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夜半歌声十五(1 / 2)
前几天郑管家还指望他们速速离去,没想到这两天黄家真出事了。
“今儿天刚亮,夫人就被丫鬟发现吊死在房里,死状可怖。”郑管家原本乌黑的山羊胡子如今都半白了,他去房里确认时,也被黄夫人的模样吓得不轻。那房间阴风阵阵的,都没几人敢近前。
“这都是死的那丹雀闹的。”说来也奇怪,这丹雀死了近两个月,先前也不见她变成鬼出来讨命。再说黄员外都死了,也算血债血偿了。
“听夫人说,老爷头七那日,丹雀还给她托梦。说是知道夫人想给少爷定亲,丹雀便提说镇北的方家三小姐人不错,贤良淑德,长得也甚是有福气。若是定了她,来日一定可以给少爷生个大胖小子。夫人说丹雀不安好心,那方三小姐是有名的破落户,亲爹是个无赖泼皮,这样的家境跟少爷压根就不衬。当日在梦中,夫人气坏了,所以将那丹雀大骂一场,丹雀都没敢辩驳,很快就给骂跑了。”
人多欺软怕硬,做了鬼也一样,所以对鬼更凶更狠,他们才不敢胡乱作祟。黄夫人经此一梦,便与城外法源寺的主持相商,该怎么灭了丹雀这只阴魂不散的恶鬼。
“这事让少爷知道后,他跟夫人争吵一番,也不准府里派人去请僧人。那丹雀知道这消息,想来是先下手为强,所以便害死夫人。现在少爷是被那女鬼迷住了,坚决不让我们请法师,说她绝对不会做这种事……主子如此,我作为下人的却不能不管。”郑管家偷跑出来,就是想请琏官将鬼灭了,好还府上一个安宁。
瑛姑看向琏官:“姑娘,当日黄夫人诬陷我们时,还赌咒发誓来着,这是都要实现了不成?”
郑管家也想到那日的事,一时脸色惨白:“琏官姑娘,我们夫人也是权宜,毕竟黄家本家的人当时也在,她一个妇人家还是要多想着自己儿子……其他人赌咒发誓,也不见得都会一一应验吧?”
那是当然,琏官道:“只是凑巧。”
郑管家这才松了一口气,黄金贵真是黄家唯一的独苗苗了,可别再有什么三长两短的,不然日后百年了,他可没法面对老爷了。
“我们先去府上看看,你们谁跟我去?或者都不去?”琏官问车里的人们。
裴元身子乏,花田要陪他。齐遇与瑛姑还是要与琏官一道。
黄夫人突然死了。为防止郑管家出门找法师僧人来除去丹雀,黄金贵命人将他关押在柴房里。负责看管的小厮常常来报,说郑管家有话跟他说。面对缠人的郑管家,黄金贵统统是两个字“不见”,跟这个古板管事也没什么好说的。
可黄金贵有一样事却很愁,他娘死了。死的不明不白,不知道哪只邪祟下的手,不知道他娘是招惹到谁。虽然下人们都明里暗里地说是丹雀做的,但他压根不信,他知道丹雀是被冤枉的。生前的丹雀那般善解人意,那颗心就如澄澈的茶水,他看地清清楚楚。谁来寻仇,她都不会来寻仇。父亲死后,她就不入他的梦了。
他原以为她已经安歇了,她却去找他娘,记挂着他的终身大事。
黄金贵吩咐下人给老娘买了一副最贵的棺材,之后他就一直在愁,不知道报丧后,怎么将这事告知亲朋好友们。他这段时日运气太背,喜欢的姑娘死了,老父老母又一一辞世。
将近日诸事捋了一遍,他想起老父亲的丧事办的热热闹闹,是郑管家用心办好的。这回老娘的丧事,应该也重托给他才是……可他误解丹雀,总想着一除了事。
思及此,黄金贵大叫一声来人:“将郑管家从柴房里请出来,我有事与他相商。”
叫来的小厮却慌里慌张:“少爷,郑管家说服了府里的下人将他放出去,这会儿已经带了那个叫琏官的捉妖师回来了!”
黄金贵正意外之际,郑管家跟琏官一行人已经迈入了大厅门,他噔一声从座位上起来,想不到他逃不说,还将捉妖师给带来了:“郑管家,你反天了!我是你主子,你敢违背我的命令!”
郑管家走近,双膝跪下:“少爷,奴是为您好,不要再被鬼祟迷惑了。”
黄金贵被他跪地心烦,在大厅里暴走起来:“鬼祟鬼祟,哪只鬼祟会迷惑我?丹雀不会这么做。明明是别的鬼在作祟,你偏偏要跟丹雀作对!我告诉你郑明,别以为你就是无辜的,我可记着的,你是老爷子手下的一条狗。这些年,你做的肮脏事不少吧。你很清白吗?我呸!我留你一条狗命,也是看你忠心耿耿的份上,没想到你这么阴我,跟我作对,不让我好过。”
这些年,郑管家跟着黄员外,是他的左膀右臂,便是黄夫人也敬着他几分。黄员外在世时,黄金贵对郑管家是尊重有加。眼下没父母在上头压着,黄金贵是彻底不管不顾了。
继而,黄金贵又对着郑管家咒骂起来,实在气不过,他一脚便狠狠踹去。郑管家不躲不避,正当心口被他踢住,张口喷出一口血,却没有倒地,依旧稳稳地跪着:“少爷,奴是为您好。”
“冥顽不灵!”黄金贵气的又去踹他,一脚又一脚……虽然他身子细弱,但遇着一个不反抗的对手,还是能将他踹翻在地。
时间不早,夕阳西下,夜幕已降临。下人们小心翼翼地点灯,偶尔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看看内厅是什么情形。
一阵阴风吹入大厅,琏官手扶了下斗笠,含笑道:“踹够了吗?”
因为斗笠遮掩,没有人能看到她的脸,但人们从她轻轻的话语声中,能感觉她在笑,而且心情不错。
瑛姑两眼望了望四周,感觉此处阴气重了不少。
黄金贵从郑管家那里出了气,再回过神来,已经气喘吁吁:“琏官姑娘,你也信他,觉得是丹雀害死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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