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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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便是十月怀胎,瓜熟蒂落,她先把娃娃生下来是正经。

于是,之后的数月,高启对苏禧的殷勤达到空前地步,要多一心一意,便有多么的一心一意。终于在一个傍晚,到了预产期附近的苏禧发动了。高启不管不顾,坚持在她身边陪着她。

第84章 当时明月在(九)

生产的过程不是十分顺利, 苏禧自己没什么感觉,守在一旁的高启却在紧张忧虑中不断煎熬着。嬷嬷、女医、宫女个个脸色严肃,手上动作绝不敢有一丝纰漏。

时间越是流逝,高启的脸色越是不好看。床榻上正在努力的苏禧,更是整个人浸泡在汗水里面,头发凌乱的贴在额头上,脸色因痛苦而扭曲,克制不住在痛呼。

苏禧每次喊一声疼,都会令高启的表情难看一分,甚至想要去质问女医和嬷嬷, 为什么不帮她止疼。他恨不能替她去受这一份罪,可偏偏只能这样想一想而已。

“陛下……疼……疼……”苏禧一面哭一面诉苦。

高启心口泛疼,连声哄着她:“不生了, 不生了, 青青不生了。”

然而婴儿的脑袋都已经看得到了,怎么可能说不生就不生?于是这种煎熬仍旧在继续,期间苏禧被喂着喝下过一些参汤,一直熬到后半夜, 那孩子才终于出世。

嬷嬷抱起孩子, 未几时,产房回荡响亮的啼哭声,伴着欣喜恭贺的声音:“恭喜陛下,恭喜皇后娘娘,是一位小皇子!”她殷勤将婴儿抱给高启和苏禧看一眼。

苏禧脸上虚弱的笑容:“怎么生得这个样子, 小老鼠一样。”

高启正在帮她擦去脸上的汗,听言不满:“朕和你的孩子,怎么会是小老鼠?”

医女和宫女仍在帮苏禧处理,高启让那嬷嬷把孩子先抱去清洗。那嬷嬷退下了,不一会儿,高启又将浑身虚软的苏禧抱起来,好让宫女把弄脏的床单换成新的。

后来一切停当,被高启喂着喝过几口水以后,苏禧睡了一小会。她醒来时,婴儿被奶娘带下去了休息,高启正准备上床陪她一起睡,倒不在意她现在这个样子。

“陛下要在这儿睡么?”苏禧眉头轻蹙,低声问道。

高启理所当然的语气:“朕不在这儿睡,难道要去别处不成?”

苏禧似乎迟疑:“臣妾现在这样……可能不是那么合适……”话虽未说得直白,但她在说什么,高启很容易听得懂。毕竟在往日里,常听到女子生产污秽一说。

“怎么不合适?”高启笑问,仿佛打消她疑虑般径自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见她下意识闭了眼,他又轻声说,“青青,我们是夫妻,这样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苏禧慢慢睁开了眼睛,认认真真的看着高启。

高启也会看她,静默对望了片刻,他出声道:“等明天,朕便旨册立储君。”

册立储君对于大臣而言是必要的,但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尤其是皇帝身体暂且没有什么问题的情况下,不会迫切立刚出生的婴儿为太子。这其中的变数太多了。

高启的话代表了太多的东西,苏禧的脸上浮现一丝惊讶:“陛下……”她斟酌着语气般问,“明天,是不是太赶了一些?等再长大一些,再议此事也不迟的。”

“其实从你有了身孕起,朕便在想这件事了。”高启说,“他尚未出生,朕便已经想好了,若生的皇子,即立为太子。这个位置,将来必然属于我们的孩子。”

苏禧看起来有一些着急,掩住高启的嘴不让他说,又急切说着:“陛下如今身强体壮,正值壮年,何须如此?抑或是,陛下其实有什么事情瞒着臣妾?”

