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向宛楼二(1 / 2)

加入书签

夜幕降临,齐遇从房里洗漱出来,就看到黑衣女子戴着斗笠站在廊下看雪。

她穿的单薄,过路的客人缩着脖子从她身旁路过时,都会有意无意地看她一眼。

外头的雪细细密密,无休无止。天黑沉沉,刮来道道刺人的寒风。

“姑娘喝不喝羊肉汤?”齐遇走至廊下,将长袍小心搭在琏官的肩上,“白日在街上逛了逛,看羊肉不错,便借客栈厨房一用,炖到现在刚刚好。”

长袍尚有指尖余温,散着淡淡的皂角香气。少年长得好,眉眼清俊,就那么站着笑着,就将世间的忧愁隔绝开来。

将长袍系好,她道:“好。”

小二引他们去一处幽静的雅间,天又湿又冷,京都都兴烧炕。琏官脱下斗笠坐在炕床一边,对着地面拍去落在斗笠边沿的余雪。

羊肉汤曾用冷水焯过,清炒一番后,加了山泉水、红枣、陈皮、淮山若干。一整锅炖了几乎两个时辰,汤白味浓。

冬日的天,喝羊肉汤最合适。喝罢,浑身熨帖。

房间里暖融融的,是他特意让小二在角落里多加了三个火盆。

“听说万福楼新进了一批酒,姑娘尝尝?”喝完羊肉汤,她的脸上还是毫无血色。天色尚早,齐遇知道她能喝酒的,就想着不如先喝着暖和暖和,再各自回房歇下。

窖藏多年开封,酒香袭人。

将碍手的长袖一束,琏官直接就要倒酒。

齐遇却拿过她的杯子,含笑道:“酒烫热后,味道更好。”

他在弄吃的方面特别讲究,一样东西哪里好吃,怎么做好吃,都清清楚楚。

这些时日都在赶路,稳稳当当坐在一起说话的时候不多。他看火着手烫酒,她便随意坐在炕桌前,接过那温过的酒。

一来一往,免不了手指间的触碰,他会小心地避开。

酒香味醇,她安心小酌。几杯酒下腹,脸上的青白之色才彻底消去,有了些许血色。

外边风雪簌簌,雅间却炉火燃燃。不知道是因为酒太香太醇,还是因为她颊边的绯色,他亦倒酒喝上。

地上整整齐齐码着六个空酒瓶。

齐遇在醉意跟暖暖炉火的作用下趴睡在桌上。

炉火的光印着他的半边脸,明明灭灭。

白日时,琏官一个人在房里烧起三炷香,香火袅袅间,如愿看到了言洄。跟上次相比,他躺着的位置跟表情,都没什么不同。

不知道他是在休息睡觉,还是在修整运功。琏官有事相问,便几步上前,意图探个究竟。指腹刚触及到他的衣角,只觉一片凉意。

下一瞬,言洄的身体就消散了。

她怔怔地立在那,树下的大石之上,完全没有他的踪迹。仿佛她的所见只是幻觉。

琏官不明白。这到底是言洄随手捏的一个稳住她的虚影,还是他已经坐化升天。当时,无人可诉说,也无人能给她答案。她便先回来了。

少年喝地不省人事,小二在门口探头探脑,琏官便让他进来。

小二躬身询问:“可要小的将这位公子扶进客房?”

喉咙有些许发干,她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摆手:“让他睡,天亮后再叫醒他。还有,撤两个火盆吧。”

房间好几个火盆一起烧,烧了这许久,有点闷热。

这时候,客人不是出去寻乐子看热闹,就是躲在房里。在雅间喝酒的不多,他既要在睡在这里,也可。小二便应声,取了火盆先退下。

琏官略显烦躁地褪下那件长袍,随手搭在齐遇身侧。

琏官拐进隔壁的向宛楼。

楼中寂静,门窗尽数打开,却无一人,灯黑烛冷。她夜能视物,不必点火,没有小伙计迎客,她便自己逛起来。

向宛楼陈设简单,是个首饰铺子。货架密密麻麻摆开的都是路边常见的手镯、簪子、绣帕、团扇等,各类东西均有几十个花样。

在最里间靠墙的博物架上,放着两个箱子。箱子上刻有符文,符文跟困住小秋白的符文一样,但箱子没有任何妖物,只是死寂一片。

喝酒后的琏官少了几分小心,地上有趁手的物件,她便直接捞起旁边的椅子,随手一挥,暴力破咒。

箱子稀碎。

箱子里放的都是手镯,一个箱子一只。因为符咒被破,镯子都裂成了一段段。

这符咒,为何困着死物?

琏官拈起其中的一只手镯,醉眼迷蒙,迎着窗外的雪光瞧。手镯亦刻有咒文,只是这咒文并非出自向宛楼,倒是与齐山那副琉璃棺椁上的符咒同出一脉。银白色的图案文字都繁复难懂。

将两只破手镯各用一方帕子包好,她又继续逛起来。

从向宛楼回来,已过半夜。

齐遇依然昏昏地睡着,兴许是太热了,额头眉眼都冒着细细的汗。他一贯是喝些清茶,酒倒是不怎么沾。这次喝酒,要让他难受了。

在少年的身侧坐下,琏官从袖袋拿出瓷瓶,将里面的解酒药喂给他。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