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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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国公、武成侯……,数都数不清楚,他们平素与萧博远也都是兄弟相称,可真到了争权夺势的时候,却又比谁下手都狠!”

“程存也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当年萧博远入宫赴宴,留下近半精锐看守本营,结果镇国公这个狗东西在事发之后不做任何抵抗,悄没声的放了铁河军团那些杂碎进营,置使北郊血流成河,尸骨遍地。

事后,他更是彻底投奔皇室,迎娶宗室女为世子妃,谄媚的嘴脸令人作呕!”

“萧博远死后,漠北军团被拆分,残余少许兵勇群龙无首,只能任由朝廷处置,这就是后来的黄沙守界人。”

“黄沙军团由此衍生而来,你想想他们与程家那是怎样的关系?程存那个老东西在北疆安插人手,不是留恋军权,他是担心有人来寻仇,要了他那条老命!”

镇国公府在武勋中实力强劲,但联姻甚薄的原因也在这,军方里但凡家中老人尚在,都不许与程家结亲,一个连兄弟亲友都可以出卖的人是没有底线的,与其合作就是引狼入室。

二十几年过去,上京中记得这些在意这些的人家已经没有多少了,永安侯府早已卸下兵权,老侯爷平素倒是不介意与程家虚与委蛇,但今日,提起这桩往事,又让他心里的火气烧了起来。

“孙儿明白了,程家担心北疆旧人有变,故而想借东宫之口挑起乾清宫的忌讳,能斩草除根最好,再不济也可在御前埋下怀疑的种子,让皇室提防北疆。”

“至于镇国公府为何不亲自出面,一是心虚二是胆怯,若让军方上下知道此次又是程家泄的密,恐怕日后镇国公府在天下军马中再无立足之地了。”

老侯爷不屑的嗤笑了几声,“程存那个老东西早就吓破了胆,这些年什么时候听说过有程家小辈出京了?他们啊,是爹怂怂一窝,也就敢在京门内耍耍威风,真在战场上拼杀过的人家哪个拿正眼瞧他们呐。”

“不过,整整五万多兵马集结,真的无碍吗?”

得知了黄沙军团的出处,赵秉安心里就没来由的升起一股担忧,毫无疑问,这是一股与皇室仇深似海的孤兵,他们久处荒漠,猛地在玉楼现身,怎么看都不像是冲着区区供给去的。

“那秉安你觉得圣上真的可能对此事毫无发觉吗,别忘了,那可都是死忠的萧家余孽,若非这些人战力彪炳,死战不屈,圣上当年根本不会给他们外撤的机会。”

“萧博远就是他们的灵魂,萧氏血脉一日未绝,他们便不会死心,哪怕是在深渊地狱里生不如死的挣扎,也都在绝望的等待着,等待着他们的帅主回归……”

“清河郡王之所以能活到现在,是不是……”

“……对,清河郡王就是捆在黄沙军团颈上的白绫,圣上用了二十几年硬生生将这头猛虎折磨成了哀绝麻木的牲犬,替大朔戍守着最荒凉的疆界。”

“直至黄沙流尽,残魂都不得归故土。”

“孙儿抖胆猜想,圣上加封清河郡王,将其与俪王安置在上林苑,恐怕就是想引蛇出洞。毕竟现如今的大朔已经不是几年前积贫积弱的大朔了,国库充盈的钱粮足以支撑大军征讨叛乱。他老人家隐于乾清宫,冷眼瞧着那些人折腾,是想,一网打尽?!”

“圣上登基二十余年,帝王心术深不可测,岂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揣测的。不过,这件事确实是要给东宫提个醒,真若是刀口见血,太子身旁那五千宿卫可顶不上什么用场。”

赵秉安喉头涌过苦意,怕只怕乾封帝压根就没将实情透露给太子半分,他老人家除了金吾卫可是谁都信不过。

“太子会试之后似与顾椿摩擦严重,这些时日正忙着缓和关系,此时若据实相告,恐怕东宫也抽不出时间应对。”

“祖父,您给孙儿透个底,若东宫真的身陷险境,京郊驻军能出多少人手勤王?”

