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遭到了报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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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换做任何人,都不敢跟朕一样大胆猜测。朕还未登基之前,就曾经让人查过你的底细,当然,不久之后,皇后也查过,但是我们谁也不曾从其中找到最大的疑点,只是觉得你的一言一行都透着异于常人的古怪而已。朕愿意跟你来见识一下所谓的龙脉,并不是看重这一笔财富,当然,若是祖宗留下来给龙家子孙的,朕没理由让其他人的手。但更大的目的,是朕要看看,你何时才会露出马脚。在地宫里,你说里面一共是十八道机关是吗?其实,你少说了一道,是吗?你催促众人在一个时辰内搬走所有的金银珠宝,并不只是随口一说,而是在一个时辰后,整座地宫地下就引爆了。”

猛地抬起脸来,裴九直直地瞪着面前一脸悠闲的男人,怎么可能?明明龙厉是最先离开的,他怎么会知道?

把裴九内心深处的惊愕尽收眼底,龙厉不疾不徐地开口。

“除非像朕这样,带足了一百多人,专程为了转移龙脉地下的东西去的,人手充足,运货的马车也够用,做好了完全准备,否则,绝不可能在一个时辰内搬得了它们。哪怕有人误闯入此地,见财起心,而他的运气也好到能够抵挡前面的十八道机关,侥幸不死,他也得有力气在一个时辰内移开这些满载金银珠宝的木箱……但凡闯入者的人手和力气不够,又或是贪心不足蛇吞象,用的时间稍有拖延,等待他的便是被炸药引爆,不是被压在地下闷死,就是被火药炸成碎片。”

裴九不置可否,既然龙厉留了个心眼,必定是趁他们打算离开,嘱咐有人留下,才会发现地宫自动夷为平地的事实。

面对龙厉这样心机深沉、脑子里的弯弯绕绕比任何人都更胜一筹的狠角色,他之所以能把自己的亲哥哥拉下皇位,靠的绝非侥幸。

“还要朕继续说下去吗?今日,朕在想,地宫下埋了六十六个箱子,为什么不是五十个不是六十个七十个,而是六十六个?当真只是巧合吗?你说过,这是许多年前,太祖皇帝跟国师景浩一道选中的地方,后来朕曾经查过宫中极其隐秘的史册,太祖皇帝在位期间,只有两次微服出巡,一次是在他登基第二年,为了考察民情,当时他才二十几岁,而且,身边还没有国师景浩此人。另一次,则是在他过了六十大寿的那年,当时他已经被年轻时候征战东西的旧伤深深困扰,身体不算特别硬朗,但他还是出了宫,史书上说他是去了江北,但朕想,应该就是这一次,国师亲自陪同,他们出宫两月有余,回来的时候,太祖皇帝的精神却很不错,但关于这次微服出巡,史馆耗费的笔墨不多。而太祖皇帝最终寿终正寝的年纪,便是六十六岁。”

龙厉黑漆漆的眼瞳之内,笑意越浓,暖了那双肃杀的眼眸,如刃般的注视,仿佛剖开了他的皮囊,直接睇着裴九的魂魄。

“景浩国师身怀异能,他卜算出太祖皇帝死在六十六岁,太祖皇帝也知道内情,他纵然是开国皇帝,也终究有油尽灯枯的一天,因此,地宫下准备的便是六十六个宝箱。”

裴九被噎了下,久久不发一语,一种从未有过的毛骨悚然,从他的后背渐渐爬上,犹如毒蛇般缠住他的身体。

他从未怕过任何人,从未!从未有任何人可以震慑住他,从未!

再怎么样,那人也不能是龙厉!不能!

他是何时起,有过恐慌的?那是好几年前了……是他还在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镇上的时候……

他不能在此刻回想,更不能陷入往年不堪记忆,不能被龙厉看穿自己的伪装!

就在他晃神的那一瞬间,耳畔再度传来某人杀人如麻的清滑嗓音,仿佛生来就没有属于人的情绪。

“裴九,不久之前皇后找人进宫,那人叫富贵是吧,朕那日让人把他拦住,让他把在栖凤宫里说过的话再通通重新说一遍。你猜怎么着?有一个线索,在皇后的眼里,不算什么,只可惜,朕是龙家子孙,朕一听就觉得不对劲。太祖皇帝是戕族首领的儿子,在建立金雁王朝之后,才把自己的姓氏改为龙姓,寓意为以后的子孙后代,都是这世上最尊贵的身份,犹如真龙一般。不过,在之前,戕族首领的姓氏为赫连,太祖皇帝的本名为赫连寻,关于这些,史书上倒是记载的巨细无遗。”

听到“赫连寻”三个字,裴九不怒反笑,唯独眼神彻底变了,那种眼神,没有半点笑意,深沉莫测,却又不显阴森。

但是,任何人都瞧得出来,裴九生气了。

“当初我不过才十三岁,溺水之后,神智不清,自己说了什么都不清楚,皇上若是非要从鸡蛋里挑骨头,是否太过牵强了?”

