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再遇截杀(1 / 2)
咔吧。
正在狂笑的守卫下巴掉在地上,眼眸大睁着,笑容还僵在脸上,显得极为滑稽。
这这这,这个看上去如此年轻纤瘦的少年,竟然是短短几天就名满京都的秋猎魁首十公子?
这……他收回刚才的话,还来不来得及?
“不急,这位壮士的笑颜,本公子还没欣赏够。”苏千澈微眯着眼,懒懒笑道。
壮士的脸涨红了。
“不长眼的东西,竟然拦着贵客,还不快给十公子赔礼道歉!”管家猛地拍了壮士一巴掌,愤怒地说道,然后又转头看向苏千澈:“十公子,守卫不长眼,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别和一个小小的守卫计较了。”
“十公子,小的有眼无珠,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小的吧。”
两人一唱一和,苏千澈又看了片刻,对管家道:“前面带路。”
管家伸手做了请的动作,与苏千澈一起走进府内。
壮士看着少年渐渐远去,抹了一把汗,对另一个守卫道:“这么年轻,他是怎么夺得魁首的?”
“谁知道,听说十公子和璃王殿下关系很好,璃王在秋日宴上,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握着十公子的手,这关系,可是非同一般。”
“什么?十公子可是男人!”
“你不知道?传言璃王可不喜欢女人,现在又和这个十公子关系如此密切,只怕是……”
“可那位苏府七小姐,不是被璃王接进府里了?”
“呵,那傻小姐,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你以为璃王殿下真的会喜欢她?”
“倒也是……”
管家殷勤地带着苏千澈来到偏厅,一边殷勤地倒茶水,一边搓着手,谄媚地笑:“十公子,请您稍等一下,晏大夫正在给二皇子换药,换好药便会过来。”
“嗯。”苏千澈端起茶杯,杯盖轻碰杯身,发出轻微的瓷器碰撞声。
淡淡茶香氤氲,热气缭绕,氤氲的雾气后,少年微垂着眸,半阖的眸底映照着缓缓上升的白色雾气。
二皇子已经知道她的身份,现在她送上门来,二皇子会不会动手?
房间里很安静,管家已经离开,只有苏千澈一人在大厅中坐着。
苏千澈轻笑一声,她可是奉皇上之命前来,二皇子竟然还要给她一个下马威?
只是,这样的下马威,对她来说,不过是多一些休息的时间。
轻嗅一段茶香,苏千澈放下茶杯,手臂撑在桌上,曲指懒懒撑头,闭眼小憩。
午后的阳光从大厅门口照射进去,空气中细小的微尘缓缓飘荡,少年下半身映照在光线中,上半身却隐藏在被房门遮挡住阳光而投下的浅浅阴影中。
淡淡的光影中,少年侧颜如玉,眉目如画,睫毛纤长,在眼底投下微浓的剪影。
丰润的红唇勾起似有若无的弧度,似乎在笑,又似乎并没有,神秘得让人移不开眼。
少年微侧着身体,以手支头慵懒小憩,半沐浴在阳光下的模样,就像一副静止的水墨画,美好得让人不忍打扰。
晏景修站在门口,阳光照在他修长的身躯上,影子铺在地面,被拉得很长,背光下,男子双眸如黑曜石一般,越发温润通透。
黑眸眸底映着少年如玉侧颜,晏景修眸光闪了闪,而后微垂下眸,抬手捂住后颈,片刻后放下来,眸底再次恢复温润如玉。
他没有说话,就这般静静站在门口,眼底似倒影着少年的容颜,却又似透过她,看到了极远处。
直到简泽彦带着管家阴沉着脸从走廊上走过来,才打破了这一副静止的画卷。
“晏大夫,站在这里干什么,为何不进去?”
