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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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儿?”

“好,外祖母每次来都给宱儿带最好吃的糕点,舅舅会给宱儿买面具,买糖人,宱儿最喜欢二舅舅捎来的猴子糖人了,娘,你让二舅舅早点来看我,好不好?”

老太太听到这,哪还忍得住,眼泪哗啦就淌下来了。

“宱哥儿,你舅舅他犯了错,被关起来了,可能不能再来看你了。”周氏心里酸涩的很,她在赵家苦苦守着的底线就是自己的儿子,可今天为了娘家哥哥,她没办法……

“我不依,娘你把舅舅放出来好不好,快把舅舅放出来,宱儿要舅舅,要舅舅!”小胖子一向是被娇养着长大的,从没听他娘对他说一个不字,原本他想着,只要他坚持,娘亲马上就会把舅舅放出来陪他玩,可没想到这次娘亲不仅没哄他,甚至还打了他一把掌。

“娘亲坏,我要去找十哥,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呜……”

眼看着小胖子哭的满脸是泪,磕磕绊绊的跑了出去,周氏狠捏着自己的掌心,忽然她松开手,照着自己脸上就是一巴掌。

“秀儿……”周家老太太是真心疼这个闺女的,不然不能在周家那样的境况下每年还坚持贴补她那么大额的银子,她真见不得这个。

“娘你现在可以放心了,三哥最疼小十,宱哥儿又和他十哥最亲近,宱哥儿顶着伤去,小十那孩子必会心软的,二哥的命应该能保住了。我能做的也就这些了,其他的您也别指望我了。”周氏握着母亲的手,面无表情的吐出了这句话。

周家老太太还能说什么呢,终究是自家拖累了闺女,拖累了外孙。

这边赵秉安刚送走了国子监来探望的诸位同窗,正想休息一会呢。刚才大家一开始都有点尴尬,毕竟当时赵秉安被带走,其他人都没敢吱声,原本他们还不好意思上门,但被自家长辈逼着,只好结队来了,想壮壮胆气。赵秉安自不会幼稚的在这时候拿乔作态,他很大方的把这些学长迎了进来,微笑着挑起了几个话题,不一会儿,大家就谈开了,一扫先前的芥蒂,还大大的刷了赵秉安在这些人心里的好感。临走的时候,不少人留下请帖,希望赵秉安痊愈之后能赏脸到他们的诗会一观,赵秉安都极谦虚的答应了,保证若来得及,必不缺席。等所有人都出了回文阁之后,赵秉安望着眼前这些帖子,双眼一眯,不枉他花费那么多心血,总算在上京清流圈里撕开了一个豁口。

赵秉安捏了捏额角,这一上午的真是累的很,刚想吩咐田二守住阁门,让他休息一下,结果就听见外面响起了渐近的哭声,他正跨过门槛往外瞧,结果就被一个哭得惨兮兮的小胖子扑了个满怀。

“呜……,呜……,十哥,娘,娘她打我,她不让舅舅来看我,还打我,十哥,我好伤心啊!”

第65章 打探

小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话说得断断续续的, 赵秉安耐心听了好大一会儿才弄清楚是关于周家的事。这事他知道, 这次祭天大典出了篓子, 陛下要拿人, 又苦于无法把真相宣之于众,最后是内侍监出了这个馊主意,借口筹备有误,祭天不诚,在朝中大肆搜捕,周家,不过是明面上的一只小虾米。只是, 小胖子这个时候到回文阁来, 到底是谁的意思, 四婶,还是四叔?

不管怎样,赵秉安也不能让小十一再哭下去了,就这一会儿, 脸都涨红了。示意旁边的丫鬟绿萼, 赶紧端上几盘他最喜欢的糕点,原本想右手用力把他抱到膝上,只是前天父亲下手实在是有点狠,他一动,后背就被扯的有些疼。田二瞧着急得很,赶紧先把主子扶到椅子上坐下了, 瞧着哭闹声渐消的十一少爷,他恨不得把人扔出去,但碍于上面主子的意思,只能把人抱到塌上去。

“十哥,十哥……”小孩子敏感的很,他隐约感觉这屋里的人不大喜欢他,便愈发想抱紧最亲近自己的十哥。小十一打小就是在赵秉安的光辉下长大的,身边所有人都在说侯府里的十少爷是何等何等人物,他母亲在他还没懂事的时候就老把他往三房这边送,可以说,小胖子今天的性格一大半是赵秉安养成的,单纯良善,重情多义。要不是赵秉安明里暗里出手护着他,单凭周氏,还真不见得能防住四房另外那哥俩。

赵秉安叹口气,腾出尚好的左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小胖子的后背,秉宱今年虚龄已经六岁了,该晓事了,他总不能把这孩子养成一个只懂得风花雪月的废物点心吧。

“宱哥儿知道为什么舅舅会被关起来吗?”

