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2 / 2)
半个时辰后,习嬷嬷过府将慕听筠接回了宁国公府。前来收拾的久安发觉,公子似乎心情较前几日好了许多,不时轻轻拨弄琴弦,声音清脆悦耳。
慕听筠一直到蓁姝阁,都是恍恍惚惚的模样,眉间紧皱,坐在窗边矮榻上,捧腮细想。
墨芜进来奉茶,见她如此,疑惑丛生却不敢问,刚将龙眼茶放在她面前的案几上,就听姑娘问:“墨芜,其实,我这是在做梦是吧?”
“姑娘,您怎么了?怎么会是做梦?”墨芜不解,姑娘苦思冥想许久,就是在纠结梦?
慕听筠捧着头哀声□□,转而脚步轻盈的从榻上跳下,卧到在拔步床上,“不不不,我一定是在做梦,墨芜,我要睡了,不用准备昼食了。”
墨芜怀抱托盘,怔了一会儿,见姑娘当真要小睡,只好退出内室。
“对对对,不是有古人说,世间有梦中梦,梦里一切都很真实吗?我现在一定是在做梦,不然夫子怎会……啊呀呀!”慕听筠捂在锦被里,忍不住捶床。
夫子莫不是中邪了?之前的高冷清矜的夫子呢?他问她的又是何意?
慕听筠翻来覆去,脑袋里全是公仪疏岚那时的言语,只要一回想,仿佛他的气息还在身旁。
第21章 公仪晅
“姑娘?姑娘?”
慕听筠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含糊应声:“嗯,怎么了?”
“姑娘,您昼食未用,还是早些起身用暮食吧,饿着身子可如何是好?”墨芜担忧的说。
“嗯,好。”慕听筠揉揉眼睛,长长的青丝如同丝绸,自她颊边滑落。
圆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膳食,因着慕听筠午间未用膳,罗阿娘特地做了许多她爱吃的。
慕听筠夹起一箸鸡丝酥皮春卷,刚要填进嘴里,忽地想起一事,“墨芜,我今天都做了什么?”
“姑娘今儿只在隔壁公仪府学琴,回来后就一直睡到现在呀。”墨芜百思不得其解,姑娘今儿真的怪怪的。
慕听筠顿觉毫无胃口了,原来,真的不是梦……
待次日再去公仪府学琴,她一路上心底战战兢兢的,唯恐夫子还不正常,好在夫子这一日都认真授课,未有其他动作。慕听筠偷偷长舒一口气,没注意到公仪疏岚眼里不时掠过的笑意。
接连三日,公仪疏岚极为规矩,琴艺上态度严苛细致,慕听筠慢慢将那日忘了,再回想起来,仿佛就是一场梦,一个恍然便是游夏园了。
游夏园在夏至日,夙京城城南有一座皇家白鹭院,浩大湖泊上建房室、曲廊、亭台,更有奇花异草,怪形假山,柳荫清莲。每逢此日,白鹭院特准开放,文人墨客、世家贵胄便可进入此地,或设诗坛,或赏流觞曲水,或饮酒相聊,好不肆意。
慕听筠自重生后,就不大爱接近水,她心知这般不好,就打算就着这次,好好改改自个儿的毛病。
霍伯曦早一炷香的时辰就侯在宁国公府门前,待瞧见从内里缓缓走出的蓝衣少女,他面上露出惊艳之色。
她虽然头戴幕篱,但长及手肘的慕纱并不能遮挡她逐渐长开的身姿,反而若隐若现,更容易让人浮想联翩,浅蓝莲绣的云裳看着简单,然每每她莲步轻移,群裾处巧妙的绣文仿若水纹波动,遐意丛生。
“郡主。”霍伯曦勉强收回眼神,上前迎她,他很久之前就知她长大一定很美,现她还未及笄,就有如此佳容,不消多时,定能名动夙京城。
慕听筠应了声,就扶着墨芜的手踏上马车。
虽说是霍伯曦邀她游夏园,实则两人并不能总在一起,男女大防总是固有的规矩,白鹭院分设前院、后园,但中央有一处静谧水潭参树,设下石桌,也有男女心照不宣的落座此处。
不过他们一同抵至白鹭院,就已经让人更坚信襄南郡王府要与宁国公府结亲的传言,霍伯曦扫过众人面色,微微浅笑,更柔声说:“那筠妹妹自消赏玩,晚些时候我送你回去。”
筠妹妹?慕听筠一愣,先前不是唤她‘郡主’,今日怎又唤回来了?
慕听筠很快被白鹭院下仆引进后园,乔涴琤早早到了,一面心不在焉地同旁的闺秀说话,一面不时瞟向垂花门。等望见袅娜而来的闺友,她立时同人话别,快步走到慕听筠面前。
“兜儿,你怎么来的这么晚?”乔涴琤已经及笄,乔家主母拘得更紧,慕听筠因进宫、学琴这些事儿,算来已经有小段时日未见了。
慕听筠拉着她走到一旁凉亭的美人靠坐下,莞笑着说:“是你来太早了。我听说乔伯母开始给你议亲了。”
提及亲事,乔涴琤不禁脸红,嗔道:“虽然娘开始想看人了,不过还早着呢。”
“那你可知,乔伯母近来看的是哪家公子?”慕听筠还记得前世她的丈夫,迫不及待的问。
乔涴琤素来面皮薄,刻意不去问母亲,不过也并非不知,她仔细想了想,说:“好像是翰林大学士家的应公子,哎呀,我哪里清楚嘛。”
“阿琤,那家公子可不是好人,你千万别嫁给他。”慕听筠紧张的,将乔涴琤的手都捏疼了。
乔涴琤忙拍拍她的手,“好好,不一定就是他,兜儿你怎么知道那家公子不是好人?”提及外男,两人声音都小了许多。
应公子是成婚后开始不加掩饰的不断纳妾,寻花问柳,现在他正妻未娶,还是夙京城炙手可热的翩翩公子。慕听筠脑袋一转,脱口而出:“他皮相太好,定然是拈花惹草的人,现在看不出来,以后可就不知道了。”
乔涴琤失笑,“皮相好就会拈花惹草?那你怎么不说咱们以前的那位公仪夫子,我瞧着,这夙京城没人比他更好看了。”
慕听筠脑海里闪过公仪疏岚勾唇的模样,忙甩甩头,轻声说:“可看着,夫子不像是那样的人......”
“你呀,还真是分人。”乔涴琤无奈,伸手去捏她耳垂。
慕听筠一颤,又想起那日公仪疏岚捏她耳垂,不自在的将乔涴琤的手拿下来,转而去呵她痒痒。
好友两人正相互笑闹,忽然有个婢女走过来,递给慕听筠一张字条,就退下离开了。
慕听筠狐疑的打开字条,上面竟然是公仪疏岚的字迹,邀她一人去谭边。
“怎么了?”
慕听筠将字条叠起,“我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你在这儿等我。”
“要不要喊墨芜跟你同去?”乔涴琤问道,这边都是贵女,未免婢女无意冲撞,都在侧园候着,若有差遣便让分散在白鹭园的下仆去唤。
慕听筠摇头,“不,不用了,若是一炷香后我还未回来,你就让墨芜去谭边寻我。”传字条不像是夫子会做的事,但她实在好奇,干脆留了个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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