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南昭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不知是眼花了还是怎地,茶烟寥寥中,那如画的俊脸上,出现了一道纹路,又在刹那间消失了!
“南昭——”心还紧着,沈如故突然唤了她的名字。
若未记错,先前这位大少爷可都叫她‘娘子’,这突然正坐直唤其名,仿佛堂上审讯逼供一般。
“啊?”
沈如故未看他,眸眼低垂,手中撩拨着那茶杯,一副闲散样儿,问她:“你怕我?”
南昭笑得很尴尬,但还是摇头,“你是我夫君,我怎会怕你呢?”
沈如故还是笑,但那笑容只在皮相上,令人看得害怕。
“来之前,你知道我是谁吗?”
她点头,“知道呀,青州城首富的少当家!”
这青州城谁不知道他呢?他们家垄断了整个青州江海运道,生意都做到乐国去了!
沈如故叹息道:“可惜只是个病秧子,当年的神医药当都说我活不过十八!”
说沈少当家活不过十八岁的传闻,南昭也听说过。
这时,沈如故又补充道:“不过今年,我正好二十,你知道,我怎么熬过来的吗?”
南昭装出一副懵懂样子回答:“我虽是观里长大,却也知这俗世里有钱能使鬼推磨,你家这般有钱,定能为你寻来治病的方子……”
对方轻将手中的茶杯一放,似乎不太想与她玩这种隔着肚皮说话的游戏,直言说:“南昭,你不必在我面前装无事,我不喜欢。”
南昭依旧那副傻呵呵的笑容回答:“夫君,此话又从何说呢?”
沈如故收起笑容,他看着南昭,冷声叙述道:“你生母姓南,出生卑贱,与你爹亦是在烟花之地相识,你出生时,手心有怪纹,是大不祥,后来李宅频频出怪事,你爹便将你丢至青云观外,说来也怪,一将你丢弃,李宅便安生了,李家为此庆幸,还大摆宴席,从那以后,半个青州城都知道,你娘生了个煞物,被青云观收走了!”
听到这些往事,从沈如故口中说出来,南昭那原本没事儿人一样的神情,突然黯淡下来。
青云观收留她,但从未给她取道号,李家不肯认她,便随了母姓‘南’。
记得她八岁那年,娘亲偷偷跑到观里来看她,给她带来亲自做的红花绣鞋,她很开心,穿了三年多,鞋底子磨破了就重新补上,但脚越来越大,半个脚丫子都在外面,她还是穿着等着,期待着娘亲再来看她时,为她缝一双新鞋。
是,她是个被至亲视作煞物的怪胎,可她自记事起,她就知道,山下青州城里她有家,她的娘亲会给她缝绣鞋。
但那年之后,娘亲再没有出现过了!
是,没错,人们都背地里议论她是害人的煞物,连她那些师兄师弟也忌她,她害怕别人异样的眼光,所以很小就学会了装傻卖乖。
她以为自己装得很好,却被沈如故一眼看穿,仿佛揭开了伤疤,再往上面擦点儿盐……
她深吸一口气,眼中生出几分冷意,问道:“那么你呢?活过了十八岁,又为何娶我这个半数青州城都听闻过的煞物为妻?”
第006章 倒了八辈子血霉
对方深意一笑,不做回答。
南昭心里堵得慌,等沈如故前脚一走,她后脚就收了一个包袱,把早上拿的那些喜钱全装了进去。
虽说这堂拜过了,可这沈如故一个早该死的人,现在浑身的蹊跷,她可不敢再留在这儿。
再则,她一山野道姑,大户深闺里的三从四德算什么,活着才是紧要的大事。
趁府上的丫鬟不备,她就偷偷翻墙从沈府出来,直奔娘家。
她回青州城那天,就直接被亲爹给送上了花轿,连娘亲一眼也未见着,她实在记挂着娘亲的身体。
李府坐落在青州城南边,天河桥旁,比不上沈家这样的财阀,也算是有名有姓的大户,祖上还出了一位大官。
话说南昭亲爹名叫李岳黄,家里有几房姨太太,南昭的娘是第四房。
南昭到了李家门前,敲过门后不久,家中的长工来开门,一看是生面孔,不过瞧她一身锦衣缎子,是来找四姨太太的,也没问她是谁,就领着她到了四姨太住的院子。
这院子比不上沈府的华贵富雅,没一会儿就到了,四姨太正坐在屋前绣花。
很快就看到南昭,虽许多年不见,但第一眼就认出了她,四姨太面色一愣,一丝喜悦都没有的问:“你……怎生来了这里?”
南昭来时想问娘亲,女儿出嫁,为何未曾来见一面?还想问她,身上的病可否好些了?
但看到此景,听见对方的问话,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四姨太起身看了看院外,有些为难的解释道:“为娘是说,你这回来太突然,都没有提前知会一声,你爹他……”
声音未落下,院外急匆匆进来几个人,四姨太小心翼翼的收了声。
“人在哪儿呢?”听见声音,南昭转身看去,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她亲爹李岳黄。
一进院门,就看到站在屋前的真是南昭,李岳黄脸色一沉,一点儿父女情意都不留的质问道:“谁让你到这儿来了?”
纵然早知家人忌讳她,但她现在好歹听了父亲的话,嫁进了沈家,也不至于回个娘家,还这般不待见吧?
她语气委屈的回答:“爹,我就是回家看看娘亲的病,我……”
“看什么看?”话说到这里,对方揪着她的袖子就往外面推,“你嫁人前也不姓李,嫁了人就是沈家人,这里从来就不是你家,别来给我们添麻烦!”
“爹!”南昭才回来话都没说上几句,就被亲爹往外面推赶,十分委屈的说:“爹,你将我丢在青云观里十六年,我不怨你,这些年我一直等着你们来接我回家,我都听您的话嫁去了沈家,您说什么,我都听您的。”
里边的四姨太听到女儿这一声,两行热泪也跟着流下来,激动得拖着病躯走近来求情说:“老爷,她终究是我们的女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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