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权贵(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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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已成舟,多说无益。

当年的余师长毕竟年轻,受到党国的教育,做人一板一眼,颇有血性,总感觉能成为了不得的虎将,有一天出人投地,光宗耀祖。

而将军也好,司令也罢,自家有这么一段历史,好说不好听。

所以他心情沉重,很是痛苦。

暗自责怪老父亲,不该兔子吃了窝边草,而且吃的不明不白。

所以电话也少,沟通更少,亲情慢慢淡薄,每到逢年过节,也不回家,窝在部队的宿舍里,要两个寡淡小菜,自斟自饮。

就这么熬过许多年头。

转眼间,十年过去,心里这道坎终于放下,待到家业小有成就,想要解开父子间的心结,却为时已晚。

父亲贪杯,就爱这一口酒。

年轻时,没少大喝大灌,上了年纪,各种毛病纷至沓来。

高血压,糖尿病,最后居然得了心脏病,余师长想要接他到身边,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对方却不答应。

总觉得病歪歪的拖累他们。

再来便是跟三姨生活了那么久,舍不得分开。

男人并没有那么大度,对父亲孝心有佳,到了对方哪呢,不冷不热。

对父亲的前嫌尽释,并不代表,接受了三姨作为自己的后母。

他心中存有间隙,总觉得当年之事,对方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余师长对父亲人品信得过,踏实能干,长得不赖。

定是三姨勾引,才会酿成丑闻。

所以让他尽儿女的孝道,全无可能,再说她也有孩子不是吗

寒来暑往,又是三年,祸事不期而至,父亲终于熬不住病魔的摧残,撒手人寰,看着棺椁中冰冷的尸体。

余师长第一次感觉彻骨的寒意。

这不单单是失去亲人的悲切,还有一股寂寥袭上心头。

天底下最亲的人,按血缘来讲,便是父母,如今,两位老人都已逝去,只有自己留存人世,孤零零的,四处无援。

一向刚正,硬朗的男人回去后生了场大病。

对生离死别,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缠绵病榻之时,妻子不眠不休的照料,眼看着脸色逐渐憔悴。

余师长拉着她的手,仔细端详其容貌。

暗自感叹岁月不饶人,当初对方也是二九年华的姑娘,没想到了被时光的车轮倾轧至此,再过几年会如何

爱人见他痴痴的盯着自己,很是不解。

打趣道:你这是咋了突然之间这么肉麻,老夫老妻的多不好

遂抽回媃胰。

男人顿觉失落,沉吟片刻,扭头看着妻子道:我们再要个孩子吧小静自己太过单薄,要是我们哪天走了

话音未落,妻子脸色微变。

因为这个话题有些沉重,令人深省。

余师长不是没看到对方的反应,自顾自道:最好是男孩。

妻子这下,眉目间沾染了淡淡的哀愁。

她知道,父亲的去世,对其打击颇大。

但想要个儿子的想法,丈夫存着不是一天两天,每当看到活泼的小男孩,便喜上眉梢,要抱上一抱。

两人生下余静后,也不是没怀过。

只是工作太忙,一不小心滑胎,后来便顺其自然。

两人的夫妻生活,说不上多频繁,可每个月都有那么两三次,按理说这么多年下来,也该弄出个动静。

可肚皮就是瘪着。

女人下意识的捂住腹部。

满心焦虑,怀疑自己那次流产,做下了病根,十有八九不能生养,可又不想坏了丈夫的心绪。

只得点头。

待到余师长出院,两人暗地里努力造人。

可无论男人怎么播种,妻子的田地就是没有秧苗。

末了,两人只得放弃。

为此女人很是自责,在生活上对其的照顾越发殷勤,好似要弥补这一亏欠,尽管心存遗憾,可也无法。

余师长长吁短叹,哪个男人不想后继有人

不管有什么不满,面上不露声色,跟妻子并不疏远,可谓是相敬如宾,颇为幸福。

如今陡然接到三姨病逝的消息,男人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前往,正所谓逝者为大,毕竟是亲戚,父亲都死了好几年,该翻过这一篇。

算是完美收官落幕。

总不能给人留下口实,说他官作大了,便忘本,连亲情都不顾及

余师长在官场历练了许多年,为人圆滑了不少,表面上的刚正,是做给下属和士兵,乃至百姓看的。

这些个权谋上的面子工程必须得做。

所以他一脸沉痛,带着妻子,连司机都没叫,直奔村屯。

三姨有两个孩子,如今各有家业,表弟听说他要来,跑到村口迎接,径直将夫妻接到了父亲的老房子。

余师长打开车门,下了吉普。

见到房子,便是一阵伤感,四十多年的房子,此刻并未老旧,原本是草房,后来贴上了青砖,如今却是白色大理石加身。

这还是父母结婚时,建造的,只是随着岁月的变迁,旧貌换新颜。

他身姿笔挺,一一跟亲戚们打了招呼:笑容和煦而温和,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官架子,便随着三姨家的表弟进入堂屋,在火炕上落了坐。

表弟身披白孝,也是风尘扑扑。

想来是刚从城里奔丧而至,身上的孝衣松松垮垮,很不合体。

对方从口袋里拿出香烟,抽出来一根递了过来,余师长扫了眼烟盒,居然是中华,不过是硬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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