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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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位面融合的,依然是当年的蛮荒星球——那孽徒宁可辜负师恩也要护住的地方!

——不知斗转星移,拿走他洪荒山山水水花花草草百万生灵的蛮荒如今变成了什么样?

——不知那些野人守着灵石宝山,又偷走了多少他们洪荒大能呕心沥血开辟的道统?

——又不知,他“心”“心”“念”“念”的孽徒可还好?

风水轮流转!!!

当年夺走洪荒大陆一切的蛮荒星球现在变成了施方——天地间一点点归于荒芜死寂的滋味一定能让他们好好享受!!!

一团郁气在陆寒霜胸口横冲直撞!!!

他恨不能立刻冲出游戏,清理门户,并当着孽徒的面,把孽徒曾费心夺取的一切毁于一旦!!!

可,不能!不能!不能!

怨愤嗞嗞从毛孔里冒着热气,复仇火焰吞吃着血肉,腐烂的情绪快冲破皮肤。陆寒霜面容扭曲、狰狞,傲骨支棱着,可笑又可悲——他根本脱离不了虚拟世界!

夺舍——念头刚从脑中滑过,即被陆寒霜抹去,他已然恶报缠身,三万神魔的怨念透支着神魂,再负荷不起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天地有知,善恶有报。

修行一道,可逆天逆命,不可逆人伦道德。

天道诚如明镜,心无尘埃的人往往容易顿悟,多行不义者心生污垢,心不善有心魔,行不善遭天谴。因此,有德者未必得道,得道者必是德高善广。若强行夺舍,再招恶报,虽暂时快活,但每逢法力寸进,其灾劫阻厄远比旁人凶险万分,致使难寻大道,岂不本末倒置?倒时身死魂灭,何谈复仇?!

……

陆寒霜渐渐压下负面情绪,尖锐的表情仿佛做假一样,从脸上快速脱落,再次恢复成八风不动的姿态。

他盘坐于扶风山顶,像坐落在古刹里千年万年的石像,不近人情的,透着冷意,神色偶尔乍见悲悯,如同每一位俯视苍生的神祇。

他闭目,神识穿过头顶的苍穹,链接网络——寻遍所有带网络的设备,在一堆肉体凡胎中筛选着将要寿终正寝的躯壳。

突然,他眼前一亮!

青云省石市绿萍镇唯一一家网吧,一个头发花白的年迈老头闯进这片属于年轻人的天地。

凡人体质驳杂,到了六七十岁,大半人生积累的污垢毒素堵塞经脉,整个身体成了藏污纳垢的染缸,会变得浑浊。腿脚灵活的年迈老头买了登陆卡,坐到机位上,常人不可见的灵气充溢老人体内,使他在一众酒熏烟缭的小年轻里亮得像个灯泡,稀奇得很。

陆寒霜神识探了过去,老人戴上目镜识别了虹膜,身份认证,萧定天。

第3章 仙山有灵

萧定天再过半个月奔七,隐隐感觉到寿数将尽。

他在网上商城踌躇许久,人性化的电子导购都不耐地翻了白眼,还想不出送什么生日礼物给孙子——十几年没见,四岁奶娃娃长成二十出头的青年,他摸不清喜好,总会犹豫——只是今年最为踌躇。

萧家先辈是入世的道士。

后因国情变化举门归隐,先辈因有家室,便留在俗世。萧爷爷知天命的年纪,宗门卜算出天地大劫,而变数与宗门振兴的希望应在萧爷爷身上,遂,出山请他出世。宗门给他每月两天探亲假,他走得干脆。四岁的孙子与他感情极好,追着跑了几条街,不肯回去——后来就出了意外。

这也成了萧爷爷的心结。

起初,他不敢回家探望,愧于面对孙子一家。愧疚压弯了他的膝盖,躲避一次,第二次更硬不起来,拖着拖着,错过了弥补的时机,再没脸用“爷爷”的身份大摇大摆出现在孙子面前。

选完礼物,把孙子的住址填在收货栏,萧爷爷心里空落落的。

下了线。

光彩陆离的网络世界自眼前消失,只剩一片褪了色的黑暗,他没急着摘掉目镜,呆愣愣坐了一会儿。

萧爷爷晚年活得很失败!令孙子瘫痪!害儿子的家庭遭到沉痛打击,拖垮了夫妻感情。对于宗门,他也有愧!

宗门凋零——早年是因为天地灭法,灵气稀薄难以为继。自算出天地大劫,灵气便突然暴涨,功法稍一运转,成效更胜以前十倍百倍,也正因如此,门人相继爆体而亡——萧爷爷的经脉比常人宽,但所谓变数似乎并非如此。他只比他人易于消化,至如今也像一个吹到极致的气球,年限将至。可他上无师长,下无徒弟,满门上下只剩他一个光棍掌门与一位稚龄道童,实在辜负宗门厚望!

满心懊悔间,一个仿佛来自远方的声音响在脑中——

“你神色郁郁,可是有心愿未了?”

“你若把身体给我,我可许你三个愿望。”

萧定天欣慰地扬起唇角,原来这才是变数,他终于可以瞑目了!传承道法,壮大宗门,治好孙子的腿——萧定天人生最后三个愿望。

——

机位上的老人摘下目镜,抬起一只手伸到眼前。

掌心微带薄茧,触感粗糙似沙砾,翻到背面,皮肤松弛带着老年斑,沟壑般沧桑的褶皱上,凸起的青筋像树根盘结,几欲破土——属于老人的手。没人发现,这副苍老的皮囊下已经换了人。

陆寒霜离开网吧,望着室外重见的天日,揉了揉发痛的额角,整理刚刚接收的记忆。

——这个世界原来也有微末道统流传。

萧定天,仙隐宗第四十九任掌门。门内有一位年仅七岁的道童,出自深受宗门庇护的村落,数经朝代更替,建国时遭遇重创,只余族长留下的这一脉单传。宗门有一座祖山,建国后重新批下两百年土地所有权,坐落在青云省石市绿萍镇向东五公里,按照老人的脚程,出了网吧走一个小时。

正值年末,空气阴冷而清新,吸一口气,凉到肺里。

陆寒霜来到一处原生态森林,凋零萧索,浓雾弥漫,光秃秃的树枝上结满寒霜,一眼望去并没有山,是弄了障眼法。

“这么冷还来抓野味啊。”林子里走出一个巡视的护林员,哈着白气跟陆寒霜打招呼,似是认识萧定天。

陆寒霜轻轻颔首,便撇开视线,拒人千里的样子让准备凑过来嘱咐两句注意安全的护林员讪讪停住,这老头今日气势有点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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