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2 / 2)
他接着就听见了那熟悉的软糯声音,他忽然间不敢回过头去,他的指骨握的发白,最后还是回过了头。
陆起淮转过身就看见了一双烟雨朦胧的眼睛,桃花一样娇媚的眼尾,里面隐隐带着惊喜……为什么是惊喜?他的指骨越发苍白。
谢婉宁很是意外,这实在是太巧了些,没想到在七弯巷也能遇见陆起淮:“先生,你也是来喝猪骨汤的吗,”她问。
陆起淮有些惊讶,她怎么问了这事儿,因此只能回答:“嗯,听说这里的猪骨汤很是好喝。”
谢婉宁很开心,先生竟然也喜欢喝猪骨汤,自己喜欢的美食旁人也喜欢真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了:“那咱们一起去吧。”
直到坐在雅间里,陆起淮还有些恍惚,他看了看眼前带了笑意很是期待的谢婉宁:“你把昨日的事……都忘了吗。”
外面起了风,吹的槅扇呼啦作响,雅间的烛火昏黄,闪了一下,投下了长长的阴影。
第43章
谢婉宁有些不解,她的眼睛微微瞪大了:“什么事啊。”
谢婉宁的瞳仁儿清亮,烛火飘摇,愈发显得她的眼神澄澈,陆起淮微微侧过了头:“昨天你喝醉了,你府里的丫鬟要去寻大夫,正好遇见了我,我就将你抱去雅间歇了会儿。”
“唔,山栀同我说过了,还好遇见了先生,多谢先生,”谢婉宁回道。
忽然清脆的铃铛声响起,店小二端了一碗猪骨汤上来:“您二位慢用,”说完就转身下去了。
红漆描金海棠花的托盘里放着一碗熬得浓浓的猪骨汤,火候正好,猪骨上面的肉细嫩香滑,汤汁变成了乳白色,还在咕噜噜地冒泡,整个雅间里瞬间就充满了香味。
谢婉宁拿起一旁的甜白瓷小碗,细细地盛了一碗汤给陆起淮:“先生,你尝尝,味道很好的。”
陆起淮低下头就看见甜白瓷小碗上白皙如玉的手指,他不知怎的就想起罗汉床上她细白的手指,衬着水红色的被面显得尤为妖媚……他接过碗来。
谢婉宁又给自己盛了一碗汤,她慢慢地尝了口,果然还是那样好吃的味道,忍不住就“哼唧”了一声。
陆起淮把汤匙放在碗里:“在雅间里的事,你一点儿都记不得了吗。”
谢婉宁咽下了汤汁:“是不是我做了什么混事,我基本上记不得醉酒时候的事情,”她有些紧张,该不是在先生面前耍了酒疯吧,她想起程昭的话,若真是如此的话,她在陆起淮面前可真就算是丢了脸了。
陆起淮就看见她紧张的样子,连汤也不喝了,看来她是真的忘了:“无事,就是你睡觉的时候不大安稳。”
谢婉宁心头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我做了什么混事呢,程昭她总不让我喝酒,说我喝酒后很粘人,”语气轻松。
陆起淮半垂了眼,睫毛落在眼睑上投下了阴影,他忽然不想叫她忘了,若是如此,那夜的缠绵岂非只是他一人的独幕戏,想到这里他的唇角微勾,嘲讽的意味,那可不就是他一人的独幕戏……
谢婉宁的一碗汤都要见底了,陆起淮的却几乎没有变化,她的嗓音温软:“先生,你多喝喝这汤,很香甜的。”
红漆描金海棠花托盘上烟雾袅袅,陆起淮隔着雾气就看见她朦胧的双眼,还有微张的红唇,她今日好像涂了水红色的口脂,却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
陆起淮开始喝猪骨汤,他想起她花瓣一样的红唇,那样甜的滋味,恐怕这世上再也没有比那更甜的了。
外头的天有些黑了,谢婉宁也喝得满足了:“先生,咱们回去吧。”
到得大厅时,又有店小二将一碗打包好的猪骨汤交到山栀手里,谢婉宁就笑道:“是给我哥哥的,他也很爱喝这家的猪骨汤。”
一路无话,倒是谢嘉言高兴得很,自家妹妹真的长大了,还能这样为她的哥哥着想,就是那猪骨汤也喝出了不同的味道。
谢婉宁一连去了畅音园好几天都没有瞧见赵彻,看来是冰嬉节临近,他也有事忙吧,不过这样更好,如今赵彻身为王爷势大,她总不能躲了去,此番却可以见不到他。
谢婉宁是高兴了,其余的小娘子们可就伤心了,自从知道晋王殿下担任了冰球师傅后,她们可都铆足了劲儿想要接近赵彻,每天都换了新样式的衣裳,涂了新买的脂粉,若是赵彻真的看上了她们,那可真就是一步登天了。
不过谁都没想到的是,赵彻除了第一天来了后竟然再也没来过,这些天的打扮算是白费了,众人很是烦恼,这日练习一结束就都赶紧脱了冰鞋往暖阁里去。
程昭这些日子一直拘在府里和畅音园,好长时间没有出去玩了,她想起祥云楼的菜肴,几乎吞了口水:“婉宁,等会儿子出了畅音园咱们去祥云楼用饭吧,那里的胭脂鹅脯、水晶虾好好吃啊。”
谢婉宁看程昭一副要流口水的样子,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程昭很开心:“婉宁,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程昭一路上很是期待:“畅音园的吃食是很好吃,可是在公主面前总是不自在,回府里又总是那几样吃食,我想祥云楼的菜可好久了。”
祥云楼是很出名的酒楼,里面的饭菜很是好吃。
祥云楼的屋檐下挑着四个红色的灯笼,旁边又挂着许多小的宫灯,很是漂亮,单这一样就足以让小娘子们心动了。
待进得酒楼后程昭就往柜台处走:“我想要个楼上的雅间,要是能靠窗就最好了。”
那伙计就有些抱歉:“这位姑娘,实在是不巧了,楼上的雅间都被订好了,如今一个也没空出来,您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在一楼大堂寻个位子坐下。”
程昭听了后有些傻眼,祥云楼一向人多她是知道的,只不过此番竟然连雅间都没有了,她有些后悔,早知道先定一个好了。
她往后走:“婉宁,老板说没有空闲的雅间了,只剩楼下大堂了,”她的手指不自觉地勾住衣襟。
谢婉宁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我看那边靠窗的位置还算安静,不如咱们去那儿坐着吧。”
程昭很是惊喜,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她自然不想浪费机会,只怕谢婉宁不愿意坐在人来人往的大堂,没想到竟然答应了,因此不迭地说:“婉宁,你果然是最好的,”还摇了摇谢婉宁的手。
一楼靠窗边的位置不错,黄花梨木的方桌,上面还放了个赏瓶,实在是不错,谢婉宁很满意,虽说一楼人多了些,但也还算雅致,程昭接着就唤来伙计点菜。
祥云楼的栏杆漆成了朱红色,一个伙计用黑漆托盘端了酒往二楼的一个雅间走。
他悄没声地推开了槅扇:“二位大人,您们要的酒来了。”
他将酒从托盘上取下来,就看见其中一个穿着宝蓝色直缀的男子恭谨地给坐在案几旁边的另一个男子斟了酒,那男子穿了鸦青色的直缀,一只手微搭在椅边儿上,半低着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颇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可却不敢令人直视。
待伙计走后,江令宜就露出了笑容:“陆大人,这酒是我特意提前从祥云楼订的,您尝尝,听说这酒香的很。”
陆起淮从椅背上直起身,他的手指修长,摩挲了几下白玉杯,然后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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