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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雀锁乔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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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磊道:“前面有公民组织游行,发‘请愿书’以示抗议,喊着要段祺瑞下台呢,连着几天闹得可凶了,军警不得不出动,怕是开不过去。”

整条马路戒备森严,沿途设有岗哨,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谢敬遥明白,这定是因南北之争而引起的。

如今国内反对对德宣战的呼声越来越高,英文《京报》的新闻却在这敏感时期披露中日秘密签订了一亿元的军事借款,国务院把火力都用来对付西南军阀,当然会激起民怨沸腾。

他把头往车背一靠,闭眼道:“段总理虚情假意,狼子野心,黎总统倒是亲善正直的人,可惜救国图存,不是如此道德所能有效。”

他顿了顿,又问:“老四还在南边行辕?”

闻言,石磊回答:“没有接到确切情报,不过这会儿我父亲,政治部何主任都在那,应该安全无虞,我会继续留心。”

谢敬遥颔首,平静的神色不知道在思忖什么,片刻,他忽然笑了声,“四弟的性子够他们折腾了。”

这远路足足比原先多出十几里,及至翌日傍晚左右,一行人终于抵达谢宅。

他穿过游廊,径直往客厅去,对面跑来个人,险些就撞上。

雪英兴冲冲地举起手里的口琴,看着他说:“三哥,我在楼上就看到你的车了。大嫂送了这个给我做礼物,你的呢?”

谢敬遥想起过两天是她生日,笑道:“你倒是个机灵鬼,我才回家不问问你哥累不累,就想着要礼物了!”

雪英嘟嘴哼了一声,“嘁,你不是忙得根本忘了,找借口敷衍我吧?”

谢敬遥正要问刘管家父亲是否在家,听她不满地嘀咕,随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道:“快吹你的口琴去,礼物少不了。”

雪英捂住头退后两步,大喊道:“妈,三哥欺负我,把你好不容易给我扎的辫子弄乱了!”

偏厅里头和几个富贵太太搓着麻将的梅兰没听清她说的话,只道谢敬遥回来了,面不改色地吸了口食指和中指间夹着的香烟,吐了几个漂亮的烟圈,方高声回应:“敬遥到了?外面雨大,淋着没有?”

雪英对母亲这样的反应很不开心,气得鼓起腮帮子。

谢敬遥进门跟众人打了声招呼就退了出来,在风口犹豫须臾,往北面院子走去。

看到他要上楼,知道是想去见杜英,底下的丫鬟忙道:“少爷,我先去问问二太太吧。”

谢敬遥知道她是母亲的贴身丫鬟锦书,遂颔首停下来。

不一会儿,锦书出来了,他看那忍了又忍的表情,已经得知答案。

“二太太说,她的佛经没有抄完,让少爷自己用晚饭。”

果然……谢敬遥扯了下嘴角,类似不见他的理由,他听了太多次了。

这么多年,他们母子见面说话的次数,他都可以数得过来。

如果换作老四,她一定不是这副态度。

他自嘲般笑笑,调转方向。

天地间一片茫茫墨色,倒映在他的眼底,化为死水似的沉寂。望着黑夜里几点光芒,空空荡荡,竟有种无处栖身的感觉。

入夜没多久,付清如就披上了深秋才用的织锦披肩,嫩黄颜色,垂有细密的流苏。

一身素白丝绸睡衣裹住纤瘦身体,颇有几分楚楚可怜之姿,她蜷在卧室的沙发里,数落地窗外的枯萎凋零的树叶,一片,两片……

留声机放着《游园惊梦》,是最近声名鹊起的名伶所唱,断断续续,缠绵娇媚。

谢敬遥进来的时候,她丝毫没有发现,直到肩头一暖,他已经伸手把她揽在了怀里,嗓音低柔,“还在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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