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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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服下鸩毒?他记不大清了。见到周粥时,他就已脑袋昏沉,后面的一切记忆都是模糊的。

褚清睁大了眼,怔怔看着楚渟岳,打量他的视线触及药碗后,目露惊恐。

楚渟岳看清他眼中神情,遭会心一击,心尖抽痛。

他以往放在心中最柔软地方的人,被宠爱的无忧无虑的人,对他信任无比依赖无比的人,正害怕又惊恐的看着他。

在褚清的目光中,他好似坠入深渊,溺毙在深潭之内,水从四面八方袭来,挤压他胸腔内最后一丝空气。

褚清盯着他手中药碗,不但惊恐万分,就连呼吸都滞住了。

楚渟岳端着药碗,是他给他喂毒还是在给他喂药?

褚清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心惊胆战到了极致,无论楚渟岳是哪一种情况,都很恐怖吓人好吗?!

亲手喂毒,因他没服下鸩毒,没死,没如楚渟岳所愿,所以亲自动手送他上路?以楚渟岳的恶劣,也不是做不出来。

给他喂药亲手喂药?褚清简直不敢想象。褚清嘴里苦涩,苦水直往外冒。

皇上?褚清小心翼翼喊出两字,声音轻之又轻,只有气音。

楚渟岳掩藏满面伤痛,柔和了面庞,也放轻了声音,是我。

褚清不自觉地往后仰,怪异的目光看着楚渟岳,直觉哪哪都不对劲。楚渟岳一向冷淡又漠然,时常拉着一张脸,何曾出现过这么丰富的神情?

楚渟岳怎么了?还是又想着什么阴谋诡计。

求助的目光投向容音,褚清只想摆脱现在的处境。

他心底还有满腔怒气怒火没发泄,委屈可怜的是自己,但楚渟岳这模样,好似自己怎么样了他,反应完全对调。

怕是一回事,气又是一回事。怕楚渟岳不会让他怕死,气楚渟岳却会让他气的肝肾脾胃疼,气大伤身少寿命。

褚清是不会咽下这口气,可目前的情况实在让人莫名其妙,褚清慎之又慎,忍了又忍,先将怒气压了下来。

楚渟岳见他不看自己,求助时竟然是看向一个小丫头,垂下眼帘,睫羽颤了颤,唤了声:阿清

阿清?

褚清皱紧了眉头,楚渟岳这是在叫谁?

他视线转向楚渟岳,便见他殷切地看着自己,又是那一副神情压抑克制,但眼中情绪复杂至极的模样。

把药喝了吧。楚渟岳舀起褐色汤药,看向他。

褚清直接拒绝,不喝。

楚渟岳手里的药,他敢喝吗?不怕被毒死。

你染了风寒,喝了药才会好。楚渟岳把药送至他嘴边,等着他张嘴。

褚清耷下眼皮,药就近在咫尺,苦味逸散,直往他鼻腔里窜。

容音,我想喝水。褚清别过脑袋,声音故作镇定,心里既疑惑又慌乱。楚渟岳实在太不对劲,让人胆寒。

好,奴婢这就去!容音忙不迭应下,倒了茶水回来。

楚渟岳放下要碗,接过她手中茶盏,上手扶褚清起来,喂他喝水。

容音两手空空,手足无措地站着,慌乱的目光望向褚清。

褚清:

褚清往床里边挪了挪,脱离楚渟岳的手臂范围,臣自己喝,不劳烦皇上您。

楚渟岳顿了顿,将茶盏递给褚清,收回手。

褚清取过他手中握着的茶盏,捧着茗了几口,眼神一直偷偷打量楚渟岳。褚清喝完,把茶盏递给容音。

主子,还喝吗?

褚清摇头,咳了两声。

楚渟岳将药端了起来,把药喝了。

他给的药,褚清不敢喝,更何况还是楚渟岳拿着汤匙要亲手喂他,褚清想想就胆颤。

褚清扯了扯嘴角,敷衍道:臣等会喝。

楚渟岳默默把药碗放下,好,你尽快喝了,凉了效用不佳。

褚清颔首,皇上,天色晚了,您不回去歇息吗?

他这是在变相的赶楚渟岳走,他不想看见楚渟岳,看着楚渟岳他怕压抑不住心底翻涌的火气。

楚渟岳眼中仅有的光变得暗淡,我看你把药喝了就回去。

褚清别开眼,深呼吸压下不耐,没言语。

楚渟岳看着他,褚清脸庞轮廓柔和瘦削,比之从前肉嘟嘟的脸颊变了些许,但终究还是相似。

褚清分明与阿清有诸多相似,他却似眼前蒙了布,看不清看不透。

他说,他不要带上有色眼光去看褚清,一切让证据来证明褚清的身份。可他还是没能做到。

他不是在等证据证明褚清便是阿清,而是在等证据证明褚清是南梁的细作。所以,抓到褚清是南梁细作的把柄后,他无条件的就选择了相信,选择了处死褚清。

他结了因,造就了果,便需自己承受。

阿清

楚渟岳才开口,就被褚清冷淡打断,皇上,臣不叫阿清。

褚清视线从新落回楚渟岳身上,冷眼看着他,思索他口中的阿清是谁。

楚渟岳呐呐张了张嘴,复又合上。他无法开口称褚清为侍君,那本是该成为他皇后的人,他们本该恩爱美满,而不是如今这样。

褚清。

楚渟岳最终还是唤了他名字,我有话对你说。

褚清不置一词,奇怪地看着楚渟岳。

一直以来,都是我错了。楚渟岳郑重地望着褚清,所言皆发自肺腑,我自认为足够清醒,能够看清一切,但我才是最不清醒的人,闭目塞听的是我。

他希望阿清仍然活着,他满心期盼。可期盼的同时,他也在害怕,他怕所有的期盼会落空。

他克制着自己,让自己保持清醒,保持理智。但,最不清醒,最不理智的就是他。

褚清微怔,楚渟岳为什么会说这个?

你入宫后,苛责折辱你,皆是我对不住你。楚渟岳顿了顿,喉结滑动,日后不会再这样了。

楚渟岳是什么意思?求原谅吗?褚清眼底划过不解,依旧神情淡漠地看着他。

就这样简简单单认个错,便想得到谅解,不可能。

楚渟岳的目的不是求褚清原谅,而是表明他现在的态度,他不想从褚清眼中看到惊恐害怕的神色。

他做错之事,日后可以慢慢弥补,前提是褚清要先养好身体。

徐院正所说的寿元不永一直在楚渟岳耳边回响,刻在了心底,不敢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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