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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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修衡用过晚饭之后,带着元宵道辞。

元宵很有些不想走的意思,他就笑,“这个德行……弄得我都想反悔了——总带它来这儿,它就得把这儿当家了吧?”

董飞卿与蒋徽俱是忍俊不禁。

歇下之际,董飞卿去取来一个玉牌,放到蒋徽枕边,“你瞧瞧。这回可不准又抱怨了。”

“别又刻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的就行。”蒋徽笑着接过,敛目细看,看过之后,面无表情地凝住他。

第72章 故人来

玉牌的一面, 用半浮雕手法刻了一只猫的侧影:肥肥的,面无表情的样子,懒懒地侧卧着, 一只前爪抬起来, 是推拒的姿势, 那只小爪子是摊开来的样子。

刻画的惟妙惟肖的,足见他用了足够的心思。

但是……这算是什么意思?

她不懂,云里雾里的。算她见识少吧, 实在没见过这种图案的玉牌,尤其没见过这种意态的猫儿。猫在她面前,都是乖乖的, 或是淘气的、灵动的样子。她仍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寓意是——”

董飞卿揉了揉她的头发,“又没法子把你这小模样儿刻画出来,就刻了跟你相像的。”

“……”蒋徽语凝。他总说她像猫,到这会儿才确信, 那是真心话。明明是个大活人, 在他心里却似猫一般……这种事,要是平日听了,定会觉着有趣, 真落到自己头上,就有一点点别扭了。

他在她身边躺下, “先前有心做个耄耋图, 料想着你肯定说俗, 就没那么办。”

蒋徽端详着,看着那只舒展开的小爪子,莫名想到了自己以往推他的时候的手势。她挠了挠额角,有点儿尴尬。

“怎么这么难伺候?”董飞卿捏了捏她挺秀的鼻梁,“背面还有呢,不看看?”

蒋徽这才把玉牌调转一下,看到背面是西府海棠的图案——海棠又名解语花,左上方刻着“琴瑟在御,莫不静好”八个字。

她心绪立时变得甜甜的,暖暖的,唇角缓缓上扬。

“喜欢么?”他这才问道。看她绽出了由衷的笑靥,暗暗松了一口气。刻猫这一节,他知道会让她一头雾水,但是,送礼物的同时,把彼此都喜欢的融合起来,不也挺好的?——他是这么想的。

“嗯。喜欢。”蒋徽笑着点头,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儿,笑意更浓,“两面的图案,真是风马牛不相及——很好,只有你做得出。”

董飞卿轻轻地笑起来,拿过玉牌,帮她戴上,“让郭妈妈打的络子。”

“看出来了。”蒋徽问他,“你有没有很想要的东西?我看能不能做出来送给你。”

“我很想要的?”董飞卿俯首吻上她的唇,“就在眼前。”

蒋徽搂住他,“真心话?”

“这还有假?”他加深亲吻,语声有些含糊了,“每日多笑几次,我这日子就什么都不愁了。”

蒋徽故意挠了他一下,“你打心底觉着我像猫,以后我可就由着性子跟你犯浑了。”

“行啊。”他笑,“好像我指望过你能多乖似的。”

“……”身体的悸动、他语声中透出的温柔宠溺,都让她失去言语的能力,阖了眼睑,享受着这样甜蜜之至、亲昵之至的时刻。

翌日一早,董飞卿与蒋徽如常策马来到书院。

蒋徽径自去了藏书阁。

先前宅邸的外书房,是董飞卿、管三这两位堂长平时打理诸事的地方,两人大多时候一个在东间,一个在西间,有事的时候,便到厅堂商议。

董飞卿落座后,小厮上茶时说起一事:今日不少学生赶早来了,昨日两个话题的发起者,因着做出回应的持反面态度的是大多数,结果已然分明,人们将之放下同时,有人发起了新的话题:不知是谁,把一篇关乎唐修衡的文章送到了兔园门房。

他微微扬眉,示意小厮细说。关乎哥哥的事,哪怕再微小,他也会分外关注。

小厮如实复述了文章的梗概:讲述了唐修衡征战沙场时的赫赫战功和一些有趣的轶事,末了说自己这辈子的心愿,便是能与唐意航这样的奇才同朝为臣。

末了,小厮笑道:“早来的学生们看了之后,有的说是真知灼见,有的则说是阿谀奉承,到午间,估摸着就又热闹起来了。”

董飞卿莞尔而笑。发起话题的没胡说八道就行,不然的话,他第一个就忍不了,定要把无事生非的人揪出来。

小厮行礼退下没多久,便又折回来禀道:“顾公子求见。”

顾公子?董飞卿记得,收进来的学生姓顾的,只有英国公的小儿子顾沅淳。“让他来。”他吩咐道。

说起来,英国公顾景年和长兴侯世子朱鸿年轻时交情匪浅,是人不是人的事儿,都会结伴去做,犯错的时候,也一向是一起挨打挨罚——朱玉和顾沅淳的父亲,都有过做二世祖的年月。后来改邪归正,全赖锦衣卫有意无意间地点拨、提携,两个人这才走上了正道,连带的,子嗣也算是成器:朱玉就不用说了,品行不好的话,蒋徽也不会搭理,至于顾沅淳,书院录取他,是因资质尚可,涉猎颇广。

片刻后,顾沅淳慢吞吞地走进来,行礼后道:“董先生,昨日我好像做错了一件事。”

董飞卿问:“何事?”

“……”顾沅淳沉吟片刻,鼓起勇气,道,“昨日诟病您与尊夫人的话题,是我挑起的。”

董飞卿语气散漫:“是么?”

顾沅淳道:“我是想,既然兔园的规定是那样的,我就试试是否属实——叶先生没的诟病,您与尊夫人……能借题发挥的事儿还是不少的。

“我真的就是想看看,在晋江书院是否真的能够畅所欲言,所以……就挑了两个分量最重的人下手了。

“书院要是连这个都能不闻不问、不予追究,允诺的便是真的。

“我试过了,心里也有数了,却觉得实在对不住您与尊夫人……我是来给您赔罪的。”语毕,深施一礼。

董飞卿笑开来,“没谁当回事儿。去准备上课吧。”

顾沅淳再次行礼,没再多说什么,仪态恭敬地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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