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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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堂里就回响着她高低不一的哭声,陆大老爷余光去扫被撞歪的棺椁,默默走过去先把半搭在上面的布扯好,随后跪在棺前磕了个头。

赵晏清此时也明白谢初芙认出自己了,在她往后退一步,又抬手摸脖子的时候,他就明白了。

只是她后续反应让他有些意外,居然是低头继续哭?

是认为自己没看穿她男扮女装,还是害怕用哭在掩饰?

不管哪一个,反正是他身份是穿帮了。

也许他不该进来,可胸前隐隐作疼,又在提醒他刚才谢初芙撞过来时有多用力。

“谢姑娘。”赵晏清唇角微抿,喊了一声。

谢初芙闻声却是哇的一声,哭得更大声了。陆大老爷忙回到原位,扶住她,她顺势倚倒在舅舅身上,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赵晏清凤眸紧紧盯着她,见她一直伏在陆大老爷手臂上不肯抬头,良久才又说道:“谢姑娘节哀,傻事莫要再做了。”

说罢,他一招手,带着永湛等侍卫退了出去。

他走出许远,身后还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平和的眉峰慢慢拧紧,是为那哭声动容。

在出院子的时候,他习惯性去撩袍摆,却发现腰间有一块与衣裳不一的浅色。

低头去看,居然是块素色手帕挂在了玉带上。

赵晏清伸手取下,白绸帕子被刮了丝,皱了一角。

帕子除了锁边,什么花纹都没有。他心念一动,抓着在鼻尖轻嗅,下刻却是猛然打了个喷嚏。

永湛被他吓一跳:“殿下?这是着凉了吗?”

赵晏清呼吸间还遗留着帕子上呛人的辛辣味道,眉头紧紧锁在一块,摇头示意无事。

这帕子上还带着淡淡的一缕幽香,女子用的无误。

他刚才见过的女子,只有谢初芙一人。

赵晏清不动声色将帕子收入袖中,回想到她梨花带雨的面容,心情有些复杂。

永湛这时在他耳边轻声说:“殿下,陆寺卿刚才去盖灵布的时候,属下好像看到睿王遗体衣着有些凌乱。”

赵晏清步子一顿,很快又继续走:“看清楚了?”

“也没有看很清楚。”永湛迟疑着说,“但总觉得谢姑娘和陆寺卿在灵堂内,又关着门,让人不得不多心。”

赵晏清说:“兴许是多心了,刚才谢姑娘是真要寻死,估计把我胸前都撞出瘀伤了。”

永湛一听,全副心思就又跑到主子身上的伤去了。赵晏清神色淡淡,只说回去再看看伤处,拢在袖子里的手却摩挲着那方帕子,眸光微幽。

一个真要寻死的人,不会在帕子上做手脚来催泪的,刚才撞棺那一幕,恐怕是为了掩盖什么。

他认同谢初芙和她舅舅动了遗体的这个猜想。

赵晏清视线落在矮灌木丛上,绿翠的叶子在月色反射出黯淡幽光,思索着两人为什么要去动遗体。

片刻,他心头一跳,想到谢初芙守灵是太子提议的。

——是太子察觉他的死因有异,暗中让陆文柏来验尸,谢初芙只是个幌子,能让陆文柏出现在灵堂的正当借口。

如果真当如此……那他们有没有发现?刚才谢初芙的一撞,在灵堂里他是以为真的,他对自己这未婚妻又多个不同的认知,那就是跟他父皇的那些妃子一样戏好、敢拼。

——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团事!

赵晏清分析出可能性,有些心浮气躁。回了客院后,重新换过一身衣裳,坐在案后出神。

他的处境似乎越来越艰难了。

而永湛抱着主子刚由里到外都换过的衣裳一件件折好。什么时候开始,他家主子喜欢出去一趟回来就必换衣裳,连里衣都换,前些天还新裁了一堆的里衣,说旧的穿得不舒服了。

说那话的时候,语气里还有几分嫌弃,好像嫌自己衣服脏似的。

灵堂,陆大老爷看着哭到打嗝的外甥女心疼又想笑。

这实在太过卖力了些。

谢初芙哭肿了一双眼,眼晴都有些睁不开,拿着袖子一点点按眼角。

刚才一场混乱后,她的帕子找不到了。

她一边按着眼角,一边低声说话:“齐王那关是过了吗?”

陆大老爷也不敢确定:“走时面色无异,兴许是蒙混过去了。”

谢初芙抿了抿唇,看着脚下的地砖沉默。

灵堂的事蒙混了过去,那她有没有蒙混过去。齐王有没有认出她就是之前闯进巷子的人,她直觉应该是认出来了。

那天她除了画浓了眉毛,并没有做过多变装。

当时两人离那么近,又知道她是女子身份,一照面应该就能认出来。

她这几年从未见过齐王,哪怕见过一面,她今晚也会有所警惕,想办法再遮掩。

若是事情最坏的结果是齐王认出了她,还察觉他们在灵堂有异,齐王会怎么做?

应该不能再来掐死她吧,那天她其实不清楚齐王在巷子里究竟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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