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 跟他抢媳妇(2 / 2)
话音未落,一个毛栗子就毫不收敛力道地砸在龙羽的脑袋上,他顿时疼得眉头紧蹙,额头的那一朵樱花般的红色胎记,气呼呼地瞪着龙厉。
“年纪不大,脾气不小,翅膀硬了是吧。”龙厉哼了一声,眼神转为阴沉犀利,明明儿子才九岁大,小时候看了他还是满心顾忌,如今倒是一天比一天胆子肥了。
龙羽不依不饶地问道。“父皇是不是想选妃了?”
龙厉闻言,脸色瞬间沉下,嗓音紧绷,皮笑肉不笑。“哪个不要命的敢这么造谣?”
“反正……我就是听说了!您别管我从哪里听到的!什么婆娑国的想跟我们互通有无,还想把人家的公主送过来给父皇当妃子!”龙羽梗着脖子,这一番话几乎是喊出来的,是真的担心,眼睛红红的,像是一只委屈的兔子。
那个婆娑国离他们很远,还隔着一片海,据说那里执政的是女王,而且他们的长相跟他们很不一样,皮肤很白,头发是黄色的,眼睛是绿色的,个头很高大……可是他们会把公主跟很多黄金一起运过来,他父皇该不会动摇了吧!一定是的!不然母后怎么会满腹心事的样子呢!
这么一想,小男子汉的心里就不乐意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或许是自己见过最俊美的男人,而且,父皇明明就三十四岁了,但看上去还像是二十几岁的男人,他不像别人一样留胡子,更显年轻,这么多年都不老,实在太可怕了……就像是,老妖精,嗯,对!
“你这小兔崽子,脑子里装的是什么?朕还以为你有点小聪明,简直太蠢了,蠢钝如猪!”龙厉一手捏着龙羽的耳朵,怒斥一顿,不顾儿子哇呀呀的叫喊声,他更加生气,平日里不太对儿子动手,不过这次,他实在气不过,不管了!
“父皇大坏蛋!你不能娶别人,不能让母后流眼泪!”龙羽的耳朵通红,记忆中父皇虽然脾气不太好,但很少动手,没想过父皇真是心狠手辣,虎毒不食子,哎呦呦,真的太痛了,他为了母后的幸福敢于谏言,会不会牺牲了自己一只耳朵?!
龙厉的脸都黑了。“朕什么时候说过要娶那什么国的公主?婆娑国女权当道,朕再怎么也不可能娶一个野蛮的女人作威作福!再说了,婆娑的女人皮肤白,头发黄,眼睛绿,长的跟鬼一样,谁稀罕?你如果稀罕,给你招来当你的童养媳!”
“我不要!我以后要找,也要找跟母后一样的!”龙羽跟一头被激怒的小狮子一样,也回以咆哮。
“小兔崽子,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这世上你母后只有一个,没有跟她一样的,而且老子已经把你母后娶了!你就干瞪眼吧!想都别想!做你的白日梦去!”龙厉这几年修身养性,脾气当真是很收敛了,不过这一次,他怒气翻涌,只因被儿子踩了他的底线,抓过身段修长的少年,龙羽没有学武的底子,自然被龙厉一把抓住,还没等他明白呢,就已经啪啪在儿子屁股上打了三五下。
因为太生气,言语之中连朕的自称都抛之脑后,他阴着脸,眸光里满是怒火,不明白自己其他两孩子都是乖巧可人,怎么就单单折腾出来龙羽这个小混蛋?!可是,他还要指望这个小混蛋成为他的继承人,自己才能跟秦长安一道出去享受两人世界!
“皇上。”正在父子俩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不远处传来秦长安的声音,她看着这一幕,也将父子俩的对话全都听进去,可是,这算什么事啊?
儿子被龙厉按在石桌上,狠狠地打屁股,龙羽的眼睛红红的,就是咬着牙不肯掉下一滴眼泪,可是一脸委屈,她怎么看得下去?
