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边说边抬袖,压了压徒然泛红的眼角,声线娇弱道,“我守孝期间,多亏表哥、表姐妹们时常送东送西、多有惦念,才不至于悲恸伤身。我又没个慈爱长辈、兄弟姐妹。只盼能借着这次机会,向老太太表表孝心,和表姐妹们亲近亲近,也算是聊以报答,出一份心力了。”
她一副伤春悲秋的赢弱之态,可惜媚眼抛给了瞎子看。
杜振熙根本没留意她的做作,只想着江玉进府就守孝,出孝走动才多少时日,倒对游玩耍乐的事体了若指掌,且似十分热切上心,可见守孝的真心到底有几分。
她本能对此不喜,正待找借口推脱,心头忽然一动。
拣日不如撞日,不如趁着重阳宴席,下帖子请唐加佳。
庆元堂初见到底仓促,届时杜府是主场,即便她身份不便,西府的堂姐妹也能代她仔细看看唐加佳的性情,若能寻到恰当时机,她也许能私下试探唐加佳,再摸一次唐家的底。
以唐加佳那直白的性情,此事……可行。
“说是家宴,其实只是五姐、六姐和八妹寻的好听名头,好方便她们一块作耍。”杜振熙嘴角微翘,偏头看向江玉,眼中溢满发自内心的盈盈笑意,“表小姐想作东,不必特意去问曾祖母。我和五姐她们说一声就是。正好我有一位客人想引见给五姐她们,回头五姐会下请帖,到时候还要劳烦表小姐招待。”
眼见二门在望,二人已并肩走至一方花木环绕的假山处,杜振熙侧身让到走道外侧,颔首告辞道,“表小姐留步。”
望着杜振熙毫无留恋的背影,江玉一双玉手险些绞成麻花,脑中一时闪过杜振熙皎好如朗月的姿容,一时晃过杜振熙提起堂姐妹时的真挚笑容,心下顿时五味杂陈。
“小姐。”江玉的贴身丫鬟珠儿凑上前来,八卦道,“您说七少所谓的客人,会不会是那位唐七小姐?府里都传遍了,都说杜府和唐家要联姻呢。瞧七少这样,对那唐七小姐倒是上心……”
“我倒要亲眼看看,那唐七小姐到底是骡子还是马。”江玉神色忽冷,似不耐烦多说唐加佳,抬手吹了吹新染的指甲,笑意傲然道,“表哥既然答应了,操办家宴的差事就跑不了了。等办事的对牌拿到手,看府里哪个下人再敢狗眼看人低,不把你我放在眼里。你现在只管去西墙角门,打听打听二老爷、二夫人这一遭闹的是什么事。”
珠儿张口,一声“是”堵在喉咙口,突然瞪大双眼望向江玉身后的假山,但见斜刺里伸出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拽着江玉,一把拉进了假山洞里。
“别叫!是我,是我!”
不算陌生的男声紧跟着响起,话音未落,本待惊叫的江玉已然没了动静。
假山洞内窸窸窣窣,在这无人的僻静之处无限飘渺。
珠儿惊得脸色发白,瞪得如凸眼金鱼似的双眼中却不见恐慌、急乱,大亮的眼珠子骨碌碌一阵转,反而浮起一抹异样的兴奋。
她不去“救”自家小姐,更没有半点犹豫,没事人似的抬脚就走,自去西墙角门,履行打探消息的职责。
心里想着江玉的话,又想到假山洞里的那人,只觉主仆二人扬眉吐气的好日子近在眼前,一改平日作派,浑身上下都透着趾高气昂。
走出清和院的大吴氏却是蔫头蔫脑,假作虚弱的搭在心腹妈妈的半边身子上,抬袖遮脸掩去来往下人的侧目,跟在杜仁的身后往西府而去。
江氏收回目光,冷冷一哼,暗骂大吴氏马后炮,这会儿才来顾忌脸面,也不嫌晚!
江妈妈瞧得好笑,眼底却隐含担忧,“二老爷想’那样’安置外头那孩子,撇开别的不说,倒不失为一个两好并一好的法子。二老爷得了好处,对我们府里也没坏处,只是牵扯上四爷,不知四爷是个什么想法……您真同意二老爷的做法?”
“我同意不作数,要是恩然点了头,那才算数。”江氏难得面露犹豫,说罢静默半晌,才自嘲一笑,“老二有私心,我何尝没有私心?真到了两难的时候,我到底还是偏着自家孩子,终归是委屈了恩然。”
江妈妈不好接话,正琢磨着怎么逗江氏开怀,就见江氏瞬间调整好情绪,丢开锄头活动着筋骨道,“人在家中坐,破事从天降。没劲儿。我还是出去蹓跶蹓跶,透口气。”
江氏的所谓“蹓跶”可和常人不同。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