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8)(2 / 2)
皇上,用膳吗?褚清随口问了一句。
楚渟岳掀起眼皮子,眸光微动,好。
一顿饭下来,褚清用的多,楚渟岳只是偶尔动了动筷子,更多的时间都是看着褚清用膳。
褚清用膳很斯文,一举一动都很赏心悦目,和记忆中做什么都火急火燎,就连用膳也速战速决的人很是不同。
楚渟岳眸光闪烁,怔怔看着褚清。
褚清光惦记着冰,都能感到凉爽,苦夏带来的不适也缓解了许多,一连用了两碗粥。
褚清埋头苦吃,用完后抬眸一瞧,楚渟岳走神了。
他放下筷子,小声唤:皇上。
楚渟岳没反应,褚清又提高了声音,在楚渟岳眼前晃了晃,皇上!
嗯?楚渟岳回神。
您在想什么?臣唤您您都未听见。褚清道。
没什么。楚渟岳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这几日政务繁忙,没歇好。
前线禇元海已经发动进攻,后方所需协调的事务颇多,楚渟岳不敢放权,忌惮有人从中作梗影响前线战事,只有亲自督促。除了军务,还有政务需要他处理,一日下来几乎没有空闲时间。
可他想见褚清,想陪着褚清。他不想与褚清独处之时,他却在处理政务,是以只有压迫歇息时间。
因着楚渟岳给他安排了冰解暑,褚清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善解人意道:您歇会。
楚渟岳捏了捏眉心,道了声好,起身离开。
褚清看着他颀长背影,一时反应不过来。楚渟岳就这样走了?
以往他若说让楚渟岳歇会,想必是打蛇随杆上,楚渟岳已经躺他床上了,现在怎么就走了?
褚清迷茫地眨眨眼,满心疑惑不解。
容音疑惑不比褚清少,她站在局外旁观,更能看清楚渟岳从最开始到现在态度的变化。自那日赐鸩毒后,楚渟岳的姿态就放的很低,无论主子怎么冷嘲热讽,亦或是撂脸子,也没生过气,甚至还哄着主子,一国之君的傲气全无,十分卑微。
可今天容音不解问:皇上怎么就走了?
褚清无奈摊手,他不知啊。
楚渟岳离开没多久,周粥领着几个小太监又来到青衍宫。周粥身后的小太监两两抬着一个大瓷瓶,瓶身冰冷,热气扑在其上,瓶身上全是水滴。
侍君,御膳房冰库里的冰也不多了,奴才先给您送几块,大约明日午时,冰窖才能打开,届时再给您送。周粥含笑道,很是殷切。
之前鸩毒之事,他虽是奉命而为,但终究是得罪人的事。那日皇上与徐院正的话他也听了一耳朵,知道眼前这位主的重要性,不敢轻慢。
褚清颔首应下,让小太监把瓷瓶抬入殿中安置好。他对周粥态度冷淡了许多,不如之前。
他理智上明白周粥是奉命行事,情感上终究有个疙瘩,不可能毫无芥蒂。
小太监摆好了瓷瓶,周粥领着人离开。褚清转头进入偏殿,体感殿内已经凉爽了许多。
褚清吐出一口气,悠哉悠哉倚在榻上,昏昏欲睡。
是日,褚清醒了个大早。
即使入了夏,清晨也凉飕飕的,微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褚清早起无事,在御花园里走动了几圈,才缓缓回到宫中。
日头挂在半空,空气逐渐变得燥热,好在还能忍受。褚清坐在书案前,百无聊奈翻动书页,目光不时投向门口。
估摸着时辰,楚渟岳应当下朝了。
褚清收回目光,手里把玩昨日挂在腰间的坠子。那是一个清心铃,铃铛可以打开,里头的响器可以取出,也可以放入香膏或是药丸。
昨日褚清就将响器取出,放了凝心静神的香膏挂在腰间,清心铃没有声响,与寻常吊坠没有任何区别。
真要论区别,也只有他这个铃铛是李云一送的。
褚清把响器塞回铃铛内,合上锁扣晃了晃,清脆悦耳的撞击声响起,褚清嘴角微动,露出笑来。
把铃铛挂在笔架上,褚清一手支颐,一手扯着吊坠流苏,铃铛晃动,好听的声音不断响起,每次撞击发出的韵律都有所不同,仔细听着,好似一首不成曲调的曲子。
楚渟岳走到青衍宫,还站在庭院内,便见到这么一副场景。
褚清对着一个铃铛吊坠露出清浅笑意,那是从未在他眼前出现过的笑,发自内心,无忧无虑。
到底是谁让褚清仅看着一个死物,都能笑的如此开心?
以往能让褚清这般的只有他。楚渟岳眸光暗了暗,眸子漆黑,似无尽的深渊,闪过摄人心魄的暗芒。
他猜想过,在褚清心底留下痕迹的人是李云一。他想温水煮青蛙,用最温和的方式,不刺激褚清,让褚清明白他的心意,唤醒褚清记忆。
可终究无用。
楚渟岳收回目光,耷拉下眼皮,浑身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转身离开。
皇上
周粥不可思议,皇上特意抽空前来青衍宫,怎么到了又不进去。
楚渟岳脚步不停,不一会就出了青衍宫,周粥收回目光,看着今日份的冰,只得往殿内走,把事情先给办好咯。
侍君!周粥朗声道,在褚清看过来后,接着说,奴才拜见侍君,侍君,今日份的冰已经送到,皇上吩咐奴才多准备了两块,侍君您随意使用,奴才先告退了。
他说话之时,褚清往他身后看了几眼,没人。
周粥说罢,就欲离开,褚清叫住他,眼睫不自然乱颤,若无其事问:皇上呢?
楚渟岳怎么没来?
皇上政务繁忙,又要时时协调边关军务,抽不出空来。周粥想到两人关系,想给皇上刷一波好感,等迟些时候事务处理好了,皇上定会到侍君宫中的。
褚清心里嘀咕,谁想让楚渟岳到他青衍宫了,楚渟岳不来才好,他一个人多自在。
皇上劳累,应当注意歇息,昨日皇上还不舒服了。褚清道,皇上若有空闲,还劳烦周公公劝他歇息,就别来青衍宫了,他本就劳累,不必来回奔波了。
皇上不舒服?他怎么不知道。周粥目光闪烁了一下,明白了楚渟岳的心思。
这本就是奴才该做的。周粥应下了褚清所说,疾步回了勤政殿。
周粥在殿外缓了缓,呼吸顺畅了才进入殿内,皇上,侍君已经将冰用上。
楚渟岳翻看奏折,头也没抬,退下罢。
周粥犹豫了会,没立即退下,楚渟岳抬眸看他,还有何事?
皇上,侍君询问奴才,为何您没去青衍宫,周粥小心翼翼打量楚渟岳脸色,在后头加了句,想来是想您了。
楚渟岳放下蘸了朱砂的毛笔,将写好批语的奏折放一旁晾干,全程没说话。
褚清想他?想野男人还差不多。
褚清巴不得他别往青衍宫去,褚清懒得应付他。他不去了,褚清不知得有多开心自在。
周粥喉头一紧,掂量了会,还是继续道:侍君说您处理政务太劳累,昨日还身体不适头疼了,让奴才盯着您,全您休息。
他省略了褚清叮嘱的让皇上不要来回奔波,他直接说了会让皇上不高兴。
楚渟岳眸光微动,他当真这样说?
当真,奴才还能编瞎话骗您不成。周粥低着头,唇角是不明显的笑,皇上的反应说明他传达的话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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