龙厉猛地一转头,就看到了秦长安,身子僵硬,手掌停留在半空中,好似发烫一般,猛地收回来,藏在自己背后。
他同样红着眼,不过,是气红了眼。
秦长安俏生生地站在不远处,三月的阳光温柔地撒在她的身上,愈发显得她眉目如画,唇红齿白,这么多年过去,她仿佛还是他记忆中的那一株水仙,亭亭玉立,清新明媚。
见到他收回了手,秦长安才露出淡淡的笑容,很快朝他走来,像是迎接归来的丈夫一般急促。
他微微一怔,看着她一步步走过来,在他面前停下。
不过,她却是冲着儿子去的,把龙羽从桌子上扶起来,埋怨地说了句。“羽儿如今大了,都九岁了,你怎么能这么打人屁股?”龙羽是太子,又不是无知小孩,孩子大了,也渐渐要面子了。
“就算他九十岁,也是朕的儿子,朕还不能打他了?!”龙厉哼了一声,心里很是不爽快,“也不知道听谁碎嘴,敢到朕面前张牙舞爪,胡说八道,朕心情很不好!”
不过是打屁股,打了几下而已,那小鬼装什么委屈?!屁股上都是肉,根本就不疼,好吗?
“母后,我疼……”龙羽巴巴地看向秦长安,欲哭无泪。
闻言,龙厉额头的青筋凸出,几乎要断裂,这小兔崽子,倒是会博同情!他恨不得再踹一脚!让龙羽知道什么叫真的疼!
“羽儿刚才说了什么?”秦长安轻轻拍了拍龙羽的后背,转向一脸怒气的龙厉,神色淡定。
“你自己问他!”龙厉倨傲地转过身去,懒得解释。
“羽儿,你自己说。”秦长安只能转向一旁异常沉默的儿子。
“母后,没什么。”龙羽诡异地保持沉默。
秦长安很快明白了,这件事必然跟自己有关系,所以,龙厉是不屑解释,而龙羽则觉得不能解释。
“羽儿,走吧,我给你抹点药油。”
“不,母后,我自己来——”他不是孩子了,再在母后面前露屁股,很难看呢。
“行了,我让你弟弟给你涂药。”秦长安没好气地笑了。
见秦长安完全不理会自己,龙厉独自站在院子里,薄唇抿成一线,直到许久之后,他才走入栖凤宫。
龙羽此刻正趴在床上,帐幔放下一边,而弟弟龙潜正在查看龙羽屁股上的“伤势”,他轻轻地说了声。
“大哥,除了有点红之外,看上去并不厉害啊。”
“废话,被打的是我,你站着说话不腰疼。”龙羽依旧坚持,老二跟自己同样是儿子,可是从小到大从未挨过打骂,近年来还跟着母后学医,母后很细心地教导他,那些帝王之术和兵法韬略,对于老二而言,反而只需要知道个大概就好,不像他,总觉得学了这么多,以后就一定要用来算计每个人一样。
有时候,他反而有点羡慕单纯的老二。早知道,就把老二也一同拖下水了,说不定还不至于白白地挨了一阵打。
“好,好的很。”龙厉嘴角勾起冷笑,一声好的很,却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龙羽顿时如鲠在喉,一张小俊脸憋得通红,任由弟弟拿着药油在自己娇贵的臀部上擦拭按揉。他下半身隐藏在帐幔后,不过上身却是暴露在外,轻易地看到父皇阴冷的表情,他冷冷睇了她一眼,自己莫名背脊一寒,后面的话再也吐不出来。
“大哥,好了。”龙潜正色道。
龙羽坐起身来,急急忙忙拉上长裤,空气里到处蔓延着尴尬的氛围,可惜龙羽就是憋着一股气,没一个人愿意开口求饶,而龙厉更是一语不发,连看都不看儿子。
“马上要下雨了,你们两个,去把院子里的药草收到隔壁,洗了手过来用晚膳。”秦长安嘱咐。
“喔。”龙羽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内心却把母后当成是及时雨,赶紧拉着弟弟溜之大吉,否则,他怕一脸难看的父皇会再度对自己下毒手啊。