高启感觉到她是在紧张,估计猜测着,以为是他身体出状况才说这些话,故而回答道:“朕没有瞒着你什么事,不过想着,早晚都是要册立储君的。”

“再说下去天都要亮了,”高启伸手将她抱过来,轻轻拍一拍苏禧的背,有一点哄小孩睡觉的样子,“快睡吧,你也累了大半夜,等休息好再说这些。”

事实上对册立储君这件事满意无比的苏禧,至此没有开口。

她在高启的怀里,重又睡着了。

高启只休息了不过一个半时辰,便起身去上早朝。或因喜得贵子,且母子平安,纵然没睡上多会,他仍旧是精神抖擞。朝堂之上,他便提起了册立太子这一撞。

身为皇帝,高启有绝对的话语权不假,但立储一事到底事关重大,经他提出后,少不得也免不了需要再行议论。因此下朝了之后,他在勤政殿内和大臣们议事。

高启的态度坚决,到得了最后,自然是他的胜利,册立储君一事彻底定了下来。他从勤政殿出来,满面的笑容,心情好明晃晃摆在了脸上,想着要去告诉皇后。

坐上御辇,高启问身边近侍道:“皇后这会是在做什么?”

跟随在侧的夏河便答:“回陛下的话,皇后娘娘这会儿仍在休息,尚未起身。”

高启听说皇后还在睡,当下没有想得太多。昨天产房里面的情况,他亲眼所见,是以这个时候,只以为她实在太累了,这样昏睡属于正常的范畴。

然而,当苏禧中午没有醒,下午也没有醒,甚至傍晚仍没有醒来,任是谁都察觉到不对劲。高启传了御医,御医却只说皇后身体无碍,不知是何缘由迟迟不醒。

即便高启自己,一样注意得到,床榻上躺着的人呼吸平稳,无论怎么看都分明是正在睡觉而已。偏偏怎么喊都不见她应声,也怎么唤都唤不醒她,异常的奇怪。

御医们个个束手无策,躺着的人同样不见其他任何的异样,唯一能做的事似乎单单剩下了等待。只能等着,她什么时候会自己醒来了,或者……

如果有值得庆幸的事,那应该是给她喂水喂汤或喂药,她都不会毫无反应。这个样子,又有些像昏迷状态,却独独叫人查不出来因由,不知道为何会如此。

高启起初被惶恐的情绪侵占了大部分想法,因为她醒不来,便害怕她会此后都不再醒来了。但当最初的惶恐褪去后,过去设想过又被遗忘的想法再次被记起来。

在皇后醒来之前,他无法确定是否这样的一回事。对于高启而言,也许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他需要面对的,反而会是一场来自皇后周菀青的审判。

心有预感,高启的心情也一日比一日沉重。尽管如此,他依旧时时陪在床榻旁,不假人之手的照顾她,也依旧如自己所言,将他和周菀青的孩子正式立为太子。

在日复一日的等待和被诸种复杂情绪的折磨之下,高启在一个又一个的深夜里,一度生出遣散后宫的想法。事实上,后宫于他而言早如虚设,他知道她明白的。

假如真的做了这件事,才更像是做贼心虚。明明清楚是这样,但是到了第十天,床榻上人仍未有醒来迹象,高启仍传下这道旨意,交待底下的人去仔细的办妥。

太过难熬,在传下去这道旨意之后,他终于不再日日夜夜守着她,却吩咐奶娘往后每天将太子抱过来陪她睡上一会。他试图以这种方式,唤醒陷入沉睡中的人。

他忽然变得认命。

若她醒来,他们便要一起面对横亘于其中的过往,他也宁愿如此。

第十五天的时候,高启如常去了上早朝,等到下朝,却精神萎靡。候在殿外的大太监疾步走上前,躬身飞快一气儿说道:“陛下,皇后娘娘今儿早上醒来了。”

高启闻言,瞬间一个激灵,整个人变得格外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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