“十公子正在休息,晏某实在不忍心打扰。”晏景修低声道。
简泽彦转头,看向房间内的少年。
细长的眸子微眯,简泽彦眸底闪过一丝兴味。
这个可男可女的少年,这般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姿色,那慵懒闲适的模样,也是极为勾人,难怪能吸引璃王和怀王的注意。
“父皇让她来查伤了本皇子的凶手,她倒是在这里睡得香。”简泽彦冷哼一声,走进偏厅,走到苏千澈面前。
似是感受到有人进来,少年的眼睫动了动,纤长的睫毛如蝶翼轻颤,片刻掀开,半阖的眸底似有星芒闪动,眸底清亮一片。
眼帘前,是一袭青衣,腰间系同色腰带,一块流苏玉佩坠在腰间。
左手微抬起,放在腰间,整只手掌都被绷带包成一个白色的茧,看起来,受伤极重。
苏千澈微抬起眸,看到眼前男子细长的眸,缓缓站起身,行礼:“二皇子。”
“你醒了,十公子。”简泽彦扫她一眼,眼底压抑着怒火道:“坐吧,不必多礼,本皇子还要仰仗十公子,为本皇子报仇。”
说罢,便走到主座上坐下。
苏千澈懒懒坐下,转头看向门外的蓝衣男子。
晏景修一袭浅蓝色长袍,沐浴在秋日午后的阳光下,柔和的阳光似给他镀上一层浅浅金砂,让他的眉眼越发温润柔和。
察觉到少年的目光,晏景修轻笑了笑,抬步走进来,坐到苏千澈对面。
因为有外人在,晏景修没有叫她‘苏小姐’,而是道:“十公子,二皇子的伤,晏某很清楚,若十公子有什么疑惑,可以问晏某。”
“嗯。”苏千澈点点头。
身后的管家为他斟了茶,简泽彦抬手把茶杯扫在地上,怒喝道:“你是在嘲笑本皇子手受伤,连茶都不能喝吗?”
管家闻言,慌忙跪到简泽彦身前,连连道:“二皇子恕罪!”
“滚!”简泽彦沉声怒吼,深吸几口气之后才压下满腔怒火,转头对苏千澈道:“本皇子不知道父皇为何会让你来,不过,既然是父皇指定的人,你一定不会让本皇子失望。”
苏千澈轻笑,并未答话,“二皇子,当时的情况,可否给在下说一下。”随后又强调道:“事无巨细,特别是伤你之人的容貌。”
简泽彦想到当时的事情,便觉一股邪火凝滞在胸口挥之不去。
断他手的凶手没有带面具,可现在,他却死活想不起那人的容貌,甚至连身形都已经模糊不清,只记得他一身白衣,身上的气势威压让他忍不住想要跪地膜拜。
虽然他看到过凶手的容貌,可现在是一丝也记不起,否则他早就把人抓住,还需要别人去查凶手是谁?
他掩饰性地咳嗽一声,低沉道:“本皇子没有看到凶手,只知他是个男人,一身白衣,杀人手段极为残忍,本皇子的手下都被他用剑劈成两半。”
“果真是凶残。那么二皇子,你当日带去的手下可还有幸存者?”
简泽彦细长的眸底闪了闪,脸上带着一丝悲痛,沉声道:“没有,一个也没有,那个男人把他们全都杀了!”
“真是可惜,没有看到凶手的容貌,也没有凶手的特征,在下也不好查。”苏千澈靠在椅背上,懒懒说道。
简泽彦眉头皱起,怒火再次在眼底燃烧:“十公子,父皇让你查凶手,可不是让你来看本皇子笑话的!”
苏千澈轻笑一声,指尖在椅子扶手上轻点:“凶手为何要杀了你的手下,又断了你的手指?那人可是二皇子的仇人?”
“本皇子都说了,没有看到他的容貌,怎知他是不是本皇子的仇人!”简泽彦一拍桌子怒喝道,“若是本皇子知道,还用你来查!”
