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2)
屋子里暖和的很,因此谢婉宁只穿了刻丝的襟子,嵌着兔毛,衬的她的脸越发的小。
谢嘉言挑开外面的帷帘,一进得屋里就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气,他放下帘子就瞧见一个小丫鬟围在火盆边儿打着瞌睡,他轻手轻脚的往屋里走。
正是下午的光景,阳光很好,从临窗透进来,正打在谢婉宁的发丝上,显得她眉眼纤长,皮肤白皙。
谢嘉言有些惊讶,不过一个冬天,他家妹妹就变成了少女的模样,他当时走的时候谢婉宁分明还是小孩子模样。
他看谢婉宁伏在桌上描画的认真,步子越发的轻。
山栀放下了手里的丝线作势要起身行礼,谢嘉言挥了挥手,山栀了然,谢婉宁兄妹两个感情一向很好,时常作怪,因此没有动弹,又开始分起线来。
谢嘉言就伸出头去看,她家妹妹正拿了炭笔在描画样子,一瓣瓣的,现下还没描完,看不清楚是个什么,不过看这样子多半是花。
谢婉宁描的认真,忽然底稿上就落了阴影,能这样悄然无声的自然是谢嘉言,她没有抬头:“哥哥。”
谢嘉言顿时觉得没意思,怎么每次都这么快就猜出来:“你什么时候转了性儿,先前说要好好读书,如今竟然开始绣起花来,倒不像是你了,你描花样子做什么,给你自己做衣裳吗。”
谢婉宁放下了炭笔:“哥哥,我长大了,自然就不一样了,”说完她仔细打量了谢嘉言,这身量和陆起淮好像差不过,只不过陆起淮比他略高了些。
她眨了眨眼睛,眼睛弯弯的:“哥哥,我给你量一下尺寸吧,宁宁想给你缝制一件外袍。”
谢嘉言直接愣在了原地,刚刚这话是从他妹妹嘴里说出来的,他怕不是幻听了吧,因此有些不可置信地问山栀:“你们姑娘方才说要给我缝制外袍。”
山栀放下了丝线,她看了谢婉宁一眼,也很是吃惊,过了一会儿才点了头。
谢婉宁的脸红了起来:“你没听错,你的妹妹我,要给你缝制外袍,”说完就低下了头,正好可以用谢嘉言的尺寸估计,给先生也做一件。
谢嘉言看她低下头,还以为她不好意思了,他看了看阳光下娇艳的妹妹,这是真的长大了,竟然还能为他着想了,他很是感动。
“宁宁不愧是我的好妹妹,之前我在武院儿学武的时候就惦记着你,还给你带回来好些玩意儿,背了娘我再给你,”饱含深情的样子。
谢婉宁这次是真的不好意思了:“那是自然的,你可是我的兄长,”说完话她想起前世落魄如行尸走肉的谢嘉言,这辈子绝对不会了。
谢婉宁下了临窗大炕,仔细丈量了谢嘉言的尺寸,又叫山栀记了下来,到时候好给谢嘉言和陆起淮两个人分别做一件。
二人又回了炕上,谢婉宁摸了摸底稿:“哥哥,宁宁想给你缝件斗篷,你想要什么颜色的。”
谢嘉言眼里满是笑意:“你哥哥我啊,不喜欢那些过于庄重的颜色,我看靛青色就很好,正好能压住颜色。”
谢婉宁点头,等以后去买合适的料子。
正说话间,茜草拿了个花笺进来,她先给谢嘉言请了安,才回复谢婉宁:“姑娘,这是宫里头来的花笺,听说是三公主,”有些严肃的样子。
就是谢嘉言也挺直了身子,谢婉宁心头微凛,三公主素来长在深宫,与她并没有什么联系,找她能有什么事呢。
谢婉宁静了静心神才接过花笺,这花笺与那次庆云县主制作的花笺相似,怕是庆云县主向三公主讨的,然后仔细阅读起来。
谢嘉言看见谢婉宁的眉毛蹙的紧紧的,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他有些担心,故而问道:“怎么回事。”
谢婉宁放下花笺,右手却不自觉地摩挲着花笺刻了纹儿的边缘:“三公主说要邀请我去畅音园,和她们一同参加冰嬉节,”她的话音儿里满是疑问。
