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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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贞轻飘飘的一锤定音:“你我同辈,她喊我叔当然同样喊你叔。”

吴沉羽:“……”

“可是,”乔奈想起一个问题,“我们村里的大山经常滑坡,而且山那么高,那些铁塔怎么搬上去的呢?”

她问得天真,但也许是出自一个孩子的口中,吴沉羽没有无视和敷衍,他目视前方,只给了乔奈他认为最合适的回答:“这也许就是你村里人为什么喜欢你梁叔的原因。”

“在许许多多其他国家,”吴沉羽认真地道,“都有像这样喜欢你梁叔叔的人们。”

……

而无论过去多少年,乔奈至今还记得吴沉羽给她说这句话神情,当年年纪小,只觉得话里像有座大山压在肩上的沉重,能令人闻出血泪的苦涩,乃至暮年不经意回忆起这段,她恍然大悟,这分明是种滚烫着意气风发的自豪和对英雄惺惺相惜的尊重。

眼下的她,单纯盯着梁贞的后脑勺看着,只想知道这么厉害的大人物为什么要提出抚养她这个乡下小孩,真的是学雷锋?

说起基地,吴沉羽打开关于工作的话匣子,和梁贞进行讨论。里面涉及到的专业知识对于乔奈而言简直在听天书,她随着车身摇晃,视线时而落在窗外,时而落在梁贞手腕的钟表上,时针分针在转,昨晚由于心思重重,她几乎天亮才合眼,现在开始犯困。

她哈欠连天,被梁贞听见,吩咐道:“空调温度调高些,乔奈要睡觉了。”

车内的温度明显升高,对方怕她凉,解下大衣递给她,“你盖着睡,这个天气感冒不容易好。”

盯着这件质地昂贵的深灰色羊绒大衣,乔奈不敢接,卑微地往后挪动位置:“不……不用给你添麻烦。”

梁贞直接丢她身上,“离c市坐火车需要两天,要是你路上感冒那更麻烦。”

乔奈弱弱地拿着展开,衣服上一股清雅的香味直冲进她的鼻端,随之沁人心脾,她闻不出是哪种花香的香水味,但和梁贞给人的感觉一样,柔和里散着一种浅淡的清洌。

她把大衣小心地盖好,慢慢躺在后座,给衣服这个小插曲一过,梁贞继续和吴沉羽说话。

乔奈睡在半梦中,后来听见吴沉羽问:“你下个项目什么时候开?”

梁贞平和的语气,陈诉道:“过完年就走。”

“这次是哪?”

“非洲。”

“丧心病狂。”吴沉羽有点不高兴,“一次比一次派的地方烂。”

车内一片安静,乔奈忍不住要问,你走了谁照顾我呢?还是我跟着去非洲?

但她已陷入半梦的状态,她嘴皮子动了动,声音没有逸出,倒是在梦里梦见课本上描述过的非洲大草原,生机勃勃的绿色植被,百里无人烟,全是各种动物在追逐厮杀、像观看一部风景片。

毫无预兆的,她从这第三方的围观者,一下子变成草丛里一匹落单的斑马,一头狮子发现她的行踪,她迈开四条腿惊恐的往前奔,低矮的灌木划破她的毛皮,她疯狂的跑,余光的死角处一颗子弹击穿她的头颅。

乔奈浑身一震,惊得吓醒,后背润湿的汗意。

脑袋还在嗡嗡响,吴沉羽叹服的声音传来她耳朵里,“丫头你这觉睡得可香,足足四个小时。”

乔奈大口呼气,半分钟后心脏恢复正常跳动的频率,视线环视,车停在市区公路的路边,她眼珠朝右转动,梁贞在闭目养神,知道她醒了,关心说:“做了噩梦?”

乔奈没有反驳。

梁贞理解:“没有安全感的环境下确实容易做噩梦,乔奈,精神点。”

吴沉羽笑呸:“还有心情关心做梦不做梦,既然丫头醒了,我们赶紧下车吃东西,别忘记下午四点的火车。”

乔奈坐起趴窗看,公路前面就有几家小餐馆。她大意猜到他们一直在等她醒来然后一起吃饭,一股暖流瞬间让心田烧出热度。

三人陆续下车,随意挑中其中一家餐馆,乔乔奈很是乖巧,不主动选菜,也不挑食。吃完饭,车再次出发,接着去火车站的一路上她没有接着打瞌睡,她新奇地看着路边那些一晃而过的景色,从出生到如今,她走到最远的地方还是奶奶带她赶过的集市,也不过是离村几里路的小镇。

但想起奶奶,乔乔眼神不免暗淡,这世上唯一对她嘘寒问暖的至亲已故,而父母由于去世得过早,她印象里对双亲二字的感情尤为稀薄。

……

下午四点准时的火车,火车站里人潮拥挤,梁贞主动牵她的手以免被冲散,他们的票是包下头号的包厢,上火车时乔奈的穿着打扮引起不少人侧目。

她身边的两位跟画报上剪下的青年似的,衬得乔奈更加卑微。就连要进包厢,好几位乘务员的目光都忍不住多往她身上多停留。

她感到局促,包厢里横放两对上下铺,她一个人站一侧,努力把行李举过头顶打算放在上铺,箱子摇摇晃晃总是完全无法放稳,后背突然贴上一个温和的拥抱,梁贞简单的一个抬手将箱子推到里面。

“谢谢。”她小声地说。

外面似乎还有走过的人打量的目光,等吴沉羽进来梁贞将包厢门关了,然后坐在下铺位置上,问乔奈:“渴不渴?”

乔奈用力摇头。

他知道这个小姑娘总是爱看着大人的脸色而小心翼翼,唯恐给人添麻烦,哪怕是真渴也会否认,他便起身:“我去买水先备着。”

几分钟后他拿着三瓶矿泉水回来,递给离自己最近的吴沉羽,再递向乔奈手上,看着她迟疑地接过,又注意到她伸出的那只手,手指各个红肿。

“你手怎么红成这样?”他皱眉,之前他倒没有发现乔奈的手有什么异样。

乔奈双手握紧手里□□的矿泉水瓶,如实回答:“落下的冻根,暖和起来时就红的特别明显。”

梁贞眉皱得更紧。

吴沉羽大动作地脱下外面的大衣挂墙上,插话:“乡下冬天没暖气,冻手很正常。”

“以后要好好爱惜自己,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梁贞叹了声,转头对吴沉羽命令:“把你那只抹脸的护肤霜拿出来。”

“啊?”吴沉羽猜出他要干嘛,“这……我妹特意要我从国外给她带回来,她现在正是青春期喜怒无常……好吧,给你给你。”

梁贞脾气虽软,但被他眼神认真地看着时,吴沉羽受不住里面的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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