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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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叹了口气,只淡淡道:“诛九族,查牵连,涉事的官员一律审核背景,不对的直接贬谪——不要贬到南京,分散着做。”

“至于你……”

他缓缓走下台阶,一步步的靠近了他。

虞鹤跪在那个地方,不声不响,犹如当初进宫时一样。

这件事情,可不是说原谅就原谅的。

虞鹤在官场里混了这么多年,利害关系都清楚明白。

苏公公是皇帝身边的近人,却联合数人作出如此行径——锦衣卫的身份审核从来都是交给东厂来处理,却被他暗中买通关系塞了人进去。

真相查明的那一刻,他自己都后背凉透,知道一旦重查,自己绝对会被株连。

这是非常严重的失职,差点害了皇上的命啊。

“虞鹤。”皇帝再次开口道:“罚,是肯定要罚的。”

不罚你,只会让你沦为众矢之的。

“但是统领之官,决不可撤。”

眼下没有更合适的人,来取代你的位置。

“你失职疏漏,就罚你每日子时跪在养心殿前思过一个时辰,如此一个月吧。”

虞鹤只跪在那里,低声道:“谢皇上不杀之恩。”

其实作为一个现代人,这事儿虞璁也只是心有余悸而已。

他知道自己只是顶了这皇帝的皮囊,何况苏公公藏的那么深,虞鹤又忙得脚不沾地,哪里有时间和机会去观察一个公公的行径啊。

可是这件事情,一直都悬在自己最亲近的两个人心里。

陆炳自然不必说了,他哪怕腰间肋侧数道刀伤,见到自己时也更缄默安静,只是偶尔相伴而眠的时候,会悄悄的轻抚自己的脸。

虞鹤知道自己遇刺的事情之后,亦是自责而内疚极深,偏偏又无从补偿。

比起家世颇好的陆炳,虞鹤出身低微,内心也习惯性把自己放在极低的位置,如果此时不象征性的罚一下,恐怕他会一辈子都不安心。

虞璁甚至能知道,将来无论风吹日晒,哪怕下冰雹这小子都会跪在殿外,搞不好还自作主张的加时。

要真是自己把自己折腾病了,那只能强行怪严世藩调教的不够到位吧……

总之都怪严世藩就对了。

后来的几天里,乾清宫前后被过滤掉了一批人,也有几个官员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就如同人间蒸发一样。

整个京城风平浪静,仿佛无事发生。

而在这个时候,陆炳终于忙完了商业税和个人税改革的示意,把结果交代给经部以后就去了养心殿。

他在进去之前瞥见了按时跪在那,姿态极其端正的虞鹤,只脚步顿了一下,就径直走了进去。

虞璁这边还在坐在一整张羊皮地图旁边,神情有些疲倦。

“看的眼睛疼。”他嘟哝道。

陆炳坐在他的身侧,任由皇帝习惯性的靠了过来,只随手帮他理顺了半披着的长发。

“陛下在研究双京之事吗。”

虞璁点了点头,开口解释道:“并不简单。”

其实一般这个时候,他心里就格外期待老陆同志给出点建设性的意见。

虽然陆炳平日里存在感颇低——这大概是在锦衣卫呆了太久的缘故,哪怕他在天字厅开会时坐在第一排,几乎都没有人会注意他。

但是从一开始,面冷心热的陆大人简直跟小叮当一样,帮过他不少忙。

无论是藩王之乱、戗伐蒙古,每次到了紧要关头,他总是能不声不响的说出惊人之语——而且都颇为管用。

虞璁就喜欢这样可爱的老干部。

虽然年纪比自己还小三岁,可做事情沉稳持重,就没有出过错。

“你说,是南京好,还是北京好?”

陆炳接过他递来的柳枝,只思索道:“都不好。”

虞璁点了点头,看向他道:“你是怎么看的?”

整个北方地区,已经跟少数民族纠缠了四百余年。

如果往上追溯,大概是从后晋时期石敬瑭割燕云十六州开始,这一片土地就在水深火热中不得安宁。

燕王朱棣在还是藩王的时候,就致力于干翻鞑子收复河山的伟业上,哪怕他后来终于靠着熟练的战争技巧轰走了朱允炆当了皇帝,也还是不放心北方无人看守的那片土地,选择了迁都。

当然,这也和南京这边老臣激烈反对有关,有解缙甘愿被株连十族也要反对他的前科在,这位新皇帝在南京恐怕并不太受人待见。

“单纯观察北京的地势,可以说三面受敌。”陆炳用柳枝划过地图上纵横的太行山,又指了指不远处的朝鲜和日本:“倭寇作乱朝鲜不安分,鞑靼瓦剌此消彼长,可以说一旦有叛乱兴起,天子首当其冲。”

这个首都的位置,让最核心的中央被放置在了风口浪尖。

之所以明朝被赋予了‘天子守国门’的悲壮,就是因为北京的位置太接近北方,直接把宫城暴露在了少数民族唾手可得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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