这畅音园是皇家的园子,等闲不叫人进入,也就几个皇子皇女可以进去,此番却邀了谢婉宁,她自然怀疑。
更何况,这花笺最末尾一句写着要邀她参加冰嬉节,这可是冰嬉节啊。
冰嬉节算得上是大周朝的盛事了,上到皇帝妃嫔,下到官宦人家,几乎都是要参加的,依着谢婉宁的家世自然也能受邀观赏,可是若是参与到其中的节目,可就难的很了……
谢婉宁咬唇,这冰嬉节是世家贵女们打破头都想去参加的,若是在那上面露了脸,可就不只是在女学里出风头,而是在皇上面前露了脸儿啊,若是叫皇上满意,那可就是阖府升天了。
这些年来冰嬉节上露脸的不过是皇女们,顶多再算上陆雅怡姐妹,此番却叫了谢婉宁来,这可是天上掉馅饼儿了,可这馅饼,有那么容易吗,谢婉宁想不明白。
谢嘉言听完后更是吃惊,他也不过仗着是谢府嫡出的哥儿才能参加冰嬉节的比赛,输赢还不一定,都要靠他自己,可三公主话里这意思摆明了是谢婉宁能在冰嬉节上露脸,这可不一般了。
他缓了缓神:“宁宁,你平日可见过三公主。”
谢婉宁苦笑:“哥哥,我怎么可能见过三公主,她这是什么意思,我有什么好叫三公主看上的。”
谢嘉言也想不明白,这事儿还需要告诉谢昌政和杜氏,好叫他们定夺主意,“宁宁,怕不是三公主知道了你走冰厉害吧,”他开玩笑。
谢婉宁“噗嗤”一声笑出来,她身子一贯弱,马也不敢骑,偏喜欢走冰,自小练到现在,也确实称得上厉害,但是三公主哪里能知道这些:“你快别贫嘴了,还是去同爹娘说一声儿吧。”
晚间,瑞和堂里,谢府众人正在用晚膳。
谢府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因此一顿饭静悄悄的,什么声息都没有。
待众人用完饭又用茶漱了口以后才开始说话,谢婉柔一如往常的卖乖:“祖母,这天头是越发冷了,我看别家老夫人都戴了眉勒,等孙女闲下来就给您也做一个,”笑容甜丝丝的。
顾氏摸了摸帕子,满脸慈爱的看着谢婉柔,这样乖的孩子,她忍不住开口:“娘,婉柔是个有孝心的。”
谢老太太只笑了笑,却没有应声儿,谢婉柔这张嘴是最乖的,这话儿不知说了多少遍了,到现在一个眉勒都没做出来,倒是谢婉容早送了好几个过来了,她的嫡长孙女儿向来是个好的,谢婉宁也是孝心的,时常过来送些吃食,还来卖乖陪她这个老婆子说话。
谁也不喜欢只会说巧话的。
顾氏看谢老太太没说话,不由得有些尴尬,她讪讪地笑了笑。
屋子里就静了下来,谢嘉言拧了眉:“祖母,宫里头的三公主来了信儿说要邀宁宁去冰嬉节。”
他话音刚落,顾氏就叫出来:“邀婉宁去冰嬉节,只邀了她一个人,没有我家婉柔?”这可是冰嬉节啊,天大的好事,怎么能只落在谢婉宁一人头上呢。
顾氏叫完后屋子里更静了,她看到众人看向她的眼神怪怪的,才反应过来:“也没有我家婉容吗,”她方才实实在在的忘了她的大女儿,谢婉容平时最叫她省心了,说出去也是同陆雅怡齐名的才女,可就是太乖巧了些,她总是同谢婉容之间隔着些什么,她有些心虚。
谢婉宁抬头看了眼谢婉容,正低着头,看不清楚神情,就是她也知道谢婉容不会走冰,怎么顾氏连这个都不知道……
谢婉宁忽然想起来上辈子谢婉容出嫁的前一晚,照理说是该同母亲好好说话的,她却来了苑香居同谢婉宁睡在了一处,眉宇间是挥之不去的忧愁。
谢婉宁不明白,明明都是从大伯母肚子里生出来的,怎么差这么多,分明大姐姐人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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