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1 / 2)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出来,喊出来之后就有点后悔,我心里明白那条手臂的方位在什么地方,可是我并没有对楚离说在他的右边,而是说什么宫和徵之类的话,但是在我的心中,这种描述,是非常的准确的,精确到了手臂在泥土里的分毫的部位。远远比模糊的右边来的清晰。
更加让我吃惊的是,楚离竟然听懂了我的话。楚离毫不犹豫,炎剑在狭小的井下空间里,用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入了他右边的井壁,方位与我的提醒,完全不差毫厘。
楚离手里的炎剑,串着一个妖道的身体,在何重黎的帮助下,到了地面。妖道被炎剑刺中了胸口正中,无法动弹。
我对着楚离问:“我刚才说的什么?”
这句提问显然十分的无稽,但是偏偏就这么顺其自然。
楚离没有回答我,他的注意力都在妖道的身上。
方浊对我问,“你刚才看见了这个妖道躲藏在泥土里,你就没觉得你眼睛怎么就看得见吗?”
“是啊,”我狐疑的问,“我的眼睛怎么看得见泥土里的人。”
“比闭上眼睛试试。”方浊对我说。
我眼睛闭上了,但是闭上之后,我四周的环境,仍然历历在目:方浊和何重黎站在我的左边,楚离举着炎剑,串着妖道,在我右边。这绝对不是我眼睛看的的熟悉景象。这并非是视觉。
“你还记得徐云风是向谁学习的听弦吗?”方浊轻声的问道。
方浊这句话一说,我心里顿时都明白了。
是的,我刚才说的宫徵两字,就是听弦算术里的术语吗,“宫商羽徵角”。
听弦的算术,在金旋子的手上威震鄂西北和豫南,而楚离不就是诡道金旋子这一支的后人吗。
这个不就是徐云风掌握听弦之后,用来判断对手方位的算术吗。
我至少明白了一点,虽然徐云风还在古道里与张天然死磕,不见天日。但是他的本领已经随着蛇属,到了我的身上。
这也是我能毫不滞涩的知道,何重黎跟方浊找了几年的四个厉鬼的下落的原因。
听弦、听弦。
现在我的耳朵里传来了一个细微的声音,这个声音,让我立即意识到手中的人皮,是的现在妖道也要收服在这个人皮里了。
妖道的身体中插着螟蛉的炎剑,炎剑的火焰以妖道的身体为中心,不断的烧灼妖道的身体,妖道无法逃避,更不能抵抗。伸出他的手掌,对着我手上的阴阳四辩骷髅。
妖道做出了选择,他无法忍受螟蛉的吞噬,宁愿被阴阳四辩骷髅收服。
我慢慢的走到了妖道身边,把人皮笼罩在了妖道的头顶。楚离立即把手中的螟蛉收起来。
现在,第二个厉鬼也被收服了。
还有两个。
我闭上眼睛,现在我发现,闭上眼睛之后,我对四周的环境反而更加的敏锐。
剩下的两个厉鬼,已经从井底爬了上来,这个两个厉鬼,脚部都已经腐烂,只能用双手在地面上攀爬。但是他们的速度十分的迅速,在我和方浊身体之间,飞快的在地面上移动。但是他们都不敢离开这个小院。
当他们爬到了院子的篱笆边缘的时候,就如同触电一样,退了回来。我看了看篱笆,篱笆挂满了昆虫的尸体。而一个中年女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院子的外面。她没有走进来,而是平静站在院外。
不用方浊介绍,我知道这个女人,一定就是宋银花。
——剩下的两个厉鬼,从华山先生的身后冒出来,看着妖道被诡道的阴阳四辩骷髅笼罩住,没有任何退避的余地,叶珪用螟蛉炎剑将妖道挑起,与刚才的女鬼一样,被炎剑摔进了斗室里的深井。
华山先生慢慢的把身体转过来,对着两个鬼魂说道:“两位已经跟我纠缠多年,我不自量力,把你们从道衍国师的结界中放出,本心也并非向善,而是为了成就诡道的一番功业,可惜说我力有不逮,与你们几位缠斗了这么多年,现在已经到了了断的时候。”
两个鬼魂,一个在菜市里的屠夫,一言不发,杀了挑衅的无赖,无赖的家人来报复,屠夫兴起,将无赖的家人一并杀掉。还有一个是因为赌博,欠下了巨款,为了继承家中的财产还债,投毒将父母双亲毒害。
这两人的罪行都无可饶恕,戾气非常。更加在海眼里受了几百年的折磨,现在哪里肯听华山先生的这一句话,就俯首就擒。
叶珪知道,他今天必定要做违背自己一生为善,不伤及他人的行事准则。到了这一步,他也只能用螟蛉将那个戕害双亲的厉鬼逼到了墙角。
那个厉鬼无法躲避,脸色惨白,嘴里说:“罢了、罢了,几百年也熬过来了,这口枯井,怎么也强过姚广孝这个妖人的海眼。”
说完自己行走到了斗室内的井边,嘴里喃喃数语,然后跳下井口。
而杀气强盛的屠夫,仍然不肯就缚,在狭窄的斗室里,与叶珪周旋。毕竟诡道的两大法器,同时在叶珪手上施展,屠夫在叶珪面前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最后被叶珪的螟蛉斩到了大腿,屠夫张开嘴对着叶珪大喊:“我不服。”
叶珪没有回答屠夫,到了这时候,解释都是没有必要的事情。
屠夫被叶珪逼到了井边,看着叶珪,“我在菜市卖猪肉二十对年,一直忍隐街头无赖的欺压,我杀了他全家,的确是积攒了多年的怨气,我杀了他们,绝无后悔。”
华山先生在一旁说:“祸不及家人,你若是受不得欺辱,杀了无赖,自己抵命,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伤了他的家人。”
“他家三个兄弟,都是横行霸道的恶汉,”屠夫恨恨的说,“我上有父母,下有妻子幼儿,若不把他们家三个无赖杀尽,斩草除根,我的家人必定被他们折磨到生不如死。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其实是赚了。”
叶珪听到了屠夫的冤屈,但是此事已经过了几百年,他也无能为力。可是诡道的要做的事情,却不能推辞,螟蛉炎剑只能一点点逼近屠夫的前胸。
屠夫怨毒的看着叶珪,“我心中这一口恶气,绝不会就此消减。”
说完,纵身跳入井内。
何暮春长出一口气,连忙出去,招呼何家的下人,搬来一个磨盘,将井口封住,然后割破了手掌,用手掌上的鲜血,把磨盘画满了符咒。
四个厉鬼,被封印在何家的冰窖之下。
当事情了结,叶珪背着华山先生,慢慢的走到了地面。华山先生,见到阳光,就立即全身战栗。叶珪明白,华山先生如果不被他细心照料,一定命不久矣。
——宋银花在小院的篱笆上下了蛊,两个鬼魂跑不出去。只能在院子里飞速的爬动。
我看着这个场面瘆得慌,方浊、楚离、何重黎却不以为意。
我这才意识到,我跟他们的确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我会被这种事情吓到,而他们可能每天都要面对。早已习以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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