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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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唇抿得直直的,背也挺得直直的,憋了好一会儿,终于“哼”了声,泄愤似的撞了他一下,走了。

进去示教室,沈姨已经在吃饭了,她收敛了脾气,乖巧地坐在沈姨对面。

“我就说,还是女儿贴心,阿年长这么大,不是我让他做事,从来不会主动关心我。”——沈纪年跟母亲说,是盛夏要来送饭的。

盛夏心虚地垂下了目光。

“我也顾不上你们,你们两个人也别在这边儿待着了,赶紧回家去吧!把作业写了,洗洗睡觉!早点儿休息。你们现在这个时候,休息是很重要的,千万不要熬夜。”说完问她,“开学第一天,感觉怎么样啊?”

盛夏两只手互相绕在一起,磋磨着,本来无比纠结的心情,这会儿反而坦然了,垂着眼说:“沈姨,我……闯祸了。年级主任说,要请家长过去谈谈。”她把头垂得更低了,全没有学校里那份王霸之气,小声愧疚地说着,“对不起。”

沈姨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抬起头看她,“闯了什么祸,说给阿姨听听!阿姨相信你,是个好孩子,做错了事就改正,没什么大不了的。但首先不能撒谎。”

盛夏把上午的事一一交代了。

沈姨边吃边听,最后擦擦嘴,点了点头,“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做错了?”

“我……不应该跟人打架。”

“但你是先被欺负的啊!”沈姨两手搁在桌子上,身子前倾看她,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很严肃地说,“夏夏,对阿姨来说,你是阿姨半个女儿,你受了委屈,阿姨自然是要替你出头的。你要是犯了错,阿姨也不会顾忌什么,会管教你。你真的觉得自己今天错了吗?如果没有,为什么会觉得对不起阿姨,是因为怕给阿姨添麻烦?你如果是这样想,阿姨会很伤心。我希望我们能像一家人,你是什么想法,都可以告诉阿姨,无论对错,阿姨都是你可以依赖信赖的人,客客气气的,就生分了。”

盛夏咬了下嘴唇。

沈姨柔声问她,“你明白阿姨的意思吗?”

心口满满的,仿佛被塞了什么柔软的东西,盛夏点头,“我明白,沈姨。”

“明白就好,明天阿姨休息,会去学校一趟的。这件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沈纪年还站在值班室门口,被盛夏撞得莫名其妙,反思自己是不是说话太重了。

毕竟还是个小姑娘。

他只是担心她,并没有责备的意思。

陈蔚然从病房回来就看见站在门口的沈纪年,笑着招呼了句,“那个小丫头找你都找到六区去了,你看见她了吗?”

沈纪年愣了下,点点头,“看见了。”

陈蔚然笑笑,“那就好。”

第10章

沈纪年想起几年前的一个夏天,也是这样的夜,g镇没有这么繁华的夜市,路上人不多。

外公的猫跑不见了,他出去找。

在一个偏僻的巷子里看见盛夏,那时她刚打完架,手里还提着一根断了的棍子,血从额头上顺着脸颊一直流,她单脚踩在对方的胸口,身子蹲下来,冷漠而狠厉地说:“以后离这一片远一点儿,谁他么踏过来一步,我弄死他。”

她踩着的是一个男生,年纪不大,个头却比她整整高了一头,身后还跟着七八个人,都没人敢动手。

有人小声讨好地叫了句,“夏姐,误会,我们也不知道那是您姥姥,下次绝对不敢了。”

“狗杂种!”

盛夏把断成半截的棍子掼在墙上,气得大喘气,好一会儿才平复下心情。

甩手走的时候,发出一声嘲讽的“呵”。

“滚!”

“滚,这就滚……夏姐慢走。“

对面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从巷子另一头走了。

盛夏转过巷子口就开始撑着墙走了,不知道是头晕,还是哪里疼。最后索性站在了原地,她随意地抹了下额头,就着远处的路灯光,仔细看自己身上的血,前襟和袖子上沾了不少,她有些烦躁,揉了揉头发。

那时她还是长发,齐刘海,遮到眉下,眼睛漆黑温润,看过去,永远是一副乖巧可爱的模样。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她耍狠,动作十分地干脆利落,显然的是个老手。

盛夏在原地待了会儿,起身钻进了另一条胡同,敲开了一扇门,里面出来一个中年女人,看见她,“呀”了声,“怎么又搞成这个样子?”

她摇了摇头,“没事,碰见几个流氓。你帮我处理一下,我怕我姥姥害怕。”

沈纪年回去的时候,猫已经回家了,他抱着猫坐在二楼阳台,没开灯,凝视对面盛家的房子。

盛家姥姥在院子里择菜,嫩绿的韭菜,一根一根择干净放在竹筐子里,老人弯腰的动作很迟缓,偶尔定省一会儿,起身的动作也很慢。

老太太年纪很大了,八十多岁,是盛夏的曾祖母,身体还算硬朗,只是毕竟年纪很大了,腿脚并不利索。

盛夏回来的时候,姥姥正在洗菜,她挽了挽袖子过去,声音柔和地说,“我洗,姥姥你歇着。”

她头发原本是绑着,这会儿全散开了,把脖子和额头遮得严严实实。

她洗完韭菜又去洗萝卜,拿刷子仔仔细细擦洗着,天气热,晚风吹不散热气,她散着头发,汗水把她整个额头都浸湿了,大约是浸到了伤口里,她擦汗的时候,紧紧抿着双唇,疼得浑身颤抖。

姥姥收衣服的时候,偶然扭过头看她,问她,“怎么了囡囡?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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