小十一咬着手指头,抽着鼻子,茫然的想了想,“是不是舅舅做错了事,就像宱儿犯了错,十哥就不给宱儿吃糕点了。”

用手帕擦去小胖子脸上的泪痕,赵秉安微微笑着说,“对。你舅舅,他犯了大错,很大很大的错,所以他得为此付出代价。”

“可是,可是舅舅对宱儿那么好,不可以原谅他吗?”

“为什么要原谅他,凭什么要原谅他呢?十一,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求得原谅,有些事既然决定去做那就要有承担结果的勇气,十哥愿意为你承担,那你愿意十哥替你承担吗?”

小胖子听不大懂,两只小胖手抓紧了赵秉安的衣襟,“那是不是不好的,十哥会不会不好,我是说……”

“可能会很麻烦,不过要是你坚持,十哥可以为你做一回。”

小胖子的手攥的特别紧,他想让十哥去把舅舅放出来,可他又不想十哥遇到不好的事,这种选择对他来说太为难了!

小孩子的思虑比起大人来说总是短的很,抓着赵秉安衣襟的小手很快就放开了,一道带着奶音的哭腔从赵秉安怀里响起,“宱儿不想,不想十哥出事,舅舅,舅舅,等,等他将来,将来出来了,宱儿再,再给他赔礼吧,呜……十哥我好难受啊!”

赵秉安没再说那些虚话安慰小胖子,只是紧紧的把人揽住了,等小胖子哭累了,睡过去了,他才把人轻轻的抱回了寝室。

站在窗前,赵秉安伫立了良久,转头瞧瞧床上睡得不安稳的孩子,他终究是叹了一口气,“田二,把赵康、蒋平召来,半个时辰后,去外院把沈林也喊过来。”

“少爷……”田二就知道四房那祖宗一来就准没好事。

“去!”

“是……”田二做不了少爷的主,只能愤懑地下去找人了。

赵康原就是三房的家奴,自赵秉安县试过了以后就被三爷调来给他打下手,这几个月在赵秉安手里也磨合的差不多了,所以这次想让他单独去办这件事。

“你去调查一下周家这件事的始末,我总觉得有些蹊跷,对了,把咱们府上和周家有关的人和事都筛一遍,别漏下任何马脚,能做到吗?”

“奴才定不辱命,不过,咱们的人手有限,要是惊动了大太太……”

赵秉安转动着手里的狼毫,用笔杆一下一下轻轻的敲打桌面,“沈全会给你打掩护,二房四房的人也会闭口不言,你放轻手脚去做,别闹出大动静就是了。”赵秉安停顿一下,又开口交代了一句,“不要打搅了华厦里的老爷子,明白了吗?”

“是,奴才记住了。”赵康磕了头,就静悄悄的走了,小主子吩咐过,他们这些人无论何时都得低调着来。

沈林是沈全的独子,打小就是五房给赵秉安培养的人手,前些年为了避讳三房夫妻俩,一直被赵秉安安排在外面收集消息,吃了不少苦楚,后来为了补偿,赵秉安就把三爷给他的产业中的几个大头交给他打理,这些日子忙得几乎脚不沾地,今儿因为喜宴的缘故恰好在府上,这会儿被田二领着,不声不响的进了回文阁。

赵秉安依旧靠在书桌后面的太师椅上,脸上的神色平静的很。沈林进来以后也只是无声的行了一礼,就垂手站在一旁候着。

“内务府的亏空到了这么大的地步吗?连祭天大典的东西都敢倒换,呵,还真是一群不知死的东西。”

“估计是很大,这种消息压根瞒不住,咱们的人不过这几个月才起来,都能把这消息摸到手,您可以想见流传的有多广了,听说先前内务府里的存根就快见底了,往外打的都是白条。”沈林上前一步,低头说着,“这次原是没有这么多商家牵扯进去的,但内务府那边好像是有意借着这次风波捞上一笔,京中好几家有头有脸的商户都没躲的过去。”

“这些商户背后的人就没出手维护一二?”

“那些人躲都还来不及呢,内务府这次搭上了内侍监,可借着祭天大典的由头抖了好一番威风,估计现在肚子都快撑破了。”

“咱们管不着那些,只是我父亲很快就会进入内务府,他们能在那之前把账做平,也算是了了一桩祸患。”

“主子说的是。”

“你给周家老爷子下一道拜帖,以你的名义,末尾署我的款,呼,就定在后天下午吧。我参加完六合居的诗会后会途经咱们笼肠街的那家茶馆,倒时候你安排一下。”

“好,我回去后就开始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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