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1 / 2)
这怎么可能,他向来谨慎,这次鞑靼一行又十分容易,于他来说不过是一桩小事而已。
陆起淮向来沉稳,此刻也带了惊讶的神色:“兴许是你白日里想的太多了,这才做了这个梦,”他安慰她。
谢婉宁的脸色慢慢变白,他果然不相信她:“梦里我见的真真切切,就是这个时候。”
“做梦而已,你的脸色都变白了。”
谢婉宁的眼睛水蒙蒙的:“我记得很清楚,那地方地势开阔,一侧的尽头却长了棵老榕树,枝叶蔓蔓。”
这些自然是前世里听那些小丫鬟碎嘴时说的闲话,不过这些总是没错的。
陆起淮的面色微微变了,他以前去过大同,确实有这么个地界,北岭上的老榕树,他看着谢婉宁,谢婉宁一个闺阁女子,自然没去过那等地方,可她却能清清楚楚地说出来……
陆起淮终于认真起来:“你再同我好好说说。”
谢婉宁愣了下,这是开始相信她了,然后一五一十地将前世里的听闻都细细地告诉了陆起淮。
陆起淮开始问她:“你梦里可有一个叫王安的人。”
谢婉宁细细的回想,那时候她正在王府里闲着小憩,午后的日光很是暖和,熏得人昏昏欲睡,帘子外头的小丫鬟还以为谢婉宁睡熟了,就小声议论开来:“你不知道,陆首辅早些年竟伤过耳朵,如今只有一只耳朵受用,”言语间颇为震惊的样子。
另一个小丫鬟小声问道:“陆首辅英明神武,竟然还会受伤。”
“那还是早年的时候呢,说是当时还不是首辅的陆大人奉了命去剿寻衅滋事的人,没想到在大同的指挥使蠢笨不堪,不听陆大人的意见,导致那场剿灭失败,陆首辅的耳朵也就这样伤到了。”
“啧,那指挥使如今怎么样了。”
“别说如今陆首辅把握朝纲,就是早年失败后,皇上就下命革了那王安的职。”
谢婉宁脱口而出:“有,”然后将听见的那两个小丫鬟的话告诉了陆起淮。
陆起淮的指骨握的很紧,谢婉宁这番话说的滴水不露,严丝合缝,一切都那么合理合逻辑,如果这是真的……
就算这不是真的,他以后也要细细考量才是,这事事关重大,不只是他会遇险,按照她的话,也该折了不少士兵才是。
陆起淮握了她的肩:“你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
谢婉宁点点头,如今他听进去了,以他的智谋手腕,想来那即将遇见的危险就都不算是危险了。
“这……真的是你的梦吗,”陆起淮问。
谢婉宁的脸色越来越白,她看着陆起淮,他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陌生。
是的,她在说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以他的智谋头脑,怎么会这么轻易就相信是她的梦,她一遍又一遍的想着这一幕,没想到这一幕还是这样发生了,可是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又一遍走上伤痛的老路。
陆起淮不信,他一个字都不信,他越想越觉得奇怪。
陆起淮的嗓音微哑:“一个刚刚十五岁的小娘子,平时从不出门,去岁便能识得京城大部分人都不认识的鞑靼人,能认出鞑靼特制的刀,生死关头还那么冷静,如今又能说出王安的事,就是远在大同的榕树你也知道,你说我该相信吗。”
没错,自打那次京郊庄子偶遇后,他就怀疑她,后来又有一些朝堂上的事,这才顺水推舟的去了女学教书,可她平时的表现就是一个正常的小娘子,直到今天。
谢婉宁眼中的泪滑落,是啊,他这样的人,怎么会信呢。
陆起淮用指腹轻轻地抹去她脸上的泪:“你是怎么知道的,”这样的事就算是谢亭章也有些不知道的,更别提谢婉宁了。
他一直在想,是有人告诉她这么说的,还是她从谁那里听说的,如果是那样的话,对方又打着什么主意。
眼前的人白玉一般的脸颊上落了泪,染成了薄红,桃花一样的眼尾有些委屈,陆起淮有些混乱,不管怎么样,他都是喜欢她的,不是吗,若不然他怎么会从一开始的冷眼旁观到如今的深陷其中,是的,他已经不可自拔了,就算她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陆起淮眉心的皱痕越发的深刻,他看着谢婉宁,他想这么多做什么呢,他是相信她的,之前的那些设想不过是设想而已,更何况她此番也是为了他的安危着想。
陆起淮放轻了声音:“你不要怕,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说什么都只有我一个人听见,你相信我吗。”
谢婉宁点点头,她是相信他的,虽说他前世的名头都是心狠手辣,令人望而生惧,可他待她是很好的。
可是这叫她怎么说出口,说她重活了一世才知道了这些事情吗,他从来就不是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的人。
难道要她说她前世家破人亡,寄人篱下,然后被一顶小娇抬进王府,这些事情都是她心里的痛。
更何况,依他的聪明才智,怕是她只提起一个开头,后面的事情就都叫他猜出来了。
谢婉宁的眼眶发红:“我……只不过是做了一个梦而已,”停了半晌才继续说:“只不过这梦像是有些预见未来似的。”
陆起淮的目光越来越犀利,他有些震惊:“你是说……你做的这个梦,能知道以后会发生些什么。”
谢婉宁咬了唇,她最后还是决定隐瞒她重活一世的事实,那样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谢婉宁小心翼翼地措辞:“也不是,我只梦见了一些和我有关的事,其他的并不知道。”
陆起淮实在太过震惊,这样神奇的事情,若是别人同他说,他是决计不会相信的,可是她说的,他选择相信,更何况,她方才所说的都有理有据,近乎真实。
陆起淮的嗓音有些低沉:“那你还梦到了什么。”
谢婉宁想了想回道:“梦里,陆首辅构陷我祖父贪墨,祖父直接下了大狱,谢府满府倾颓,自此衰落。”
陆起淮一下就捉住了其中关键的点:“你是说谢次辅……那你父亲呢,”谢昌政虽鲁莽,但在这事上该还有一定办法。
谢婉宁有些茫然的样子:“梦里我父亲一早就去世了……可是如今他还好好的,或许这梦里梦见的事是会改变的吧。”
陆起淮心头满是惊疑,谢婉宁没这个必要去骗他,如果说梦里谢昌政早年身死,陆修文再使手段构陷谢亭章贪墨,朝中定然无人敢抗衡他,谢府势衰也是必然的。
谢婉宁的心里却像是落了一块大石头般,自她重生以来就想保全谢府,如今这憋在心里无人可说的话终于以这样的方式说了出来,至于以后怎样,就看天意了……
陆起淮却越想越不对劲,如果说梦里的事都是即将发生的,那么谢亭章被囚在天牢里,谢昌政又没了,谢府里只剩下谢德政一个挑梁的男子,谢婉宁一介女子将如何自处,更何况谢德政的性子……
陆起淮看她:“既然你说你只能梦见和你有关的事,那么你呢,梦里的你是什么样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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