老侯爷眉峰一耸,似是没反应过来,接着在爱孙灼灼的目光下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

“单只是夺嫡之争的话,定海侯与江夏侯他们不会坐视不理,就冲各家那些小辈,至少也会遣出三成兵马护驾。可若直面的是黄沙军团那些悍卒,恐怕,他们也是有心无力啊。”

“也就是说,京郊驻军会做壁上观,甚至有可能倒戈一击?”

“咳咳,不至于,不至于,南郊全是黑云退下来的老家伙,我们原就与皇家孽债撇的最远,他们就算打得头破血流也跟咱们没什么关系。”

“但若太子无法即位……”

“秉安,你着相了……”

“现如今太子能否即位已经无足轻重,圣上将皇太孙留在身边教养是什么意思天下没几个人不知道的,只要圣上安康,东宫一脉便能延续下去,咱们永安侯府打康王落马那天起就算是从皇家这谭浑水里脱身了,接下来他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跟咱老赵家已经没有关碍了。”

盛家薄幸帝王,还真当人人都该忠心耿耿呢,做梦去吧。

刻薄寡恩到他们这份上,没逼反这些领兵大将已经算是乾封帝的能耐,指望他们这些被夺去兵权的武勋出力杀贼,呵呵,不转身捅他两刀就算是很厚道了。

原来武勋早就抛弃了太子,那所谓的詹事府到底还剩下什么,赵秉安曾经一颗丹心想辅佐的主君到底还有什么,孤家寡人,莫过如此吧……

第203章 收敛

顺天府的差役没让人等太久,日头刚升上来, 冼马巷口便传来喧嚣锣鼓。

许多平民也涌入永安侯府门前, 等着那位五元及第的大才子现身。

赵秉安摘挂, 这个消息早就传遍了京中上下, 顾椿当初没拦得住太子点魁,干脆就把声势闹大,让赵家那小子自食苦果。

会元的最后一篇策论不翼而飞,纵使他前头两场答得再出彩,也挡不住天下士子的质疑。

文人相轻,这句老话可不是说着玩玩的。

赵氏一族今日齐聚侯府,只等着这个好消息。赵秉安呆坐华厦, 听着外面的动静, 却在刹那间恍若隔世。

瘦削有力的手指掸去袍前沾上的纸烬, 缓缓起身,只是几个时辰而已,他却好似又蜕变了一层,坚定中更见沉稳, 眉宇间最后一丝纤弱也被斩断, 整个人映着外头的朝阳,如山如海,飘渺不清。

“这盘棋还没定局,孙儿已经在东宫身上投入了那么多心力,绝不会半途而废!”

老侯爷脊背一挺,这是什么意思?

“秉安, 你可不能胡来,咱们府上能有如今的光景可不容易。”

“祖父,若人人都明哲保身,那这社稷该由何人匡扶。圣上只顾自己身前绝世,却没想过大乱过后,是否会留下一个满目苍夷的江山,他老人家难道还真能万寿无疆不成,幼主难扶,没了太子,盛家皇朝必然风雨飘摇。届时大厦若是倾覆,咱们这些与国同休的勋贵难道还能有活路吗?”

“这,当不至于。圣上子嗣绵盛,纵无东宫太孙,也不虞后继人选,再说,内阁与五军都督府皆在,他们岂会令事情发展到那等程度。”

“内阁?祖父该是忘了,江南这些士族已经延续千百年,熬过了一代代皇朝,他们什么时候在意过龙椅上坐着谁了,只要世家不灭,富贵不消,他们可没有忠贞这一说。”

前朝末年,关北异族入侵,适逢天灾不断,朝廷又是幼主当朝,外戚专权,当时江南士族可是屁都没放,干净利落的回防故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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