龙厉笑的很隐晦,眼底早已结了一寸寸的冰霜:“是啊,可惜你忽略了一点。在太祖皇帝改了姓氏之后,戕族里一些姓赫连的旁支族人,由于不想触犯天威,自动改了姓氏,多半改成金雁王朝的金、李这样的大姓。金雁王朝,再无赫连这个姓氏了,一百多年前就已经消失匿迹了。而正如你所言,当年你还是个少年,十几岁罢了,再怎么神智不清,又怎么能说出来一个早已不存于世的姓氏?别告诉朕,你还有凭空捏造的能力。”

脸色一分分地沉下,裴九已然坐不住了,嗓音透出跟年纪不相符的冰冷。“还有更多的吗?我还挺喜欢说书人讲故事的,更何况皇上讲的故事,任何一个说书人的话本子上都没听过,十分精彩。”

“当然,朕会让你知道,精彩的还在后头。”龙厉顿了顿,抬了抬眉。“你也是在溺水之后,背井离乡,改掉自己的名字,保留原本裴大宝的姓氏。或许是不想让人起疑,但行走江湖,用的却是裴九这个名字。不巧的是,太祖皇帝正是戕族首领的第九个儿子,为何你什么名字不好叫,偏偏叫做裴九……其实,一切都跟你的过去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听到这里,裴九突然笑了,那种笑容再也没有任何的遮掩,发自内心。一开始,他对龙厉当真抱着一种很古怪的观感,他不停地观察龙厉,希望此人睿智聪明,有时候却又希望此人暴露出更多的缺点。

而此刻,他很清楚,龙厉就是龙厉,就是几百年来金雁王朝都没有过的唯一的一号人物,与众不同,特立独行,皇族之中,应该没有恶的如此鲜明,却也对感情如此专一长情的……龙厉,这个男人,让他几度觉得词穷,无法找到恰当的词汇来形容。

龙厉没有时间去揣摩那个笑容到底是什么意思,或许,他也完全不在乎,只是静静地发问。

“朕是否该称呼你一声曾祖父?”毕竟,他们之间已经隔了好几代,但赫连寻也的确是金雁王朝的开国皇帝,就算是先帝,也得尊称赫连寻为一声祖父。龙厉虽然个性狂妄,常常目中无人,但血液里面的东西他既然无法否决,那么,就只能正视。

毕竟,他们都是龙家人,至于别的账,可以慢慢算。

“这算是先礼后兵吗?你叫的出口的话,喊我老祖宗也可。”事到如今,裴九虽然不再开口否认,却也不曾直接承认,脸上要笑不笑的,仿佛只是单纯地要占某人便宜。毕竟,现在算来,龙厉还比他年长几岁,他们此刻的谈话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在龙厉眼里,裴九已经默认,他不曾紧追不舍,此事当真玄妙的很,要不是种种证据都指向赫连寻,让他发现其中的诡异之处,他也不能相信,这世上竟然真有移魂一事。

“果然是龙家子孙,胆魄是要比平常人大一点,没被吓破胆。”说要奇怪,他掩藏了好些年,此刻解开他身上秘密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后代,这等巧合,就算是说书人的话本子都不敢这么乱写。

可是,他不得不承认,整个人都松懈下来,心里的幽暗好似随着一口浊气,渐渐被吐出,这幅躯壳也变得轻盈不少,不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就连烈酒都无法替他疏解的东西,很奇特的,却被龙厉的这一番巨细无遗、丝丝入扣的分析,安抚了一遍又一遍。

当一个人来自另一个世界,要学会融入另一个世界,浑身满是秘密,却连一个人都无法坦诚诉说的时候,人,就会变得从未有过的孤独和寂寞。

沉默了许久,龙厉的眸色更深几许。“朕更好奇的是,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不是很有能耐吗?你可以继续猜。”裴九的神色放松,掺杂着一抹少年的随性和老人的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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