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2 / 2)
“去东宫,不,去镇国公府!”
老丈人见多识广、深谋远虑,早早的就开始弥补他和东宫的嫌隙,魏王现在心神四散,得赶紧找个能人拿主意。
魏王只是老早之前给太子使过绊子,这会儿都心惊胆战,那初三宫宴上当众参劾夏家的纪王世子此刻就是如坠深渊、肝胆俱裂啊。
站队不过月余,康王便被废了,老纪王请废世子的折子都没来得及上,眼瞅着整府人都要被拖进去了。
纪王府现如今已成了众矢之地,门前连个活物都没有。
前几日,长宁郡王被圈禁之时,老纪王曾捧着先父灵位到太庙哭情,乾封帝收到消息之后眼皮都没抬,转头便给宗人府下了道申饬的谕旨。
现任宗正裕老亲王,都七十多了,还得一路颠簸,赶到太庙给纪王收拾烂摊子。
纪王世子那个混账是一定要死的,再折腾,阖门都保不住。
老纪王心里清楚的很,豁出去闹这么一场也就是想求个万分之一的可能,毕竟是看重多年的嫡长子,怎么舍得见死不救。
裕老王爷知道纪王是个实心眼,一向安分,要不然,他老人家也不会出面讨这个嫌。宗室里头,近支男丁都快折腾没了,原以为当今子嗣绵盛,能重兴血脉,但瞅着眼下这情景,将来还指不定能剩下几个呢。
纪王府教出了个不肖子孙是该罚,但如今宗室里头人丁稀薄,就指着这几个省心的撑场面了,再削,大祭之时捧社稷的人手都不够,这不是让外人看笑话吗。
此事关键在于太子,纪王世子若能求得太子的原谅,那即使无法保命,也不至于拖累满府老小。
裕老王爷亲赴东宫说情,太子倒是很好说话,但坤宁宫却极为不满。
夏皇后对纪王府那是恨得咬牙切齿,毕竟娘家兄弟都是因为纪王世子那张破嘴才被发配出京,太子当初被人指指点点也都是拜他所赐,现在认个错就想一笔勾销?想得美。
前朝的事她没办法,但后宅里头她这位凤主那还不是想怼谁就怼谁,凤印不在也没关系,反正有太子在,谁敢认为她说话没有分量。
两道懿旨,一道直发东宫何来殿,将太子妃拎出来一顿好训,意思就是骂人不贤惠,不懂得替夫分忧,什么人都往东宫放,一点分寸都拿捏不好。另一道转去纪王府,直接收回了世子夫人的诰封,若非纪王府老太妃还在,说不定皇后娘娘还想把纪王妃也给废了呢。
这头裕老王爷刚出东宫,中宫懿旨就发下来了。太子正送着人呢,听到信以后,脸色直接崩了。呼呼的喘气,憋得在宫道上直打转。
老王爷都活到这么大岁数了,真没见过这样为人处世的,夏榔当年何等油滑机敏的一个人,怎么生出这么一个糊涂种子。太子摊上这么一个母家,也是遭罪了。
摇头叹了口气,老王爷哭笑不得的出了东宫,这两道懿旨啊错有错着,夏氏闯了篓子,太子心里必过意不去,对纪王府的芥蒂应是消了大半,日后只要纪王有点眼色,日子还是能过的。
至于受辱的纪王世子妃,呵,世子都没了,还不是早晚的事。
虽然几日前乾封帝夺了夏氏的凤印,但四月就要大祭,届时龙凤缺一不可,他正琢磨着要不要找个机会再把凤印还回去,就收到了司礼监那边的消息,中宫无印出旨,削了太子妃一顿。
乾封帝正纳闷着呢,孟氏这个儿媳妇他是清楚的,知书达理,温婉淑惠,就是性子有点软,跟太子一样压不住人,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啊,自家那位中宫又出什么幺蛾子呢。
接着等刘谙一细报,乾封帝觉得夏氏可能真的不是愚笨,她压根就是没脑子!
“太子对此事有何反应?”
“殿下……殿下,殿下气得胸伤发作,当场晕过去了。”
“什么?此等大事为何不早早通禀。”那一刀是替自己挡的,乾封帝心里感念着呢。
“太医诊过了,就是急火攻心,饮下一副汤药就好多了。太子殿下也是怕您惦记,这才封了东宫上下的口。”
“哼,他是怕朕责骂中宫吧。”
“唉,这孩子孝顺是孝顺,就是该硬挺的时候不够果敢坚决。你说说,皇后这都第几回了,朕都嫌丢人,难为他还能天天收拾乱摊子。”
太子心肠一直不够硬,对诚王、康王皆是如此,乾封帝往常觉得储君仁爱,诸子皆得保,这是美事,可眼下,当他真的决定对太子放权以后,往日的优点便都带上了那么点残缺。
明君都是心狠手辣的,历经过夺嫡的残酷与争权的艰难,没有坚韧的心性与狠绝的手段,决计坐不稳这江山。
太子目前的品性做个储君能得八分相称,可若是想做个帝王,那十有八九会被内阁那帮老鬼架成空壳。
乾封帝已经磨了太子十几年了,磨废了两个儿子也没把太子骨子里的血性给逼出来,他老人家觉得与其继续在太子身上白费力气,不若趁着自己还有精力,为第三代传承打打基础,这次他要亲自教导,就不信养不出一个明君来。
“元澈大封的冕服做好了吗?”
刘谙一个机灵,这宝瑞亲王不是只承王衔,待五岁过后再加爵吗,这亲王王袍此时做了也无用啊。
心里百思千转,脸上却立时就摆出懊恼的表情,刘谙赶紧组织言语给底下那帮小崽子开脱。
“圣上恕罪,小殿下现在日长月进,织造局与监衣司那帮笨奴才拿不准小殿下届时的身量,故而还未曾下针。”
“唔,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去东宫取件太子旧时的冕服改改就是了。”
乾封帝说得轻描淡写,但刘谙心里却是惊雷炸开了花。太子册立储君之时早就是老大的孩子了,那时的冕服再怎么改,刚满周岁的嫡皇孙都绝不会合身。
再者,储君的前襟绣着四爪团龙,甭管什么位份的王爷都是穿不起的,那是大逆不道!圣上此举,是不是要在东宫面前重提册封皇太孙一事?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皇城里面就没个安生时候。
刘谙应下了这口谕,转头就派乾清宫的小宦官往东宫方向去了,他甩着拂尘,站在风口上,直觉得今儿这风吹的真是邪性,东不东,西不西的,就没个定形。
纪王世子悄没声的自缢了,纪王府没敢在中元节的档口报出来,怕惹了圣上的晦气。
老纪王膝下五子,嫡出的有两个,嫡长子把自个儿作死了,剩下的嫡次子可不就得赶鸭子上架了吗。这位的性情倒是与其父极为相似,胸无大志,一心想仗着祖荫做个闲散宗室。
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现在的圣上与东宫都是不待见他们的,纪王世子这个位置,谁坐谁倒霉,这位辅国公天天缩在府上唉声叹气,一点也不想老纪王上请封的折子。
最后还是纪王妃有招,大把的银子朝孟府招呼,硬生生用家底把太子妃的大门给砸开了。
夏皇后闯出来的祸,太子总得收拾吧,孟氏挺着刚刚显形的肚子出来安抚宗亲,这效果可比太子在外面忙活强多了。
不管爵位能不能传下去,纪王府能修复与东宫的关系已经是侥天之幸了,纪王妃面上一点看不出丧子之痛,不声不响的就给二儿媳在太子妃跟前打开了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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