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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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毕,又拿出一个长长的枪筒,在洞口上冲着宋书明和林愫晃了一晃。

类似的枪铳,二十多年前猎人上山打猎倒很常用,但这些年来封山育林,又严打枪械,早都被封禁了。

想必这把枪铳也很有些年纪,打在人身上,伤口虽然不太深,但是常常成片状散开,离得近了,确实也能轻松打死人。

宋书明将裤腰卷了个边,又把磨尖了的桃木棒槌塞在腰间,先送林愫上去,又顺着陆讫丢下来的软梯,老老实实爬了上去。

林愫刚一爬上,就被陆讫用麻绳缚了双手,此时乖巧站在一边。

宋书明上来,打眼一望,面前正正坐了一个鹤发鸡皮满脸沧桑的老头,面上沟壑纵横,瘪嘴鹰钩鼻,像是有些西域的血统,想必便是陆家兄弟的师傅,陆坤。

陆讫手中紧紧握着枪,黝黑的枪口正对宋书明,手指紧紧压在扳机上,阴沉沉开口说:“逞英雄前,先想想清楚。她有用,你可没用。老道杀你,便如踩死一只蚂蚁,动动手指的工夫罢了。”

陆坤略一抬手,陆讫便恭恭敬敬站在一边,不再多言。

陆坤说话,倒极有风度,冲宋书明和林愫拱一拱手,说:“今天请你二人来,照顾不周,多有得罪,其实不过是想两位帮老道一个小忙。”

“老道师门不幸,出了叛徒,将那传教圣器血玉,放在了师祖的棺木之中。得知林姑娘法力高深,宋警官身手了得,你二人在张掖,轻而易举便除了一只千年藤妖。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陆坤嗓音低哑,听起来很是有气无力。

宋书明刚刚也才注意到,陆坤露在外面的肌肤,像是一层薄薄的鸡皮一样,轻飘飘的贴在瘦骨嶙峋的手臂骨头上,好像稍一用力,就能将那层皮从上而下揭下。

宋书明做出一副天真模样,问:“既然已是陪葬品,又在师祖棺木之中,何必要打扰先人?我看几位也不像缺钱的样子,一块玉佩能值多少钱?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

陆讫狐疑看他一眼,此时倒说不准林愫与宋书明对阴山血玉知有多深。

陆坤轻咳两声,极有耐心一般哄道:“传教圣器,自然价值连城。老道自幼便向师尊立下重誓,此生必当重振阴山十方天威。可惜这些年来,老道身子骨不争气,每况愈下。两个小的学艺不精,实在是有心无力。”

“老道这些年来在敦煌有一茶庄铺面,赚不了几个钱,好在位置可以,市面价也有二十多万了。二位若愿出手相助,我师徒三人,愿将这茶庄拱手送上。”陆坤语气十分诚恳,神态也无比真诚。若是不知这阴山血玉底细,倒真有可能被他蒙蔽。

宋书明继续诓他:“阴山血玉如此珍贵,你们何不自己去取,非要请人帮忙呢?”

陆坤毫不犹豫答道:“实不相瞒,师尊落棺之处,设有四象卦阵。我两个徒弟学艺不精,但林姑娘声名远扬,术法高深,区区四象卦阵,想必不在话下。”

林愫冷笑一声,说:“工于利其事必先利其器,想要我进四象卦阵,也不知你东西备全了没有?”

就在此时,一直躲在哥哥身后的陆诒站了出来,嗫嗫喏喏拿出了一个大包裹,在林愫面前铺了开来。黄符褂,金刚杵,桃木剑,明火金鼎,合欢花穗,阴沉木筷,林愫想得到的,倒真是一应俱全。

也是,他们做古玩生意,想收集法器实在太容易不过。

陆诒声音微弱,不敢与林愫对视,说:“林愫姐要的,我给备全了。”

宋书明和林愫多日未见詹台,此时他摇身一变成为陆诒,便将以往并肩作战的情谊都当做过眼云烟。林愫心软,又怜惜他年幼受制于人,不愿责怪于他。

宋书明却不能谅解,眼见陆诒此时亲手送他们入四象卦阵,忍不住出言讥讽:“詹台准备得倒是十分充分,也不知花了你多少时间。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送我们走吗?连饭都不打算招呼我们吃一顿?”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大家觉得,小村长到底知不知道?

第78章 四象

陆诒深深低下头, 不接宋书明一句话头。

陆坤摆一摆手,宋书明和林愫果然是连饭都没得吃, 头上套着塑料袋, 双手被缚,被枪铳顶在腰后往前走,上了林愫之前记得的面包车。

面包车速不慢, 在省道上开了两个多小时才停下。陆诒上前,伸手摘了宋书明和林愫头上套着的黑色袋子。

乍见光明,两人都觉很是晃眼,适应片刻方才看见远处一段低矮的土墙,绵延数公里的距离。

“汉长城。”宋书明说, “这是,玉门关外?”

陆坤诧异看他, 眼中几分赞许之意:“不错, 师尊落棺,就在玉门关外。”

宋书明和林愫跟在陆坤的身后,陆讫举着枪顶在宋书明腰后,陆诒在林愫的左边。一行人顺着汉长城遗址往前, 走了大约半个多小时,面前出现了一个形状怪异的小沙堆,在一片平坦广阔的戈壁中很是突兀。

走近几步,宋书明才又看见, 这沙堆除了形状怪异之外,沙面顶端还挖出几个黑黝黝的洞, 配合着椭圆形的沙堆一起看,像一个…

“白骨梨埙。”林愫先说出来。

“不错。”陆坤眼中赞意更浓,冲着林愫点点下巴,“林姑娘冰雪聪明,想来今天必能顺利取出阴山血玉。”

陆坤对陆讫做了个手势,陆讫立时会意,从身上拿出一枚光滑圆润的白骨梨埙。宋书明第一次亲眼看见此法器,很是惊奇。原以为看起来极为可怖,哪知这骨埙雪白晶莹,通透发亮,白白嫩嫩像一只雪梨,只是梨尖处挖了几个黑色的洞口。

确实与那沙堆外貌极为相似。

陆讫举起白骨梨埙,放在嘴边,轻轻一吹,埙声极响,悠远绵长,在这戈壁滩上显得格外沧桑壮阔。宋书明知道自己身上带着桃木棒槌,理应无事,却仍装出一副迷迷蒙蒙如痴如幻的表情。

陆讫埙声还未停下,戈壁滩上突然像刮起了一阵邪风。那风夹杂砂砾渐渐变大,在白骨梨埙模样的沙堆旁边盘旋,像一股极小的龙卷风。

风声渐渐灌入沙堆之中,正如陆讫吹响白骨梨埙一般,地上的沙堆也发出骨埙一般的乐声,呜呜咽咽,如鬼怪低泣。

地上沙埙,与陆讫手中的骨埙,埙声此起彼伏,二重奏一般。就算是宋书明此时无比紧张,也情不自禁觉得这乐声极为美妙。

突然间,仿佛平地一声响雷,轰隆隆一声,那沙堆应声裂作两半,埙声骤然停止。

沙堆裂口之处仿佛黑色一张巨口,阴风阵阵。

陆坤伸手指指那洞口,说:“请。”

宋书明挡在林愫身前,分毫不动,说:“前方情况不明,我和林愫两人双手被缚,这样下去是去送死吗?还请陆道长,将我二人手上束缚解开。”

陆坤阴险一笑,说:“解她的可以,解你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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