片刻,简泽彦像是想起什么来,冷哼道:“说起来,那个凶手,十公子应该认识。”
“哦?”苏千澈嘴角笑意懒然,“既然二皇子都不知道凶手是谁,为何觉得在下认识?”
“因为,凶手曾说,认识十公子。”简泽彦冷笑,“所以,要查凶手,还要先从十公子查起。”
苏千澈轻笑,笑容里满满的邪气:“在下倒是比较好奇,凶手为何会告诉二皇子,他认识在下?”
虽这般说着,苏千澈心里却是有了猜测。
实力高强的白衣男人,在森林里,又恰好认识她,想来应该是司影无疑。
只是,司影要断简泽彦的手就罢了,为何还要对简泽彦说认识她?难道,他知道二皇子要抓她的打算?
“本皇子如何知晓!”简泽彦自然是清楚无比,只是他当然不会在苏千澈面前说出来,“总之凶手认识你,限你两日之内,把凶手带到本皇子面前来!”
“二皇子,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苏千澈红唇微勾,眼角微挑,“在下的任务,只是查出是谁伤了你,皇上并没有吩咐在下,抓到凶手。”
简泽彦冷哼一声,“本皇子命令你,两日之内,抓到凶手!你想违抗本皇子的命令?”
苏千澈轻笑,眼睫轻眨了眨,“在下没有那个本事,还请二皇子另请高明。告辞。”
说罢站起身,理了理衣袍,慢条斯理地往外走。
“站住!”简泽彦眉头紧皱,还从未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十数个侍卫从各处涌出,把苏千澈团团围住。
晏景修转过头,眸光看向被侍卫围住,却波澜不惊的少年。
“呵。”苏千澈轻呵一声,拿出羽扇打开,缓缓轻摇,“二皇子,这是打算用强?”
“十公子误会了,那凶手认识你,若是本皇子传出消息,你在本皇子手上,凶手会不会自投罗网?”简泽彦站起身,右手负在身后,细长的双眸里闪过阴冷,“本皇子如此做,只是希望早日抓到凶手,十公子若是好好配合本皇子,本皇子自然不会让你受苦。”
“哦……是吗?”苏千澈转过身,半阖的星眸懒懒看向简泽彦:“二皇子好算计。”
“你识趣就好,本皇子不会为难你。”简泽彦冷笑,“来人,把贵客带到客房,好好休息。”
“若我不愿配合呢?”苏千澈左手一页一页地把羽扇折起来,随后放进袖子里,又不紧不慢地把匕首从袖子里拿出来。
阳光下,刀鞘上的血色宝石发出深浓的鲜红色流光。
“不配合?”简泽彦冷哼一声,沉声道:“那就休怪本皇子不客气!”
说罢,简泽彦手一挥,十几个侍卫便全部涌向中间的娇小少年。
苏千澈嘴角勾起邪肆的笑,缓缓拔出匕首,匕首刀身锋利无比,一道璀璨明光刺得众侍卫眼睛发疼。
“等一下!”温润的声音响起,晏景修站起身来,走到少年身边,对简泽彦拱了拱手道:“二皇子,十公子是由皇上钦点来此调查二皇子手受伤之事,若二皇子与十公子起了冲突,皇上问起,怕是不好交代。”
苏千澈正用手指缓缓轻抚刀身,闻言抬头看了身旁男子一眼。
恰好晏景修也转头看过来,黑曜石般温润的眸底似带着浅浅抚慰,告诉她,不要担心。
苏千澈眼尾微挑,他从哪里看出来,她在担心了?