一顿晚饭,吃的格外安静,除了蒙在鼓里的宝宝完全不知内情,依旧笑嘻嘻地跟两个哥哥说话,一贯的没心没肺,天真无邪。
把三个孩子送走之后,秦长安自顾自地坐在榻上,榻上摆放着一张矮桌,桌上摆放着一叠宣纸。
她正在拟题,试题已经出了一半,这份试卷考的是理论,半个月之后还会考一次实际的动手能力,包括最基础的望闻问切和针灸的能力。
七年了,医学院已经变得很成熟了,从她的一个念头,再到初具雏形,她跟周奉严一道摸索,关于医学院的考核和奖励,形成了一套属于自己的规则。
而无论什么身份背景的学生,必须服从这个规则,有些官宦子弟知道这家医学院背后的靠山是皇后,也不敢再有任何见不得光的小动作,毕竟这位神医皇后要求严厉,铁面无私,真要被淘汰了,就是自己学艺不精,怪不得人。
规矩立起来之后,一切就水到渠成,百善堂的名声大振,医学院办的有声有色,有模有样,就在去年,已有三十五人从百善堂回到自己的家乡,他们有的当大夫,有的经营药铺,其中不乏出色的学生,让秦长安颇为欣慰。
每年秋天,都会有一场考试,考试的试卷为了公平公正,跟所有的教课先生没有任何关系,因此,出卷的人要么是周奉严,要么就是她亲自来。
龙厉在一旁看着书,但一行字也看不进去,他心不在焉地用眼角余光,再三瞥向一旁的女人,但她似乎太过专注,完全没有留意到他的偷窥。她的笔迹透着女子少有的洒脱飞逸,时不时她还一手拖着额头,陷入沉思,想了一会儿,继续在宣纸上洋洋洒洒,奋笔疾书。
“咳咳。”他轻轻咳嗽一声,只是,秦长安却连头也不抬。
他不信邪,又咳嗽了几声,秦长安才幽幽地说道。“你喝口茶吧,润润喉。”
这女人!当真是老夫老妻,就不把他放在心上了,就算他把肺咳出来,是不是她也无所谓!说不定,还会嫌弃他咳嗽吵着她出卷呢!
医学院是她人生中的一个心愿,如今办的红红火火,他自然也为她感到高兴,毕竟这是一件造福百姓,为她赢得民心的好事,当然,也让他倍觉自豪骄傲。只是,他还是不喜欢刚才她护着儿子的态度,好似笃定了他犯下过错,甚至连此刻也不愿多看他几眼。
“羽儿他——”
秦长安搁下手里的毛笔,生生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婆娑国的事,羽儿毕竟沉不住气,你跟他好好解释清楚就行了。”
“朕绝对不会再娶任何人。”他狠狠地瞪着她,仿佛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情意,不会轻易变更。
“我相信。”秦长安轻描淡写地回。
沉默了半响,龙厉又听到她开始写题,笔尖划过宣纸,发出细微的声响,不知哪里来的怒气,他冷幽地冒出一句。“那件事,你还在怨我?”
此话落下,毛笔在宣纸上划过一道凌厉的痕迹,力气之大,将品质优良的宣纸划破,秦长安猛地抬眸看向他,眼里仿佛有风雨欲来的宁静。
她直直地望入他的眼底深处,仿佛要洞察他的灵魂,从红唇溢出两个字。“没有。”
龙厉一把按住她的肩膀,颀长身段往前倾斜,侵略性十足。“秦长安,婆娑国的信,朕已经让使者带回去了,互通有无可,贸易往来可,但要想通婚和亲,那就什么都别谈了。别说是公主,就是天仙下凡,朕也不要。”
“知道了。”秦长安垂下眼,正想继续书写卷题,却被龙厉一把抱在怀里,薄唇在她的额头重重落下一吻。
“这份卷子比朕还重要吗?”
“别闹了,后天就考试了。”她推了一下,却没把男人推开,反而他把她横抱起来,她美目怒睁。
“龙厉!”
