爹是好人,这回就让他们尝尝好人的硬性子。
她浑身懒洋洋的发烫,打定主意不管这件事了。钟涵要当一次坏人,她就随着他。
第99章 金矿归属
今年许是老天爷在酝酿着年底的一场大动荡,整个夏季烈日炎炎, 热不可耐。才刚到了七月中, 苏嬷嬷便来汇报, 府中用冰上出了问题。
温含章对家中各项用度了如指掌, 她有些诧异。
去年刚搬新府, 来不及挖冰窖, 她怀阿阳时, 府中都是用硝石制冰的。硝石价高,温含章本是想着等着冬日再算计藏冰之事, 可惜老太太七月去世, 孝期中不好大动工事,这件事就搁置了下来。
为此,温含章今年初在做府中年度预算时, 还将这一笔用冰的花销算高了许多。怎么还会不够?
对着温含章的疑问,苏嬷嬷苦笑道:“夫人, 您是不知道, 这鬼天气, 冰做出来后一会儿就化开了。咱们家买得起再多的硝石, 也供不起这样的浪费。”
张嬷嬷自从回了一趟温子明的府上, 就肉包子打狗被气恼的张氏扣着不放了。温含章只得再次把苏嬷嬷提了上来。苏嬷嬷再度上位, 先前一心想着大展拳脚洗刷一下这一年多来的憋屈, 没想到老天爷如此不赏脸, 她才接手府中事宜, 就给她出了一个大难题。
要是自己能解决, 苏嬷嬷也不会向温含章汇报了。苏嬷嬷可以指天发誓,她没在其中搂银子,可惜硝石制冰便是这般花钱如流水,她实在没法自己兜着。
温含章倒不是不信苏嬷嬷的为人,她想了想,道:“咱们在城外的民棚,让他们施粥时多掺些绿豆,好歹也能解解暑气。”天气这么热,绿豆糖水是供应不了了,白糖价太高,纵能供应,也太惹眼。
绿豆是菽米,也是粮食,苏嬷嬷对温含章的决定没意见。
钟涵回来时,就看见温含章摇着团扇慢慢地扇风,堂屋中有些燥热。他诧异了一下,看着铜鼎中的冰山快化掉都没人替换,皱着眉头道:“下人怎么做事的?”
温含章让人上了两碗冰酸奶,道:“赶紧吃,吃完就不热了。”她不过是试试看能不能少用些冰山,多省点花费。没想到一会儿就受不了了。
白花花的酸奶许是刚从冰鉴里拿出来的,结成了一小碗软软的硬块,上头浇了一勺子蜂蜜,以及各种夏日水果,香蕉、芒果、橘子等等,盛在白瓷盅中凉滋滋的一碗,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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