“本皇子只是想让她配合本皇子,以便早日抓到凶手。”简泽彦沉声强调。
“既然十公子不愿配合,二皇子何不放十公子离开,以十公子的能力,晏某相信,必定能早日查出凶手是谁。”晏景修又转回头,看向简泽彦道。
他的声音温和,似山间穿林而过的风,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缓缓拂过心田。
“哼,那本皇子就等着十公子的好消息!”简泽彦冷哼一声,摆了摆手,示意侍卫们退下,细长的眸看向苏千澈,“若十公子查出了凶手是谁,还是不要徇私舞弊地好。”
……
走出二皇子府邸,天色已经暗下来,晚霞映照苍穹,把整个京都都笼罩在一层暗红色霞光中。
身侧,与她一道走出来的晏景修道:“十公子,伤了二皇子的人实力深不可测,你万万不可贸然行事。”
“多谢晏大夫提醒,就此别过。”苏千澈应了,便走到马车前,准备上去。
“十公子。”晏景修喊道,见苏千澈转过头,他温声道:“这几日,十公子身体可有异样?”
“没有。”苏千澈摇头,“若有事,我自会差人来寻晏大夫。”说罢,便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告别,随后转身上了马车。
晏景修温润的眸子里映着天边夕阳的余晖,眸底深处却是那一辆渐渐远去的马车。
晚风吹来,吹起男子发丝和衣角,许久,晏景修才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马车摇摇晃晃,苏千澈斜躺在软榻上,闭眼小憩。
过了片刻,她抬起手,指尖摩挲着眉心血色的印记。
血契既然能用出来,必然也有解决办法,晏大夫似乎很了解,也不知道他是否知晓该如何解除。
随后,她又掀开眼睫,右手掌心放在眼前。
掌心没有任何异常,只有一条条平凡至极的纹路。
前世到今生,她一直困惑的一个问题,为何她会有这种诡异的能力。若不是因为这只手,或许现在,她正与小六在一个普通的小房子里,为最为平凡的吃喝问题忙碌着。
或许,他会有喜欢的女孩,她也会有喜欢的男孩,可不管最后会怎样,他在她心里的位置,谁也无法代替。
半晌,苏千澈垂下眼睑,手指缓缓握起。
小六,你在哪里?
马车突然晃动了一下,马儿痛苦的嘶鸣声响起,随后马车便停了下来。
凛冽的风声划破空气,从四面八方向马车里涌来。
马车外,马儿庞大的身体倒在地上,鲜血从脖子处几乎斩断整个头的伤口处流出。车夫亦倒在地上,早已断了气。
八个黑衣人各据一方,手中各执一根银白色绳索,绳索相连之处,是一张巨大的网,把马车紧紧罩住。
马车前,两个带着面具的黑衣人目光冷冽,见马车里并无动静,为首的黑衣人手一招,八个黑衣人便同时举剑,飞身刺向马车。
八柄长剑从八方刺进马车车身,车身顿时便多了几个窟窿,随后几人又撤回剑,再次从另外的方向刺进去。
如此往复几次之后,为首的黑衣人抬手,示意众人停下。
车里依旧没有丝毫动静,却也没有丝毫血迹流出,黑衣人面色有些凝重。
上面专门交代过,此人身法极为诡异,决不能让她从狭小的空间里出来,否则,今日死的,便是他们。
“头儿?”另一个黑衣人开口,声音有些沙哑,马车里的空间只有这么大,他们都已经把马车刺成了马蜂窝,为何里面却是没有丝毫动静?
偏僻的小巷里,只有不时吹过的呼呼风声,黑衣人皱了皱眉,他们不能在此处耽误太久,若是被人看到,少不得一些麻烦。
“过去看看。”为首的黑衣人低声道。
离得最近的一个黑衣人正要上前查看,忽然马车车厢爆裂开来,车板四处飞出,砸在那猝不及防的黑衣人身上,他猛地弯下腰,嘴里吐出一大口血来。
罩在外面的大网也同时破碎,绳索一段一段四处飞溅。
整辆马车只剩下底板,少年迎风站在马车上,慵懒的眸底藏着浅浅冷芒,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轻浅弧度,微风吹过,吹起少年的发丝和衣角,少年嘴角的弧度缓缓绽开。
邪肆,魅惑,颠倒众生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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