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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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是感觉到了僵硬的氛围,轻轻一笑,“当然,我不是责问严将军,我清楚你完全没有杀五叔的理由,只是……那块雕刻着龙纹、属于金吾卫将军的腰牌究竟是怎么落在他人手里的?”

严恒额上的汗珠流了下来,他静了数息,袖袍里手指攥紧又松开,竭力控制着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我不清楚,潘大人,你根本没有证据,就不要再信口雌黄了……”

他说着转身要离开,身后潘怀当即喝道:“你清楚!严将军,你已经知道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吧?在染坊命案发生的前一夜——你见过叶知昀和李琛二人!”

严恒喉结滚动,艰难地转过身看向他,又望了望潘志遥。

潘怀拍了拍手,另一侧几个护卫押出来一位被五花大绑的老翁,“那次你和他们在酒肆喝酒,弄丢了腰牌,是这掌柜给你送回去的,还记得吧?不过,你以为的巧合,其实是精心设计过的,你可以问问他,到底是受何人指挥。”

看到此人,其实已经不用多解释,严恒已然猜出了个大概,他抿紧了唇角,听见潘怀接过道:“他们两人表面把你当成朋友,实则是在施以利用,到了这一刻,你还想偏袒他们吗?”

严恒冷冷道:“你又能好到哪里去?何尝不是在施以利用?”

他不再看对方,而是望向潘家主事人潘志遥,“太傅大人,事隔已久旧案重提,有话你就直接说吧。”

潘志遥放下手里的茶盏,开口:“这件事皇上需要知道,单凭老夫一面之词不够,还得涉及此事的严将军作证。”

一瞬间,严恒背脊发寒,这事造成的后果罪过深重,一旦捅到了皇帝面前,那叶知昀和李琛将会被判谋反,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潘志遥看出了他的犹豫,淡淡道:“严将军,忘了忠君爱国才是你的本分,利用事小,可我们潘氏和皇上这些年的纠葛才是重中之重,解开误会平息之后,于国于民都是好事。”

船舱之外,这个气候正是燥热,阳光灿烂似流金,两岸都是荫绿,蝉鸣阵阵。

哗啦一声,水花四溅,咬饵的一尾鱼的扑腾着被提了上来,候着一旁的小厮连忙惊喜道:“瞧瞧,好肥的一条鲈鱼,这鱼精得很,不轻易上钩,还是世子爷的眼力好,手也稳,才吊得上来这鱼!”

被奉承的李琛乐呵呵地收线,转身对后面喊道:“知昀!看这鱼!”

叶知昀正趴在船窗底下,他晒得浑身懒洋洋的,胳膊边放着一盘冰镇西瓜,正拿一块咀嚼着,听见李琛喊他,调转视线,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李琛满意了,给小厮扔了赏钱,吩咐道:“把鱼给前面的赵状元送去。”

“好嘞,谢世子爷赏,这就去了!”

李琛转而从竹筏上了船,向叶知昀走去,在旁边坐下,瞧见他的嘴唇被西瓜汁水染得湿润晶亮,白皙的下巴还沾着一粒黑瓜子,便笑眯眯地伸手去给他擦了,“别总待在船里,走,我带你转转。”

第66章

叶知昀看向他, 对方促狭地一眨眼。

这边两个人去绕着堤柳泛舟,那边仆从去禀报赵安,称是世子送来了一条鲈鱼。

赵安放下笔墨, 凝目蹙眉盯着那鱼许久, 忽然伸出那只写字画画的手,去掏了一下鱼因为难以呼吸而大张的嘴, 顿了顿,才收回手道:“下去吧。”

待到仆从离开, 赵安独自打开手里的拇指大小的瓷瓶, 从里面倒出来一张纸条。

虽然关于世子李琛的流言蜚语众多, 但纨绔这一点绝对属实,精通玩乐,与三教九流接近, 坊间斗蟋蟀、摇骰子,从纵马打猎到宴上投壶,无人能出其右。

叶知昀跟在他后面,倒是长了不少江湖见识, 还有一份好处就是,吃得也无比讲究,导致他近来一直在反醒是不是过的太贪图享乐, 味口都被养叼了不少。

此刻,湖面远远近近停着竹筏小舟,数只红嘴鸥和白鹭飞过碧绿的湖水,扇动的翅膀间惊起一片浮光跃金, 临近水边的渔家总有几手地道的拿手菜,虾仁云吞面、红扒鱼翅、蒜蓉生蚝,撒了一层碎红椒,烧得香味扑鼻,又鲜又辣,端上案几。

叶知昀海鲜吃得少,李琛拿过几只大闸蟹,教他怎么样才是最美味的吃法,那蟹原来是煮好的,他把蟹肉和蟹黄取出,上下堆在壳里,搅拌上鸡蛋黄和蜂蜜,蒸了数息,等蛋黄一凝固,再递过来。

叶知昀接过一尝,满脑袋就只剩下一个鲜字,连吃了好几个。

两个人把面条连汤吃了干净,再喝上一碗热腾腾的米酒,动作划一地向后一倒,躺在草地上,直感慨:“不能再吃了……”

歇了一阵,李琛像是真吃撑了,费了好大力直起腰,又去把叶知昀拉起来,“起来舒展舒展筋骨。”

叶知昀站起身,掸了掸衣袍,“要回府了吗?我在大理寺还有些公文没有跟刑部审批。”

“不急,我听说自从你去了大理寺,大理寺卿蒋大人对手底下一众官吏都非常不满意。”

“有吗?我怎么没听说?”

“他那人你也清楚,除了公事别的半句话不会多说,你去之前,大理寺里养了一堆按月领俸禄的官吏,要么是满嘴大道理的酸儒,要么世族出身的书生,隔得年月久的、查不了的、上头碰了砖的案子一应移交给刑部。”

李琛和叶知昀一起朝前走,接着道:“这是大理寺体制上的旧弊,不过自打你走马上任,一个人审清了积压了数月的案子后,蒋大人对那些吃白饭的一天到晚黑着脸,搞得官府里一片人心惶惶,这还不算完……”

他还没有说完,叶知昀就笑了起来,“没有吧?应该没有吧?我当时完全没有注意到,案子也是按照流程来,那会儿你还没有回来,我也没有什么事,就常常夜宿大理寺,办案子的时间也多些。”

“对,你好歹是堂堂四品少卿,凡事亲力亲为,不跟手底下人立规矩,连个端茶的伙计也不使唤,从早到晚处理公文,夜里还宿在衙门。”

李琛扳着手指跟他算,“你也知道审案子那批官都怕蒋儒汀蒋大人,为了这事,他下了大力气整改,整个大理寺里头叫苦连天,都传到我这边了……”

“啊……”叶知昀想起来了,“难怪前几日总有同僚来府上送礼,被咱们府里的管家挡住了。”

李琛道:“办案子啊,反正有拨调的官兵,捉人拿脏、抄家查办,指哪打哪,你不用怕得罪人,有事我担着就成。”

叶知昀看着面前的男人,远处徐徐清风拂面而来,吹开了对方一缕鬓发,那双眼眸沉静深邃,浑然这片山水中的一幅写意丹青。

他露出笑容,“嗯。”

这时,李琛的目光向前方望去,层峦耸翠的堤柳边,一位燕王府的亲信正朝他们急匆匆跑来,男人嘴角轻扬,道:“看来咱们这次游湖到此为止,又有的忙了。”

叶知昀道:“为官为臣,免不了的。”

“那你可曾想过,把朝堂上这些事解决了,以后要做什么?”

他摇了摇头,“还有北方的山河……”

李琛点头:“嗯,那就再收复北方,之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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