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1 / 2)
“尚府,她说她去的是尚府。”
少年咽了咽口水,认真地说道,努力不让声音紧绷起来。
温凉的指尖敲落在屋内,安静得只有这么一个声响。
“产婆为何无碍?”
许久后,温凉打破了寂静。他没有问为何此事是由粘杆处递过来消息,也没有去问这个过程是如何被发现。他只是看到了一个疑点。
“产婆的家在同年曾烧毁过,不过前一日她突发奇想去了娘家,便幸存了下来,倒是她妹妹葬身火海。那产婆便再也没回来,是去年才又迁回来。也是在喝醉时才无意识说漏嘴此事。”这次是老者在回答。
温凉沉默半晌,让他们两人下去,而后才道,“所以,你们的发现是什么?”
“主子,和顺和硕公主的贴身奴仆当年并没有跟着出行,她仍然留在尚家老宅。”沙哑的声音出来,温凉阖眼,这的确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如果和顺当初还怀着身孕,这毕竟涉及到皇家隐私,温凉既然在江南,于情于理都得来这么一趟……以确认到底有没有这个孩子存在。
“去尚府。”
温凉淡漠地开口,径直朝着门外而去。绿意就在门外守着,见着温凉出来,连忙跟着温凉离开。
尚府。
昔日辉煌的尚府如今已成衰败破落的局面,大门禁闭,便是连动静都不曾有过。唯有侧门的小角落还开着个来往的通道,那是为了让留守尚府的老奴还能够进出之处。
一架低调的马车在侧门停驻,温凉挑开窗帘看着屋外的场景,微眯双眼,的确是物是人非。
尚府留下来的奴仆甚少,也就能够维持普通的打扫,府内的房屋都是紧锁起来无人进出,脚下飒飒踩着落叶声,没有人出来阻止他们。
温凉的步伐起先还有些凝滞,后来越走越熟悉,几乎不用领路人便直接走到了那院落。
尚府主院自然是当时尚可喜的住所,尚之隆等作为他的七子,被分到了较为偏僻的角落。
温凉停在院外,看着那整洁的地面,这里的确有人。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
一道清幽的声调响起,如瞬间破裂炸开的银屏,温凉站在原地沉默半晌,终究是推开门走进去。
那不是所谓和顺的奴仆,那便是和顺本身!
她没有死。
温凉摆手止住后面的人跟从他的动作,孤身一人默然地入了院子,终是见到了和顺。
她一身淡蓝旗袍,安静地端坐在树下,慢悠悠地斟茶,那柔美的侧脸如此熟悉,又带着岁月流逝的陌生。
和顺挑眉看着温凉,带出三分不经意的神采,“你长这么大了。”
温凉能够一眼认出和顺,和顺自然也是能够认出来他的。
“为何不回京?”
温凉冷漠地看着她,丝毫没有母子相见后的愉悦感,反倒隐隐带着金戈铁马针锋相对的气势。
“自然是有额娘的道理。”和顺眼波流转处,含微漾光华,“怎么,还不坐下吃茶?”
温凉漫步在和顺对面坐下,心无旁骛地看着那由和顺亲手冲泡而成的茶水,“放出消息特地引我过来,不是为了喝茶吧。”
他漠然以对。
“连这点都猜透了。”和顺轻笑道,“那为什么还要过来?”她眼眸含着水色,看起来完全不似当初那个清冷淡漠的模样,“你应该知道,我叫你过来可没什么好事。”
温凉颔首,似乎对此事早就有了心知肚明的想法。
和顺收敛了笑意,安静地看着温凉,半晌后移开视线落到别处,淡凉地说道,“当初回京前,额娘有了身孕。本该是个女孩。”
“尚之隆个蠢货,当初尚之信那般排斥他,他依旧把他大哥的话当做圣旨一般看待,打算在你出生时便献给尚之信。哼,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和顺漫不经心地挑开了茶盖,嗅闻到淡淡的茶香。
“那个女孩……没了,因为尚之隆执意要在那时候回京,偶然的事故没了。”此事没有任何人知道,而和顺也在这一刻彻底死心。
和顺深知作为公主,她和尚家的结合远没有那般简单,便是康熙帝再如何看重她,也不可能允许她和尚家和离,便索性全然断绝所有的关系。
“你本该和尚之隆一起回京,那对你才是好事。”不难看出,和顺手底下还是有些人脉,当她知道京中的情况,只要有画像在手,她不难认出温凉的身份。
“男扮女装,失去额娘,这是好事?”
温凉不是在为以前的他,又或者是自己抱不平,只是单纯地就和顺的话表示反对,这种无论如何都看不出哪里是好事。
如果温凉不曾在那个时候逃离尚家,等尚之隆发现温凉的情况时,等待他的只会是无穷无尽的厌恶。至于康熙帝便更不用说了,若非这些年的流浪,他对温凉不可能如何温和。
到底还是因为自私。
温凉淡然想到,这没有错。人性如此,和顺性格执拗,若是回京,和尚之隆也只会是一对怨侣。温凉都能想象得到那些破碎的画面了。
和顺沉默半晌,轻笑道,“你说得不错。”她淡凉如水地说道,“我本便是自私的人。”
她挑眉看着温凉,“说说你吧,为何明知是假的还过来?”
温凉道,“只有五五分成,若真的有事,便是足以。”如果和顺在广州真的留下什么麻烦,若不能及时来处理,等待日后重头再看的话,或许会更加麻烦。
和顺呵呵笑了一声,听起来言不由衷,她拄着下颔望着温凉,“你该注意的事情可不算少。”她看着温凉平静的神色,“不要掺和储君的事情。”
温凉抿唇,这便是和顺千里迢迢不惜暴露自身也要把温凉给叫回来的原因?
“你想说什么?”
“你很清楚。”和顺看着眼下的情况默然说道,“你和胤禛……”她停顿了数息后直接喊出了胤禛的名字,“你不该和他走得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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