“两个选择,是到床上还是榻上?榻上也行,就怕你施展不来,明日再跟朕抱怨腰疼。”他恶狠狠地说,简直就是个魔头。
她气急败坏地在他腰际捏了几下,龙厉见她不回答,直接把人抱到床上去,翻来覆去,花费整个晚上,把她吃干抹净。反正,这么多年,她一向很难抗拒这个男人的撩拨,不过,到底谁是谁的克星,谁降服了谁,也没有追根究底的必要了。
两人相处之间,仿佛还是跟平日没有两样,该有的关怀不少,该有的亲密也挺多,但龙厉就是知道,秦长安的心里有根刺。
而他也不太痛快,明明在床上他有任何要求,秦长安不曾拒绝,只是,他的情况却比欲求不满还严重。
毕竟,当年在秦长安心里种下这一根刺的人,是他自己。
解铃还需系铃人。
看来,此事不能再拖了。
……
“父皇,您说的是真的吗?”龙羽一脸喜色,心中讶异的很。
“当然,不要挡道。”龙厉推了拦在自己面前的儿子一把,径自往前走,走了没几步,竟不争气地停下来,又说了句。“赶紧去告诉你的弟弟妹妹。”
“父皇,太好啦!我这就去!”龙羽喜不自胜,就连平日的仪态也早就忘了。
“对了,别忘了告诉你母后。”
“知道知道!”
看着龙羽咧开嘴的开怀笑容,龙厉的嘴角也几不可察地勾起,虽然上回打了他的屁股,但幸好父子之间没有隔夜仇,加上龙羽无论是读书还是骑射上头,表现的确令他满意,这阵子他很少责备儿子,眼看着儿子十岁的生辰就在眼前,他便提出了这个想法。
一是让三个久居深宫的孩子难得出去走走看看,散散心,二是为了彻底解开秦长安的心结。
“母后,父皇答应我,我们能出去玩了!这个生辰礼物好特别,我好喜欢,而且弟弟妹妹也能一起去呢。”龙羽犹如一只小麻雀,在秦长安身边咋咋呼呼的。
秦长安微微一笑,她正在翻看今年顾太山下药田运过来的药材,品质很好,今年的药材,又是一个丰收年。
“你父皇说了去几天?”
估计是去京郊,要么是去马场,她做好心理准备,来回也不过五六天罢了,对于孩子而言,却真是一个天大的喜讯。龙羽身为太子,要学的东西自然不少,前两年他学习骑射的时候,她是亲自在一旁教导,如今的他无论是骑马还是射箭,都不曾懈怠,但私底下,还是有一股孩子气。至于其他两个孩子,那就更别说了,即便他们不开口,秦长安也明白,孩子天性如此,绝对是向往外面的世界的。
“父皇说算上来去的路程,要有一个月呢!”龙羽极为雀跃,把弟弟龙潜拉到自己身边,跟弟弟勾肩搭背。“老二,一个月不用做功课,不用背诵那些艰涩的药理,是不是很高兴啊?你别在大哥面前总是端着那张脸,好歹也笑一笑嘛!”
龙潜一边帮秦长安将药材分类,一边云淡风轻地说了句。“学习使我快乐。”
“啧啧,那就把你一个人丢在宫里得了,我跟妹妹去!哼!”龙羽嗤之以鼻,明明才八岁的家伙,还装什么少年老成?
“可以啊,我还有好多医书没来得及看,一个月,怎么也能看三本了。”龙潜完全没有恼羞成怒,正儿八经地回答。
“书呆子。”龙羽摇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们回了院子,自己整理要带哪些东西,三天后就出发了,到时候别手忙脚乱的。”秦长安嘱咐了一句。
“母后,我可以带书吗?”龙潜问,龙羽满脸受不了,顿时翻了个白眼。大家难得出去玩,还是出一趟远门,这小子带什么书?
“可以,不过,带一本就够了。该玩的时候,还是要玩,人要有张有弛,母后知道你认真就好——”她朝着龙潜笑道。“学医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慢慢来。”
“好。”龙潜会意一笑,暗暗地想,那就带一本最厚实耐看的医书吧。
三天一到,众人就出发了,孩子们一座马车,帝后单独一辆马车,随行的宫女带了两人,白银跟珍珠,除此之外,还有八个大内侍卫,他们身穿蓝色衣袍,做寻常人家的护院装扮。
秦长安也是到了马车上,才知道龙厉打算带他们去的,是一个叫做石门镇的地方,她没听说过这儿,据说是在江南江北的交界处。至于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为何去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小镇子?难道这里有什么别致的风景?她再问,龙厉却是再也不肯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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