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桐山镇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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酱牛肉的那个炉子实际有两层,上一层是肉,下面煮的是饭。饭是足足两碗的白米饭,煮的时候刚刚好,粒粒分明。

第二碗饭吃完,琏官整个人都清醒了:“昨晚你可有上山喂鱼?”

白衣少年点头:“鱼都被喂养地圆滚滚,想来平日有人照料。”

琏官想起了言洄,说不定是他命人照看的。

“你可碰见什么人?”

玄照的院子僻静,但也是桐山派至中的位置。沈朝破结界进去,应当会为人察觉。

沈朝:“我不便在桐山派久留,喂完便回来了。”

这般轻易就进去出来,琏官想,桐山派的结界是没人看顾了么?

之前是花田,这次是沈朝,那她下山的期间,可有人又不被察觉地进去了?

沈朝:“你知道那结界有多少漏洞吗?”

少年以指为笔,茶水为墨,几案为纸,将结界的不足一一圈出:“这几处倒是可以再补补,才能更稳固。”

结界一般都是几位长老设下,平常也会多加维护……沈朝作为一个不能修炼的“修士”,知道的还挺多。琏官看着他指节分明的手指,突然道:“你身为大国师,那是不是也能卜算?”

“是。”

琏官倒了一杯茶,亲自递到他的跟前:“你替我算算,我师父什么时候能出关。”

看着那杯热茶,他也不借助别的工具,掐手一算。默了默,道:“大概七天后。”

七天……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何柳慕过去几个月一直被她封印在紫流环中,神志不清。这几天有了玄水珠,他才恢复了一些。

沈朝是玄水珠的主人,琏官并不避着,当他的面将何柳慕放出来。

先前的何柳慕是没有多少神志的鬼修,现在他有了神志,不得不接受自己成为了鬼修的事实。

何柳慕还记得琏官,但过去两三年,琏官已经长大了些,跟他记忆中的模样不太一样。两人其实也无甚往来,无旧好叙,基本都是琏官问,他答。

琏官问他:“你还记得你流连在玉海棠的居处,做了什么吗?”何柳慕刚刚恢复认知,现在问话最好,没时间想太多,没时间想着隐瞒什么,只会说他知道的。

“记得,”何柳慕虚弱而苍白,“当时大概是妒忌,想将画都藏起来,不让外人看到。只是没能控制自己,以至于有几幅画流了出去。”那些流出去的画,是有损女子清誉的。

何柳慕一直知道自己是死了的,只是不知为何一直徘徊在玉海棠处,后来他看到了那只与玉海棠十分相似的妖,本能地觉得那妖与玉海棠有威胁,他想打跑她,可那妖吞了他……后来她将他吐出,他好像就更浑浑噩噩了。

那时做的事,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会觉得匪夷所思。

明明生前,他与玉海棠虽有婚事,但两人接触地不多,何柳慕自觉二人性子偏差很大,甚至起过解除婚事的念头。

死后,他却去了玉海棠那里。常常见到玉海棠,见多了,他便了解她,或者说,有些羡慕她。

师父宠爱,出自修仙世家,行事招摇,秾艳多姿。

与她相比,他各方面都显得平平无奇。

若不是父亲玄和长老是玉海棠的师父,婚事是落不到他头上的。

这门婚事是他高攀了。

看他一副内疚羞愧恨不能将自己埋起来的样子,琏官却想起被她绑在训诫堂的裴元,当时他就只顾着否认,闪躲着落在身上的鞭子。

琏官继续问他:“你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他不会忘记。何柳慕道:“下山历练时,被妖毒浸染了心脉,虽然服下解药,但毒攻心,我被磨了大约三四天,就死了。”

有的妖死前会报复一样释放身上的妖毒,因为怨恨,妖毒便狠厉至极。各门派都有炼制对付妖毒的解药,但不是人人都能抵挡住解药跟妖毒的对抗。有的修仙者服下解药,当场暴毙者也有。何柳慕还支撑到回了桐山派,让父亲玄和长老见了自己最后一面。

白发人送黑发人,何柳慕至今还会泪染眼角。

“那四年前,我们在伏魔坑大战水妖,令师玄同长老是收到谁的信,才过来相助的?”琏官终于将这话问出。

当年玄同长老并没有跟他们一块抓水妖,她有其他的任务。玄同长老离他们起码有好几千里远,但她收到信,还是来了。

当时何柳慕是跟师父玄同长老一起,但他需要留在镇上做收尾工作,所以没有跟玄同长老一起去战水妖。何柳慕后来一直遗憾这点,或许自己该跟着一起去,或者就赖着师父,不让她去了。毕竟从镇上到伏魔坑,实在太远。瞬行过去,消耗过多,她还没来得及调息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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