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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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宁问道:“是我点的那份么?”

店家迟疑了下道:“您要现在用么?”

林宁点了点头:“端进来吧。”

店家神情古怪得很,可既然客人都这么说了,他也只有硬着头皮道:“好。”

店家便踟蹰着过来了,瞥了眼屋内三位国色天香的姑娘,又低头看了看放在盅内活蹦乱跳的蚂蚱,想破了脑袋都没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差点把脑袋搅和成了浆糊,便有那么点笨手笨脚的将托盘放到了桌上,蠕动了下嘴唇才说出了那句惯常会说的话:“客人您慢用。”

林宁:“嗯。”

店家:“…………”

店家还能怎么办,他只能退出雅间,等顺手将门带上时,还听到其中一位娇娥道:“原来是这个,我小时候曾吃过的,如今看来竟还有几分怀念。”

店家:“…………??”

店家很是怀疑人生,等回头瞧见伙计,忍不住问他:“你生吃过蚂蚱吗?好吃不好吃?”

伙计:“……掌柜的,小人没事生吃那玩意儿作甚。”又不是没有白面馒头吃。

店家一时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偏偏伙计暗搓搓道:“掌柜的,先前那三位美人可是来寻那位小道长的,您说他们这孤男寡女的,也不知会做些什么。”

店家:“呵呵。”他们会做什么?围成一桌生吃蚂蚱就碧螺春呗!

唉,不得不说这是个不美好的误会了,那蚂蚱其实并不是林宁要吃,辛十三娘和辛十四娘在还未化形时是吃过,可如今她们已化形,吃喝和凡人无异,自也不会生吃蚂蚱,白秋练就更不会了,那盅蚂蚱是给猪笼草准备的,不过等店家知道了真相,他也会被吓着吧。

不管怎么说吧,店家继续误会着,而雅间中三女也就瞧了会儿稀奇,就没再看猪笼草了,林宁则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尔后问白秋练:“白居士瞧着并不心焦,不怕夜长梦多么?”

白秋练轻轻垂下眼帘,“怕是怕,只妾怕是无用的,此情此状全看慕相公如何抉择。他若是不将我们间的情谊放在心上,时日长了便忘到脑后,那只能说明我们有缘无分;他若是铭记在心,总能想到法子再来寻我,到那时我们才有再续前缘的可能。”

林宁若有所思。

辛十四娘微微一笑,像是在赞许白秋练的姿态。

辛十三娘这次没有再冒冒失失,而是很有几分小心翼翼道:“我叫道君来保媒,到底哪儿不妥了?”

白秋练瞄了一眼林宁,见林宁并无愠色,便和辛十三娘轻声细语道:“便是慕翁慑于道君的能量,应了我和慕相公的婚事,可他心中必定是不甘愿的,这便存下了罅隙,日子一久怕是多生事端,日子又怎么会美满呢?”

辛十三娘似懂非懂。

辛十四娘见白秋练尽管说的豁达,可眉宇间还有几分愁色,便安慰她道:“秋练姐姐生的那么美,又知书达理,和慕相公情投意合,我想他定然会想办法来寻秋练姐姐的。”

白秋练微微一笑:“承十四娘吉言。”

辛十三娘不知想到了什么,转头目光灼灼的对着林宁:“道君可否卜上一卦,测一测他们两会不会百年好合?啊,那慕相公是凡人,凡人寿数有限,不过等慕相公死后还可以修做鬼仙么。”她想的可实在长远,而且这话儿听起来略惊悚。

白秋练:“……”

辛十四娘:“……”

林宁冷静道:“贫道不曾学过卜卦。”

辛十三娘:“……”

林宁又道:“不过我听你们的陈述中,当白媪第一次上船求亲时,那慕居士说要父亲做主才可,而等着他和白居士共处三个月后,都能鼓起勇气向慕翁表明心意,可见他确是将白居士放在了心上,再者为人子女者,总是能有法子叫父母妥协。”

