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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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景越送走後,简缘便抱着几罐冰凉的啤酒去到了三楼的阳台。而当她去到那时,便发现有道半透明的身影正坐在晒衣架上。

乍看之下,还以为是烧炭哥回来了。

简缘拿着啤酒走到藤椅前坐下,将啤酒罐放在地上,拿起一瓶打开了,接着便窝在籐椅上一声不吭地喝着啤酒。

坐在衣架上的人也没有说话。

晚风从阳台边上吹进来,混合着不知自何而来的淡淡花香。

简缘一边喝着冰凉的啤酒一边想着,她记得公寓附近有户人家的家门外种了一小排桂花树。

爷爷家外也有桂花树,小时候她总跟简诚去摘树上的花来玩,揉碎了花瓣指尖便有浓郁的清香,一整天也散不去。

不知不觉间,已经两罐啤酒喝完了,正当简缘要开第二瓶时,一道温润的声音突然说:“哎,突然觉得我跟坏人似的。”

简缘手里的动作一顿,抬头朝晒衣架上的身影看过去。

“害你们兄妹吵架的坏人。”江祈屈起一条腿,手靠在膝头,脸上浮着淡淡的笑意,像是无奈。

简缘垂下头来,捏着啤酒罐开环的手也放下来了。她沉默一会後,突然说:“江大哥,一开始我以为你也和小亦、烧炭哥他们一样,忘记了生前发生的事,所以即便认出你,我也不敢说。”

江祈勾起唇角,“为什麽不敢说?”

“因为你待在我身边这事,本身就不合理呀。”

简缘抬头看他,“你是为了救我妈妈和我才死的,照理说应该是我们欠了你,可你却反倒留在我身边保护我……这是为什麽?你为什麽没去阴间,没去投胎?一开始我以为你就和执念灵一样,对人世还有执念,却忘了自己的执念是什麽,所以才暂时留在我身边,可後来仔细一想,我和你的爸妈这些年都有接触,也每年都去祭拜你,你要是始终待在我身边,在看到自己的亲人,甚至是自己的灵位时,应该就能想起来了呀,但你……”

“你说的对。”江祈突然打断了她的话,他一手支着下巴,道:“其实刚死去的时候,我的确忘了生前的事,忘记自己是谁,徘徊在死去的地方不知何去何从,那时候,是你爷爷把我带回去的,收留了我。”

简缘愣了愣,“我爷爷?”

“嗯。”江祈点头,笑道:“你爷爷是前一任驱魔师公会的会长。”

简缘惊愕地张大眼睛。

江祈继续说:“活人拥有阴阳眼的原因有许多可能的原因,其中一种便是隔代遗传,你和你哥哥一出生就有阴阳眼,这便是遗传自你爷爷。”

简缘张了张嘴,一会儿又皱了眉说:“不对呀,我是去年才开始看得见鬼的……”

“刚好在你爷爷去世的时候对吧?你第一个看见的鬼,是来拘走你爷爷魂魄的鬼差?”

简缘抿起唇,小脸微微发白。她点点头。

江祈微笑,道:“那是因为你的阴阳眼自三岁後便被你爷爷封起来了,由於你的体质特殊,你爷爷不希望你从童年开始就接触灵界的事物,所以才把你的阴阳眼封起来,而待他死後,灵力跟着失去效力,你的阴阳眼才又重新开启。”

想起爷爷,简缘突然红了眼圈。

“在我还没想起过往的时候,你爷爷将你的事告诉了我,希望我能守在身边保护你,他造了这枚长命锁给你,而我平日里便待在长命锁里,你一有危险就从长命锁里出来帮你。”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柔和的笑意,“直到你七岁後被父母接回家,并第一次去了纳骨塔看我,当瞧见灵位上自己的照片时,我才想起自己是谁,想起一切。”

简缘的声音一下子哑了,轻声问:“然、然後呢……”

“我去不了阴间。”江祈勾了勾唇,笑意很淡,“地府的人说我阳寿未尽,不能去到阴间,得在阳间待到自己的阳寿尽了为止。”

简缘啊了一声,错愕道:“为什麽?可你……不是已经……”

“不知道,可能是哪里出了错吧。”江祈云淡风轻地说,“他们每日处理万千魂魄,哪能顾及我一人,反正我也觉得阳间有趣,还不想去投胎。”

简缘沉默了。

江祈见她耸拉着脑袋,看了一会後突然说:“小丫头,今天的事,我并没有觉得委屈,你不用为了我怪你哥哥,他那反应也是人之常情。”

“你为什麽不委屈……”简缘扁了嘴,道:“一直以来都是我们欠了你,可他却反倒怀疑你……我也不是生他的气,就是觉得特别对不起你。”

“没有什麽欠不欠,这世上的一切,都能套用在一句话里。”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晒衣架下来,飘到了她面前。漆黑的眼睛带着点点笑意,凝视着她,一字一句地说:

“因果轮迴。”

说完,他的身影便化作一道淡光,窜入了她脖颈上的长命锁里。

简缘呆呆地坐在藤椅上,手里还握着那罐啤酒。就在她发着愣时,脑里又响起了江祈的声音,说的是:“你说你哥哥瞒了你很多事,可你知道他为什麽瞒你吗?你又为何不去问他?你若问了,他未必会不告诉你。”

顿了下,“毕竟,你是他最重要的人。”

说完,周遭又恢复寂静,偶尔传来阵阵蝉鸣。

简缘觉得眼睛有些酸涩,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眼,这一次揉出了好些水泽,愈揉愈多。

手里的啤酒罐掉了下去,一直滚到了一旁,被来人给捡了起来。

简缘依旧抬手揉着眼睛,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动静。直到身子被人用双手托住一把抱了起来,她才放过自己的眼睛,抱住了那人的脖子。

“怎麽哭了?”

低哑的声音响在耳边,简缘紧紧搂住他,脸靠在他颈侧,眼里流出的水泽一下子淌满他的肩头。

她说:“被风吹的。”

他应了一声,没有拆穿她:“那别吹风了,咱们上楼去?”

“去你家。”她将脸从他颈间移开,亲了下他的唇角,道:“心情不好,不想自己一个人待着。”

徐靖无奈一笑,应了一声“好”,抱着她上楼去。

简缘的东西都还放在徐靖的客厅里,进了屋後,她从他身上下来,拿过桌上自己的手机,滚倒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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