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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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是最后一个从太后宫里离开的。

顾见邃回掌玉殿的路上, 魏贵妃倒是正好站在云廊居高临下,看着他走在青石甬道上的背影。

魏贵妃便低低朝自己的大太监陈蓝道:“太子最近不好过啊。对他最好的太后,突然不再那么疼他, 尤其是他还受着伤。这心里定然不好受。特别是宁绩又回来了, 多多少少会醋一醋吧。”

陈蓝答是。

然而, 魏贵妃嘴里虽说的是风凉话,眼神却是心疼得很。她心里道,真是想把太子揽在怀里好生安慰一番。像魏紫吾那种小姑娘, 哪里懂得男人的心思。迟早有一天, 太子会知道她的好处。

顾见邃察觉有人在看自己, 他停下脚步, 回头看了看,见是魏贵妃,两人对视片刻,顾见邃嘴角勾出轻讽, 转过头大步走了。

魏贵妃一点也不恼, 反而心里还跳得厉害。她最喜欢的就是顾见邃的一双眼睛,特别是与他相视的时候, 简直能把她的魂给吸出来。哪怕他现在还抗拒着她,她这心里也是只要想着太子就能发烫。

……

太子回掌玉殿后, 魏紫吾见太子两手空空, 未见信件, 知道是宁绩没将信交给太子。

帮他更衣的时候,魏紫吾便主动道:“殿下,皇祖母今日留下你和宁都督,都说了些什么啊?”

顾见邃道:“也没什么。就是说了些政事,主要是问宁绩所了解的北边几个都督府的情况。”他微顿道:“皇祖母还说,她打算帮宁绩指婚。”

男人说话的时候,一直观察着魏紫吾的神色。便见她怔了怔,随即欣慰道:“皇祖母要给宁绩指婚?这倒是好事。宁绩也该成亲了。”

顾见邃道:“嗯,不过宁绩婉拒了。据他说是在河东相中了什么姑娘。”

“是么?”魏紫吾道:“倒是还没听他提过。那或许是他原本就好事将近。”

顾见邃见魏紫吾一点惆怅遗憾也无,心里微微放松。

魏紫吾又道:“殿下,我想见见宁都督,你帮我安排一下,好么?”

顾见邃微微蹙眉看着她,语气不明道:“婼婼。”他其实该高兴的,她现在可真是信任他,什么都告诉他。但这也信任得过头了罢?她觉得他会同意?“怎么?婼婼今天在皇祖母宫外,与宁绩还没叙够旧?”

魏紫吾如今已很了解太子,明显在他的声音里觉察到危险,便软语求道:“不是的。殿下,你别误会,我是真的有事需得问问他。你帮帮我好么?”

顾见邃见她撒娇,只好道:“好罢,我帮你安排,但我须得陪着你去。”

他要陪她,魏紫吾当然没有意见。

停鸿馆在行宫前朝部分,朝中留宿的重臣都临时客居在那里。

宁绩见到太子与魏紫吾一起出现时,倒也不算惊讶。若换成是他,他也不会让魏紫吾单独与别的男人会面。不是不放心魏紫吾,而是不放心别人。

太子倒同意让两人单独说会儿话。宁绩便取出魏峣的信,道:“侯爷要我将这封信亲手交到娘娘的手上,不能让旁人先过目。”

魏紫吾赶紧打开信一看,爹爹在信上说,他与凌夫人正是她亲生父母,还说了不可信任绥海国狄旭年的任何话,更不要胡思乱想。

魏紫吾松口气地笑了笑,以魏紫吾对魏峣的信任程度,自然不会怀疑。只是,不免觉得奇怪,爹爹为何不通过太子传信,而是要通过宁绩传信。直到她看到信内容的最后一句——“若太子与宁绩遇事有争,信宁绩。”

魏紫吾心头微震,爹爹此话何意?太子如今是她的夫君,她交付身心的男子,怎样也是她最该信任的人。魏紫吾看向站得有些远的宁绩,审视对方,问:“你可有看过这封信?”

宁绩看看魏紫吾,他的眼睛很坦荡,对她的质疑也没有不悦,只耐心解释道:“当然没有。”

魏紫吾沉默片刻。她不是不信任宁绩,只是现在已更为依赖太子,便问:“有没有火?”

宁绩知道魏紫吾是要烧信,主动接过她的信,揭开香炉盖投入炉中,火舌一舔而过。

魏紫吾看着那微微扑起的灰烬,感受到宁绩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思绪有些乱,道:“那我先走了。你一路策马回京,定然疲累,早些歇着为好。”

宁绩的眼神沉定,倒是终于笑了笑,道:“好。”

魏紫吾与太子上了回掌玉殿的马车,听他问道:“婼婼方才与宁绩说了什么?”

魏紫吾倒是主动将头依向太子胸膛,道:“殿下抱着我。”

顾见邃哪受得了她这般举动,这般口吻,自是将她抱到了自己腿上,牢牢圈在怀里。魏紫吾感受着男人炽热有力的怀抱,才与他道:“我们说的是那狄旭年提到的‘我并非我娘亲生’的事情。我爹要宁绩亲口转告我,我是我爹娘的亲女儿。”

“唔。”顾见邃发出一个简短的音节,目光微变,却只是抬手轻抚着魏紫吾的发鬓,没有说别的。

***

顾熙言嫁到绥海的国书已下,狄旭年本就该带着国书回国了,但皇帝却体恤他路途遥远,又是天寒地冻的,让他留在大燕,待明春暖和了再北上。

今年的第一场雪,是在冬至前几天到来的。

小雪霏霏,如烟似絮,整座行宫依山而建,高低错落,一座座宫舍沐雪披霜,莹白重檐,赭红殿墙,朦胧若水墨画一般。

虽然年年要下雪,但是每年初雪的时候,小姑娘们仍会激动一番,到室外玩玩雪,打打雪仗。

温蜜也过来行宫了。上回太后寿诞,温蜜没有到,是因为她外祖母过世,她随母亲回了一趟外祖家,现在回了京,便跟着父亲过来找魏紫吾玩。

魏紫吾和温蜜许久未见,自然凑在一起说个没完。提得最多的,就是行宫即将举行的演武比试。

因此次回京述职的都督并不只有宁绩,各地都督是以轮流的形式,三年一次述职,中途有别的事另行请奏。二十一个都督,今次回来了七个。当然,在宁绩这个年纪便任都督的,绝无仅有。

皇帝决定在玄元殿前举行演武比试,把各位都督还有京中戍卫的武将召集在一起,亲自检阅武艺可有荒废。

比试的当日,皇帝是坐着步辇到的场。他虽是腿脚不灵,尚在休养,但看到这一个个身手矫健的男儿们不是同样要向他俯首称臣,行礼叩拜么?身体上的缺憾,只有靠心理来弥补。

太后知道魏紫吾、温蜜等人都喜欢看这些场合,便又带着小姑娘们在旁边的看台观看。

这天的比试的确是精彩,连温蜜的父亲温庆泽都下场露了两手射猎。大家都以为这就结束了,却不料重头戏还在最后。

向来寡言的顾见毓主动从位置上站起,道:“我来向宁都督讨教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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