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夜半歌声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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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前些日子收尸看到的画面,黄金贵痛苦地捶胸顿足:“娘,你是没亲眼见着丹雀的样子……扔在乱葬岗一个多月无人收殓,骨肉都被野狗撕地零碎……儿子每日睁眼闭眼都是她,这心实在是痛极了。丹雀太可怜了,好在她还没走,一直给我托梦……”

这个败家子到现在还浑浑噩噩,黄夫人给他一巴掌:“她可怜?你是被她迷了眼,她死都死了,还给你托什么梦?”

厚厚的衣袍吸了水沉甸甸,黄金贵的小身板有些承受不了,所以上半身摇摇晃晃,看着狼狈:“爹害死丹雀,就是也想我死……”

“别说这些,是那只鬼说了什么?”

黄金贵挠了挠耳朵:“做梦说的可多了,又不是那么一两天……嗐丹雀说了,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黄夫人骂他蠢:“那是不是还要以命还命?造孽,昨天院子的事,也是那只鬼的主意了?”

黄金贵否认:“那不是丹雀的想法,是儿子千思万想想出来的。再说娘您不是早就看院子里的人不顺眼了嘛?做儿子的也是为您分忧……”

黄夫人觉得他很能耐:“怎么平时不见你给我分忧?”

“我都记着的,一直记心里。都是一个家的,娘,我愿意替你承担这些。”不等黄夫人说,黄金贵话头一转,“老头子呢?他怎么样了?”

“你爹恨不能没有你这儿子。”黄夫人想起昨日赶到黄员外床前,他两眼圆睁,脸色赤红的可怕样子。后来闻出一股恶臭冲天,原来他已经屎尿失禁,哼哧哼哧地喘气,进气少出气多。

黄金贵嗫嚅几声,讷讷道:“老头可有说别的?”

“别的什么?”

“其他骂人的话……”

黄夫人摇头:“他被你气地说不出话来了。”

黄金贵喜地撞到后边的椅子,“哐”地摔倒在地,这下疼得他龇牙咧嘴。缓好了,他抬头问:“老头如今很不好?”他一直憋着一口气,昨天是完全尽兴,今儿醒来就害怕。老头儿若是气晕了,他就得了自由,至少暂时无人能管束他。

至于丹雀,他多给她烧纸钱,让她别来他梦里了。以后老爷子下去了,冤有头债有主,她跟他细算那些仇怨便是。

黄夫人实话实说:“老爷很不好。”

黄金贵终于松了一口气:“娘毕竟是女流,家里好些事不好抛头露面,您放心,您在家里照顾好老头,我一定将外边的事情处理地干干净净的。”

黄夫人说不急,将郑管家要带人来的事说了:“你是黄家独子,在正式继承家业之前必须先娶妻生子。等他们给你看相算八字后,你就给我娶妻成婚!”

成婚……也太快了,黄金贵:“娘,这不妥。”

“哪里不妥?你祖母生前经常记挂念叨的也是这事。现在你爹不合适再当家了,你若是不娶妻,怎么能让人信服你能够撑得起这个家?”黄夫人相当执着此事,他一天不成亲,那就一天是这副长不大的样子。

黄金贵不耐烦:“这娶妻生子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你不让我尽快接了家业处理事务,却来操心这些有的没的。再说老头又是被我气着的……我要是大张旗鼓地成婚,让人知道了可要碎嘴。”

“你当这事仅仅是为你吗?也是为你爹冲喜。”黄夫人瞪了他一眼,“读书人不常说术业有专攻吗?那些道人们将你们的八字算好,洞房的日子时辰算好,儿子自然就来了。至于旁人,我管不着。你生了儿子,就是黄家的大功臣。”

黄金贵呸一声:“算什么算?这能算的准吗?都是一帮江湖骗子行的坑蒙拐骗事,胡诌乱吹的,娘你少做这些有的没的。”

说着,外面却噔噔噔跑进来一个婆子,停在房门外报道:“夫人,族老带着族里的几个长辈登门了,说要拜访老爷。”

黄夫人冷笑:“这几个都是人精,定是听到什么风声了,还拜访……”

正说着,外头又进来一个小丫头,说:“郑管家带那捉妖的道士回来了。”

黄夫人道好,吩咐一直站在身边的那两个婆子:“少爷衣冠不整,浑身污秽,你们给他清理干净。”

婆子们应是,下面就有人提上热水,有人拿上新衣裳,有人拿澡豆子……黄金贵全程在喊骂,可他身子虚,架不住那两个粗使婆子力气大。

婆子们只听黄夫人的话,一点不怕他,一边一个将他按进了浴桶……半个时辰后,她们将整理好的黄金贵半推半搡地送到了黄夫人跟前,族老跟几位长辈都坐在与黄夫人并行的座位上。

黄金贵见过几位长老,他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发现自己对着琏官。与她并排坐着的分别是瑛姑、齐遇。

他双眼唆着跟前三个陌生人,一个个手指着问:“哪个是给我看相的大师?你?你?还是你?我看你们都很年轻嘛,能看准吗?”正中的小丫头长地挺好看,他不住往她那里瞧。

黄夫人妆容细致得体,她瞥了他一眼:“不得无礼,给你看相的是这位琏官姑娘。”

顺着她的手势看去,黄金贵点头:“有趣啊姑娘你这样戴着斗笠,我看不到你,你也看不到我,还怎么看相?”

“我已经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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