林宁顿了顿再意有所指道:“更何况好事多磨。”白秋练作为一个白鳍豚妖,看来是没有叫那慕赡宫知情的意思,那她明面上作为一个渔家女,怕是很难叫慕父甘愿接纳她的。

白秋练垂眸思量了片刻,复而抬起眼帘,顾盼间华彩流溢:“暮相公若当真对妾情根深种,那唯一的症结便在慕翁身上。妾知慕翁以为妾是贫薄的渔家女,瞧妾不上,再者凡间婚姻也讲究那门当户对,只这门户妾怎么都无法更改的,不过妾却是瞧出了身为商贾的慕翁另外在意的。”

林宁:“商人重利。”

白秋练点头道:“正是。妾不才,却有法子预测物价,知晓买什么什么,能获利三倍,买另外什么什么,能获利十倍。如此一来,慕翁定会心动,在尝到甜头后,便会认为妾是个好儿媳妇的人选了。往后他若是想成为一方富翁,也会多多依仗妾,到那时候还能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呢。”

林宁都忍不住要为白秋练鼓掌了,原本她听着白秋练对会读诗的慕赡宫钟情,还为他得了相思病,转眼还遭到了慕父的棒打鸳鸯,还以为这会是个华夏版《海的女儿》呢。不曾想白秋练动情归动情,却很懂得徐徐图之,甚至还有了致胜法宝,而且她并没有在一开始就将它搬出来用,而是不怨不急,不温不火,而是等待着慕赡宫敢于为爱抗争,因为她很清楚慕翁的态度只是附带的,最主要的还是她和慕赡宫情投意合,一个非卿不嫁,一个非卿不娶。

何等的蕙质兰心!

林宁不禁道:“便是日后你们成亲后于子嗣上有碍,他们也不敢说什么的,而他们若是敢强加棒打鸳鸯,你大可涉足他们的产业,叫产业归于你手,让他们一纸一线都仰你鼻息。”

白秋练却是煞白了脸:“道君是说妾和慕相公命中无子么?”

林宁一愣:“难道你们相结合还能有子女?我是说你是白鳍豚,那慕居士是凡人。”你们物种隔离啊。

白秋练这才脸色回暖,失笑道:“这无碍的,妾和慕相公恩爱,自有麟儿降下。”

林宁:“…………”

辛十三娘捂嘴笑出声:“难道道君不知道么?如若不然,那妾三姐,六姐,九姐家的孩子又是如何来的?”

辛十四娘亦清浅一笑。

林宁沉默片刻,才默然道:“那你也是能离开洞庭湖,跟着慕居士回他的家乡直隶了?”

白秋练点了点头:“妾可在岸上行动自如,只是需要时常饮一饮洞庭湖水罢。”

林宁:“唔——”

林宁着实有点懵逼,尽管这个世界的很多存在早就冲击着她的唯物主义三观,可没有一次有这次这么直观来着,让她还发散了下思维:‘若这个世界的白鳍豚仍被宣布功能性灭绝,那是不是还有白鳍豚上了岸,和凡人成亲生子,叫凡人中有部分凡人有白鳍豚血统?成为未被记载的水陆两栖生物?’

话又说回来,那慕赡宫还是心系白秋练的,他在跟着慕父回到直隶后,就没日没夜的思念白秋练,以至于害了相思病,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请了神婆来都没用。最后慕父看出了他的症结所在,为了不失去这个儿子,便赶紧雇车赶回了洞庭湖。等慕赡宫见着了白秋练,听她说几句话,念上两首他们定情的诗作,便什么病都没有了。

接着他们就顺利成了亲,等过了三年,白秋练便生下了一个儿子,而慕家也在她的幕后操纵下,渐渐成为了富甲一方的大户,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眼下暂且不提,而是继续说眼下他们在酒楼中相聚一事。

白秋练有了主意,辛十三娘和辛十四娘都为她高兴,没一时,她们便识趣的告辞离开了,而林宁她很欣赏白秋练这样的女妖,想着便是有朝一日她是白鳍豚妖的身份暴露,她也能从容处之吧。

林宁又在酒楼里呆了片刻,主要是猪笼草不把那一盅蚂蚱吃完,就不肯跟着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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